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门,便赶紧往江陵去信。
司空家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加上周小六时不时的帮忙,信鸽儿早已更新换代得不逊与任何一方势力。
司空茂将竹筒拴好,确定信鸽儿飞远,在回去内院。
汪氏正在喝下,见他回来,便命人端来甜汤。
等他喝了口,才道:“发生何事了?怎么你脸色不好?”
司空茂叹气,将梁家被挟一事讲了,又道:“那伙贼人只扣下,却不动作,显然所图不小。”
汪氏眨巴下眼,忽的道:“莫不是要挟他们,害福娘?”
“很有可能。”
司空茂沉沉点头。
“淮水那边迟迟没有结果,没准也有关系。”
汪氏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几时能到头啊。”
“快了。”司空茂如此答着。
见老妻眉头紧皱,他轻轻抹了下,道:“儿女自有儿女福,咱们只要做好能做的就好。”
汪氏与他对视,表情缓缓放松下来。
只是,这件事到底沉在心里。
便是不表现,可还是坠着两人心弦。
如此过了几天,有信传回。
没过十天的一个夜里,有人敲响角门。
门房过来应门,见是个眉清目秀的郎君带这个小书童,不由愣了下。
郎君拱手,递上名帖,道:“某乃司空郎君故交,今日途径,便登门拜访。”
“不知是哪位郎君?”
门房问。
“是八郎君,”郎君温文有礼的答着。
门房眨巴了下眼,说了句稍后,便急急去里面回禀。
没多会儿,便有管事过来想请。
郎君拱手,随着他来到正堂。
进门便看到起身来迎的司空茂。
郎君两手微报,端正的行礼。
“快快轻起,”司空茂端量他,道:“你便是四郎吧?”
“翁翁好眼力,”汪四郎笑着点头。
司空茂微微挑眉。
他大兄可是称霸西北的霸主,便是论辈分,也该称世伯。
不过他是跟着康儿一道长大的,若是从那儿论,倒是没错。
司空茂心思转了转,摆手。
管事转去门边,将门合拢。
“康儿知晓这般的事,如何说?”
“很着急,不过被我劝下了”汪四郎道:“我们得了消息,徐家正在调集建州几地兵马,并往淮水送去大批粮草辎重。”
“那边防线绝不能丢,这边也不能不管。”
“所以我们兵分两路。”
司空茂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知道梁府里的情形和地图。”
“地图好办,我着人画来就是,至于情形”
“这些日子,梁府根本没有人能进去,便是送菜的也只送到门口。”
“里面如何,还真没人知晓。”
“也行,”汪四郎拱手,“有劳翁翁了。”
“既然叫翁翁就不要这般口气,”司空茂摆手,“你们远道而来,也该累了,先歇歇,之后再说。”
汪四郎起身,其后,一直眨着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的书童忽的道:“我还想要药材呢。”
司空茂怔了下,看面色红润的汪四郎。
汪四郎皱了皱眉,与司空茂拱手。
“这位是梁郎君结拜义兄之女,姓彝。”
彝娘子上前两步,见礼,脆生生的喊翁翁。
司空茂笑眯眯点头,摸了摸袖管。
过来匆忙,实在没备什么见面礼。
第七百五十九章 猎手()
管事已经进门。
汪四郎拱手一礼,带着彝娘子出去。
司空茂侧头,瞄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
关于两人的事,他是听汪氏说过。
至于汪氏为何能知?
自然是柳福儿提及的。
游廊里,没能得到司空茂应允的彝娘子很不高兴。
她嘟着嘴,嘀咕,“是你说那些东西这儿都有,我才没拿的。”
汪四郎跟着管事前行,眉头都没动一下。
“先说明哦,”彝娘子抢上前面半步,歪着头道:“要是没把药配齐,我可是不会去的。”
“随便你,”跟前没有需要顾忌的,汪四郎的态度明显淡了许多。
彝娘子撅起嘴巴,委屈道:“你欺负我。”
汪四郎看她一眼,本就因当下情况不明而烦躁的心越发躁动。
“再闹我就送你回去。”
汪四郎冷着一张脸,明明没有表情,却让人心里发寒。
彝娘子眨巴眨巴眼,到底不敢跟他对呛。
她哼唧一声,别开头。
汪四郎不紧不慢的转过头,跟全当自己是个聋子的管事去客房。
司空茂回去内院,告诉她汪四郎和彝娘子来了。
汪氏松了口气,只是气还没彻底松下,就知晓淮水一事。
她气得一把摔了团扇。
“那些混账,亏得还敢标榜书香世家,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就该把他们全都弄死才好。”
从打崔十一的事之后,汪氏就对徐家印象差到极点。
但现在,徐家又一次刷新了她对差的印象。
司空茂笑看她难得孩子气,摇头。
“这话在这儿说说就是。”
“我还能不知道?”
