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泰转了身,道:“她早前就想出去走走,只是我这些年一直忙于『操』练,如今得闲,便想圆她心愿。”
吴节度使点头,道:“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不用什么,不过是赏景游玩而已,”侯泰笑道。
他看了眼吴节度使,见其没有再聊的意思,便退了出去。
吴家现下所在的府邸是早前刘家所建,一干屋舍庭院采用最顶级的材质,所行所见皆精美无比。
侯泰行在开阔的游廊里,越走步子越大,待到最后,他几乎是飞跑起来。
几个正巧经过的仆从见状,皆转眼望来。
侯泰浑然不顾,径自奔出精雕细琢的角门,跨上马背,一路直奔家里。
第二一早,他便带着家眷乘船离开建州。
几乎差不多的时候,另一边的卡口,吴大郎也带着大队粮船直奔江陵。
没出两,柳福儿便收到全四来信。
知晓吴家举动之后,柳福儿笑了。
不得不,吴家人还真是个聪明。
不用点就通透得很。
“我去馆驿看看,”既然是来送粮,自然要好生招待。
谢大拿出十分热情,言道。
柳福儿点头,道:“再安排好人,等粮到了,便送去荆南。”
谢大点头,出去办事。
又将近一月,吴家的粮船赶到江陵。
一进卡口,便看到谢大从城墙上下来。
见到吴大郎,谢大笑『吟』『吟』拱手,请他前往馆驿。
吴大郎在衡州就与谢大打过交道,但那时是吴家有求,即便谢大待他亦不错,在心里也是别扭的,不同现在的自在适意。
两人相携,进了落脚的院落。
馆吏一早备好了清茶。
两人端坐,品了片刻,才进入正题。
谢大解释柳福儿因家中有事,此时不再城里,有所失礼,还请吴大郎莫要见怪。
吴大郎早在进城之前,便得了消息。
五前,梁帅抵达剑南。
皇帝意欲留梁帅与身侧,却只给一个大将军的虚名。
梁帅以年事已高,只想颐养年为由,婉拒皇帝美意。
不想却回馆驿途中遇刺,险些丧命。
这事在剑南动静不,便是远在建州的吴家也听到了消息。
吴节度使在末尾交代,既然已经来了,就拿出交好的态度。
对阿耶的话,吴大郎深以为然。
梁家盘踞中原多年,周边节度使皆与其交好。
便是田家等几路于朝廷面上都不和的,也跟他时有联系。
梁家军又威名在外,还有梁二这位战将,再加上柳氏这么个八面玲珑的。
不管怎么看,都比缩在朱家羽翼底下的皇帝靠谱。
当然,前提是,这一家子得对吴家保持善意。
吴大郎含笑望着谢大,试图从他这里寻到些蛛丝马迹。
谢大虽不知他心里想什么,但他他神情,便多少能猜出一些。
他嘴角上扬,笑容越发的灿烂,言辞间透漏着自然的亲昵。
一顿饭后,谢大告辞离开。
回到府衙,他立刻个柳福儿去信,将情况告知。
峡州城外十里左右的一个庄子里,柳福儿正交代山郎事情。
门外,兵士送来传信。
山郎看了柳福儿一眼,转头去门边把信拿过来。
柳福儿看完,道:“你带着人先去『摸』清情况,过几日粮草一到,便里应外合,将其拿下。”
山郎领命,道:“我带着葛大他们就行,娄大郎他们就留给你。”
柳福儿点头,道:“你自己也心。”
山郎咧嘴一笑,道:“放心吧,定不辱命。”
“那都是次要的,”柳福儿道:“我可不想静娘伤心。”
山郎唔了声,面颊微红。
柳福儿微笑。
年轻真好。
想当年……
柳福儿眼神一晃,想起曾经跟梁二在一起爬山淌水的事情。
心里也跟着泛起阵阵涟漪。
山郎见柳福儿不搭理自己,便拱手出门。
约莫半月时间,粮船终于到了。
当晚,柳福儿便与娄大带着柳家军潜至峡州城外。
这些日子,娄大等人每到夜半便潜来,一边监视守卫更替,一边边挖坑,而今正好留有足够的空间让众人容身。
躲在伪装好聊坑洞里,柳福儿和娄大凝神望着城墙。
高高的城墙上,兵士手持枪戟,立得板正。
“在过会儿就差不多了,”娄大低声道。
柳福儿点头,听到几声细微的咕咕声。
她道:“让大家都吃些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
娄大低应一声,往边上蹭了几步,交代身边人。
那人立时转向后面,拿来两个布袋子,依次传了过去。
很快的,子时将过。
城墙上,轮值的兵士开始减少。
娄大又道:“他们是躲去墙根睡觉了。”
柳福儿抬眼,看了看只有一弯月芽的际。
此时正是与山郎约定的时间。
她『摸』上腰际,抽出佩刀,道:“行动吧。”
娄大精神一振,向边上示意。
很快的,周围传来一阵刀刃出鞘的响动。
与此同时,城墙上也传来一阵『骚』动。
约莫半刻钟左右,城墙上飘起一片月白『色』的布片,城门也跟着传来沉重迟缓的吱呀声。
“是山郎,”娄大很是兴奋的往上拔高几分,想要出来。
才要动,想起跟前的柳福儿,便蹲下来,作势以手做铺垫。
柳福儿摇了摇头,脚尖用力一蹬,两手撑在地面,一个用力便窜了上来。
她拍拍手上的土,一转脸,便见娄大及其他人呆滞的模样。
她挑眉,道:“还不赶快?”
