柳福儿将嘴里的青菜咽下,问:“为何生气?”
侧眸见王二还在看来,便道:“如今消息还未传开,这边大抵还以为江陵城是马家当家。寻阳郡虽说并未归附吴家,但也与其交好,对归顺徐家的马家自然不会有好生气。”
她道:“我递拜帖是礼貌,他不接便是他失礼,以后找回场子就是了。”
王二眨巴眨巴眼,不是很明白她这里的弯弯绕,但是明白柳福儿说得最后一句。
就是亏肯定不会白吃。
柳福儿笑着夹了一筷子鱼搁在他碟中,“快吃,再凉就腥了。”
王二欢喜的将鱼肉塞进嘴里。
吃过饭,柳福儿让王二赶紧回去歇着。
第二天一早,她叫了王二起来,道:“走出去转转。”
“来了,”王二答应着将巾帕往后一甩,巾帕旋转,落在微斜的架子上。
“福娘,”王老二听到动静,也从侧间厢房出来。
柳福儿见他也是一副要跟的样子,摇头道:“二叔在此歇息便可。”
王老二嘴巴微张,虽然没有出声,神情却又失落。
柳福儿摇头。
心说她当真是为了他好。
女孩子逛街也是件体力活,这样的机会还是让给年轻力壮的小伙比较好。
柳福儿笑了笑道:“这边的饭食与咱们那而不同,中午还要劳烦二叔帮忙置办。”
“好呢,”王老二精神微振,赶忙答应。
柳福儿这才带着王二去了奉阳楼前堂。
王二扬声叫来酒水博士,想要命他备车。
柳福儿拦住他道:“走走吧。”
王二哦了声,示意酒水博士退下,随柳福儿出门。
此时天色尚早,但街市已然热闹起来,许多店铺已经打开门做起了生意。
柳福儿转着脑袋左右的看,途径一间小吃店,内里飘来一缕辛香。
她站定了道:“去尝尝。”
她提步进去。
梁二赶忙跟上。
店家正端着两个大碗过来,见着两人便招呼着道:“客人自行寻个座位,糊汤这就来。”
柳福儿点头,转眼看看其他人跟前的吃食,朝着店家背影喊:“再给我来两份环饼。”
店家吆喝着环饼两份,进了后厨,片刻端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大碗出来,道:“糊汤来了。“
他转过头,从一边抄了个大碗,道:“客人可要胡荽?”
柳福儿捏了小撮,王二喜欢胡荽味道,便拨了好些。
店家端见两人不再拿,便把碗拿走,很快端了两个形式油条样的炸饼过来。
柳福儿将胡荽搅好,喝了一口,道:“还挺鲜。”
王二看着上面飘着的一层黑色粉末,抽动鼻翼。
柳福儿捏起胡饼,咬了一口炸得酥脆的环饼,而后顺了口汤。
王二瞧她吃得很是香甜,也有些馋了。
他小小的舀了点汤汁,只抿了下,便皱着脸道:“阿姐,好怪。”
柳福儿哧溜喝了一调羹,道:“大冷的天,喝这个正好驱寒。”
她看了眼他,道:“别挑嘴,什么都得尝试。这点麻都所帮助,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王二眼睛一亮,道:“阿姐,你要让我去哪儿?”
柳福儿微笑,捏起环饼,大大咬上一口。
王二已欢喜起来,他西里呼噜的将糊汤灌下,咬了几口环饼将味道压下。
吃过很有地方特色的早饭,柳福儿便从这间的隔壁开始一间间的逛了起来。
因着惦念梁二以及远在淮南地界的儿子和司空等人,柳福儿每去一家,都想带些回去。
不知不觉,王二的手上肩上已挂得满满。
柳福儿却还游兴未减。
王二拖着越发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的跟着来到绸缎铺子。
柳福儿随手拿了个块料子,没等发问便有伙计上前,道:“大娘子好眼力,这是本店才刚从江南运来的星光锦,听说如今江南那边没有个几件,都不好出门呢。”
柳福儿微笑,道:“这个怎么卖?”
“不贵,”伙计道:“六贯钱一匹。”
王二瞄了眼料子。
暗道这也没什么稀奇,还那么贵。
柳福儿笑着抬手,指了另外几匹,问过之后,选了搁在角落里沾灰,甚至还有些变色的棉布。
伙计有些小心翼翼,道:“大娘子,你要这个?”
柳福儿捏着边角,搓了搓,虽然有些硬,但是洗凉水,给康儿用倒是不错。
“这个我需得问过掌柜,”伙计说着急忙去了后堂。
很快一颌下蓄着长须的老者从后堂过来。
“大娘子可是要买土布?”
柳福儿点头,问:“怎么卖?”
“四贯钱,”老者道。
“多少?”