汪氏翻了个白眼,斜着眼仁看他。
这么简单的道理,要还得他提点,那她可白当当家主母多年了?
被这么说,司空茂却没觉得怎样。
反而还觉得汪氏很可爱。
他调笑似的揉她梳拢整齐的发髻,惹得她娇嗔着捂头,才笑着出门去安排人画图。
而在南地。
一艘游荡在水面的货船上,谢大鼓着劲与一裸着半边臂膀的汉子一人一边的扯着绳网。
随着网兜收起,欢蹦乱跳的鱼群随之浮出水面。
见到满兜满网的鱼,船主喜得面带红光。
他一边指挥两人,一边朝后面吆喝,“再来两人帮忙。”
其后,有人箭步过来,扯了两人拽起来的绳子,跟着发力。
很快的,渔网被彻底拉起。
鱼随着网兜撒在开阔的甲板上,欢蹦乱跳的。
船主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招呼众人赶紧把鱼装进篓里,同时吼着舵手赶紧转舵,他们要去最近的集上,趁着鱼还新鲜,卖上个好价钱。
众人都是做惯了的,没用半刻钟就把鱼收拢妥当。
竹篓被堆叠成高高的小山。
不用船主说,汉子们也能估算出这趟分得的银钱。
大家欢喜的勾着肩搭着背,往底下舱室去。
有人叫着喝几口酒,庆贺一下。
能在船上常年跑的,就没有酒量差的。
听到提议,大家伙都一致响应。
谢大走在最后,笑望众人。
船主从后面过来,拍了拍他,道:“石头,真有你的。”
“这趟你立了大功,回去之后,我多分你一成。”
谢大忙笑着道谢。
船主拦住他,道:“你也别多谢我,我可是存了私心的。”
“下趟出海,你还得跟我来。”
“你放心,银钱我肯定不差你。”
“好啊,”谢大笑着答应。
“那就一言为定,”船主伸出手,等谢大与他击掌立誓,才露出欢喜模样。
“走,我那儿还藏了瓮好久,咱兄弟两好好喝上一杯。”
船主搭着谢大的肩,拉他去舱室。
船尾,柳福儿正好拎着盆子过来。
见两人钻去舱室,她去看甲板。
足有五十丈的甲板,一多半的地方都被竹篓占据了。
柳福儿啧了声。
这情景从打他们搭上船主之后就不断上演。
每一次都很钦佩,每一次都很好奇。
他到底是怎么透过水面,找到鱼群出没海域的。
捞过就近的竹笼,拽出几条还活蹦乱跳的大鱼。
柳福儿端着盆去船尾的厨下。
那里还有几个妇人正在料理吃食。
见她过来,其中一人笑道:“正好,船老大刚才还说要盘鱼鲙,你就把鱼拿来了。”
柳福儿笑着把盆子递过去。
说话那人一把抄起跳得最欢的那尾,用力一摔,另一只手操刀。
只见她菜刀上下一阵翻飞,鱼鳞便剃了个干净。
柳福儿赶紧舀了瓢水来。
妇人把鱼一伸,柳福儿就赶紧把水浇上。
妇人手一翻转,而后把鱼拍在案几上,锋利的菜刀,来回滑了滑,就把鱼对半片开。
柳福儿赶紧去拿盘子。
回身就见妇人已片好两片,等她盘子到位,刚好摆上。
“行了,”妇人把鱼身最鲜美的部分切完,将余下的拾掇出来,准备熬汤。
柳福儿端着去整船最大的舱室。
船主和谢大已经喝上。
推开门,便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谢大正举着杯子,见柳福儿,立时一僵,面上显出局促。
船主抬眼,见柳福儿皱着眉头,便笑道:“杨娘子尽管放心,这回我可不敢让他多喝了。”
柳福儿浅浅勾了下嘴角,搁了鱼鲙,浅浅施礼,便转身出门。
待到舱门合拢,船主微微倾身,低声道:“你也争气一点,哪有这般惧内的?”
谢大呵呵干笑,干了杯中酒。
“我可是知道,你是个有内秀的,似你这般人才,何愁无妻?”
船主说着,想起自家那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再开虽说貌不惊人,但绝对不会饿着妻儿的谢大,动了心。
他转着眼珠,打算再蛊惑一番,让他休了那个哑妻。
不想谢大搁了杯子,正色道:“这话我听过就算,以后还请老大莫要再提。”
他道:“我娘子虽说不善言辞,但她心灵手巧,有她相伴是我今生最大的福运。”
“看你,不过是酒话,你怎么还认真了?”
见谢大大有要与一切看不起娘子之人断绝的表情,船主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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