娄大急忙应声,手忙脚『乱』的从坑里爬出来,与此同时,心里也在暗自嘀咕,原来城主竟然有如此矫健的身手。
第六百零一章 歪打正着()
城门一开,接下来便好说了。
娄大这群人好歹也是跟着梁二冲锋陷阵过的,临阵对敌照比峡州城里的那些花架子可强上许多。
两个冲锋不到,便把城里的兵士收拾得清洁溜溜。
坐在城东的府衙里,山小郎来报,“郡守见势不妙,以带着家眷从北城门溜了。”
“走了也好,”柳福儿的目的就是占了这里,至于那位北上的郡守,想来是要去投奔亲家。
她也想看看,襄州郡守到底是何态度。
若是可以,她也无所谓再占一城。
娄大捧着一大摞书卷过来,道“城主,这是峡州的户簿和田册。”
柳福儿瞄了一眼,顿感头痛。
她指了稍远些的案几,道“先放那儿吧。”
娄大转头去搁东西。
柳福儿瞄了眼山小郎,道“你把这些整理出来,等来了人好交接。”
“我,”山小郎一脸的不可思议。
“就是你,”柳福儿板着脸道“怎么?不愿意?”
“怎么会?”
山小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头痛的转去案几之后。
柳福儿满意点头,道“这些事情你早晚都要接触,早些熟悉,与你只有好处。”
山小郎呵呵,纠结着眉头瞟柳福儿。
心里暗道,当他没看到她头痛的样子吗?
柳福儿眼力好,没有错过他幽怨的小眼神。
不过为了自己不受苦,她决定眼不见为净。
出了厅堂,她沿着游廊往后去。
这里的郡守并没有单独开辟府邸,只把后堂的五间院落修葺一下,便做他与家眷居住之地。
绕过两到月洞门,柳福儿进了正院。
兵士们正在收拾屋里的物什,见她过来便拱手行礼。
柳福儿略一颔首,转眼看堆了将近半个院子的箱笼,道“还有多少?”
“差不多了,”葛大抱着个很不起眼的小匣子从里面出来。
“这是,”柳福儿诧异。
“这是我从夹层找到的,里面都是些书信。”
葛大将匣子递到柳福儿跟前。
柳福儿调了下眼,拿过匣子,打开来。
内里皆是拇指粗细的竹节。
她拿出最上面的一个,打开来。
一眼扫过,她微微抿起嘴角。
“可是哪里不妥?”
葛大低声询问。
“没事,”柳福儿立刻察觉自己表情不对,忙露出淡淡的笑。
她抱着匣子,往正堂去。
葛大看了看同样望来的兵士,道“抓紧些,天黑之前,务必把这里收拾妥当了。”
众人急忙应声,继续忙手里的活计。
葛大想了片刻,紧跟着去追柳福儿。
不想才走过一个月洞门,便看到柳福儿坐在廊下的竹椅,一手扶着匣子,一手继续看内里的来信。
他赶忙束手躬身,立在跟前。
柳福儿搁了手,道“你这就动身去趟邠州。”
“汪四郎的兄长就在那里,你与他接上头,告诉他,我会在这里拖住襄州这边的人。”
葛大眨巴几下眼,不明所以的看柳福儿。
“他自然知晓该怎么做了。”
葛大领命,准备要走。
柳福儿道“这边一收拾妥当,我就会把粮草给他送去,让他不必有后顾之忧。”
葛大拱手,见柳福儿再没吩咐,便阔步离开。
院落重又变得空荡。
柳福儿缓缓合上匣子,心里低呼了声好险。
幸亏她先动手一步,不然汪大与这边勾结,把山南拿下,便可以直取剑南。
若皇帝落入他手,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柳福儿站起身,重又返回正堂。
山小郎正忙得满头大汗,见柳福儿进来,顿时眼冒亮光。
柳福儿呵笑,转去他身边,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山小郎转头,见柳福儿研墨铺纸,一副要写信的模样,顿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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