王二瞪大了眼。
老者重复一遍,道:“这布瞧着不打眼,可用起来却比锦缎皮实,洗过之后还很绵软。”
老者说完,便再不言语。
他也清楚,这价格确实是贵。
但这布匹所需的棉絮需得进山去寻,费了千辛万苦,也未必能寻够一匹所需。
若不是早前有人点名了要买,他也不会花了大价钱购置。
柳福儿摸摸袖口,买了一路,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便道:“劳烦掌柜命人把料子送去奉阳楼吧。”
掌柜微讶,道:“大娘子要多少?”
柳福儿问:“你有多少?”
“三匹,”掌柜想也不想的答出。
“我全要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顺水四处拜访()
回到奉阳楼,王老二赶忙招呼,“饭都得了半天了,赶紧收拾了来用。”
柳福儿笑眯眯的答应着进屋梳洗。
王二两腿哆嗦着呲牙,“二叔,快来帮忙。”
王老二见他已是强弩之末,赶忙帮着把东西从他身上卸下,道:“怎滴买这么些?”
王二可算能腾出手揉酸痛的肩膀,他一屁股坐到院里的石凳上,长长吐气。
柳福儿从屋里出来,道:“都是准备送回去的。”
她去了边上的厅里,见饭菜都温着,淡淡的菜香四溢,便招呼道:“二郎,快些收拾了过来,我都饿了。”
王二蔫蔫答应,往自己屋子走去。
王老儿看浑然无事的柳福儿,再看萎靡正一团的王二,忽然明白为何早上柳福儿要留他在这儿了。
他摇头一笑,暗道自己真是越老越回去,竟然还跟个孩子似的胡思乱想起来。
三人团坐一桌,用了午饭。
王二没等喝消食浆水,便要回去补觉。
柳福儿将上午的收获收拾出来,分成两堆,刚好绸缎铺也把细布送来。
柳福儿将细布搁在其中一堆里,道:“二叔,让人把这些送去江陵和小院。”
“知道了,”王老二看了眼,寻了两大块包袱皮来,将东西捆好,送去驿馆。
翌日清晨,楼船从卡口滑出,沿主河道往东行进。
眼见到年根时,楼船停靠在池阳郡边。
此时是由宣州节度使冯成管辖。
柳福儿一早写了拜帖,才一进城,便让王二送去。
因着柳福儿的开导,王二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旁人待他的态度已不能左右他的心情。
将帖子送过去,他便离开。
不想还没出坊市,便听到后面有人一迭声的喊他。
他转过脸,见是个白胖富态的中年胖子,便道:“你可是叫我?”
胖子连连喘着粗气,脑袋点个不停,白胖白胖的大手颤颤朝他胳膊摸来。
王二习惯性的往旁边一闪。
胖子蓦地瞪着了眼,倒栽葱一样的往前栽去。
王二一躲开,便意识到自己失礼,急忙将他扶住,就近进了间吃店。
那人还没坐定,便扬声命来一壶浆。
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缓过气来。
王二道:“敢问足下叫我何事?”
胖子笑呵呵的道:“某姓白,乃是冯府的管事。”
他拱手道:“下人不懂事,怠慢小郎,某在这儿给你赔礼了。”
王二赶忙回礼,道:“白管事莫要如此,小子可受不得。”
白管事收回手,给他倒了杯浆,十分亲热的道:“我家老爷知晓柳城主来访,高兴得很,只是帖子上并未严明造访日期,我等服侍的不知该如何准备,不知小郎可否透漏一二?”
王二眼珠微晃,笑道:“这个我们城主没说,不过既然冯节度使既已知晓,小子这就回去回禀,想来便是这两日吧。”
“那就有劳了,”白管事起身拱手。
王二同样起来,躬身一礼,便出了小店。
白管事笑望王二走远,摸出几个铜板扔在桌上,才回去府里。
两人一前一后向各自上司回禀。
柳福儿听说冯府管事亲自赶来相请,又说冯节度使已经知晓,顿时皱起眉头。
她让王二一句不落的将两人见面情景复述完毕,忽的摇了摇头。
王二,忙道:“阿姐,可是不妥?”
柳福儿看他一脸担忧,微露笑脸,道:“无事,你做得很好,明天咱们去拜见冯节度使。”
王二见她面色恢复如常,便道:“我去收拾两件见面礼。”
“不用,”柳福儿道:“我另有好礼相送。”
第二日一早,柳福儿带着王二前往冯府。
才刚来到门前,白管事便笑容满面迎了出来。
“小的见过柳城主,”他拱手一礼,道:“我家老爷已在前厅恭候,柳城主请随我来。”
柳福儿略一颔首,随他进了厅堂。
上首位,一长须微白的老者正捋须望来。
柳福儿含笑一礼,道:“柳氏见过冯节度使。”
冯成急忙回礼,道:“柳城主请上座。”
柳福儿含笑,坐与侧面案几后。
白管事亲自端着托盘过来上浆。
冯成喝了一口,道:“再过三日便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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