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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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路- 第6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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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等男女之情是她不愿插手也不想插手的,若让她来考虑旁人的情感,大概会同族中那些理智的长辈一般来分析一番,再得出这个人适合不适合嫁的结果,但感情一事,往往就是不能用理智来分析的。她虽然不懂,却也知道这个道理。知道自古情这一字最伤人,她虽家族经历坎坷,但情这一字上却从未受到过什么伤害,以前是心动的太过浅显,如今却仿佛跳过了那种情字难解的阶段,尘埃落定一般。

    心里想着卫瑶宛的事情,卫瑶卿一时有些走神,直到辫子被人轻轻拉了拉,玩她小辫子的不是年纪小的张解而是一脸无辜捏在手里的裴宗之。

    看!就裴宗之这样的,除了她谁还受得了?卫瑶卿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你走神了。”裴宗之说着却没有放开她的辫子,似是觉得有趣,拿捏在手里,指了指桌上摊开的记事本,道“你有没有发觉蒋忠泽每一段记忆都是从午时开始记录的。”这当然不可能是蒋忠泽睡懒觉睡到午时才起。

    卫瑶卿愕然了一刻,恍然大悟。在得出蒋忠泽有失忆症,每隔一段日子都要发病一次之后,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众人都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从哪一日的早上开始的。这是人的习惯问题,每一日的早晨代表新的开始。就连她也是下意识的如此以为的。

    卫瑶卿想起看到的那些记录,终于察觉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蒋忠泽似乎并不是这样,他的记忆是从某一日的午时重新开始,又到某一日结束的。

    “其实可以推算出来的。”张解掐着手指,翻着最新的记事本道,“蒋大人是每隔十五日发一次病,我发现有个很有趣的事情,李修缘死的那一天正好是蒋大人的发病日。”

    对上裴宗之与卫瑶卿望来的目光,张解神情赧然“我算学学的很好。”

    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一些已经解开了,譬如说如何杀的人,刘凡亲口承认是他动的手,对于这种高手,借用通阴阳的幻境要让李修缘无声无息的死了并不是一件难事。

    现在李修缘的死已经不是什么麻烦事了,麻烦的是蒋忠泽,而且这件事发生的那一天还撞上了蒋忠泽发病的那一日,时间还恰巧是午时前后,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其中到底换过几回。

    或许最开始就不是蒋忠泽,可能狄方行去闹时遇到的就是真的蒋忠泽,将真的那个带走了;也有可能自始至终都是假的,带到宫里的也是假的,伺机换过一回,这件事中间可变的时间地点太多了。

    毕竟她都能易容成不怎么像的枣糕出宫更不要提一对极其相似的孪生兄弟了。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诱导哄骗蒋忠泽,卫瑶卿更属意是杨老大夫提过的几年前有一日蒋忠泽去找过他问自己的病。蒋忠泽发病那么多年,不曾找过杨老大夫想来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记事办法,会提醒自己告诉自己。毕竟这种病太少见,谁会想到这个?去找杨老大夫应该也是确认蒋忠泽的病吧!或许自那一日起就是蒋忠泽噩梦的开始。但这一切终究只是猜测,虽然可能性极大,可到底没有听人亲口承认来的好。

    卫瑶卿只觉此事越想越深,越想越绕不出来,忍不住感慨“这简直就似是骡马市那些变脸的杂耍艺人一般,变来变去,哪个知道变了几回?”

第九百四十章 车马(4K章)() 
没有人知道变了几回,就怕连蒋忠泽自己都不知道。更新最快

    一阵沉默之后,张解低头看向记事的那些手札,看了片刻后,低低的发出了一声感慨“蒋大人真是一手好俊的字!”

    大抵字如其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字迹遒劲内秀,落笔笔风刚硬,想来没少在其上下功夫。

    卫瑶卿闻言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张解,却没有说什么。

    三人时不时的翻翻这些蒋忠泽的记事本,偶尔说一两句话,不知不觉就临近傍晚了,卫瑶卿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外头传入了一阵琴声。

    下一刻,便看到裴宗之早有准备的从袖中取出两团棉花塞入耳中,接着低头自顾自继续做自己的事。

    卫瑶卿与张解对视了一眼,道“其实弹的还不错。”

    张解点了点头,道“是不错,只是我们在看书呢,此时响起有些不合时宜。”

    两人正说话间,方才还悠扬悦耳的琴声忽地戛然而止,发出了一道刺人耳膜的争鸣声。

    卫瑶卿与张解同时捂住了耳朵,待到争鸣声过后,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便听到回园方向传来的嘈杂喧哗声,间或还有一两声女子发出的惊呼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么?”张解起身看向另外两个人。

    “有人打马球坠马了。”即便捂着耳朵,慌乱的嘈杂声还是涌入了耳中,卫瑶卿很快便分辨出个大概的内容,说道,“已经去找大夫了。”

    京城年年都有打马球坠马出事的,摔胳膊断腿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摔死摔瘫的,偏偏还是有不少人乐此不疲,沉迷于这项危险刺激的活动。京城风靡过的活动不知几许,偏偏这一项,自盛兴开始就未消散过热度,自始至终都有不少拥沓。

    裴宗之扯出耳朵里的棉花,叹了口气“一会儿要来官兵了。”

    他怎么知道?卫瑶卿和张解看着他。

    裴宗之收了棉花藏入袖袋之中,道“每回有人坠马都会惊动官府,何太平、谢殊还有狄方形这几个人轮换着来,总会为坠马之事起争执。”

    毕竟玩打马球的多是权贵之后,这些人平日里磕了碰了都是不得了的事,偏偏好玩打马球,待到受了伤出了事,又不肯罢休了。她暗自摇了摇头,却听一旁的张解问她“卫姐姐,你喜欢打马球么?”

    卫瑶卿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

    张解松了口气,道“这个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话音才落,便听裴宗之开口说了一句“她不喜欢玩是因为打马球对她来说没意思,不够刺激。”

    张解“……”

    卫瑶卿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只是才走到天师道口就碰上了一路匆忙经过的官兵。

    卫瑶卿退到一旁,准备待他们过去之后再走,熟料,轿子却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狄方行掀开轿帘,神情激动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卫天师,真是巧了,我本就要去寻你的,现在碰上正好,一起吧!”

    谁想跟你一起?卫瑶卿皱眉看了看将暗的天色道“我还不曾吃饭。”

    “那一会儿一起。”狄方行说着走下轿子,带着她往回园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解释道,“卫天师,我有要事要同你说,这种事我熟得很,很快的,你随我来吧!”

    她一点都不想过去!卫瑶卿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跟在狄方行的身边走入回园。

    色彩斑斓的罗裙华袍看的人有些眼花,卫瑶卿跟在狄方行的身后悠悠的走着,像是随从但穿着却并非随从的模样。

    随着一声“狄大人到了”,马球场边围观的人群让了开来,露出里头一匹倒地的马匹与躺在地上闭目昏死过去的华服少年。

    被火急火燎拉来的老大夫正弯腰查验着那个少年的伤势,旁边几个守在那个华服少年身边穿着劲装的少年们神情苍白惶惶,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狄方行看的头疼,又来了这回园几乎月月都要出一两回事!早知打马球危险又没那个本事偏偏还喜欢玩,玩出事情来了吧!

    瞟了眼那口吐白沫的马匹,狄方行道“马被人下毒,因此落马受伤是也不是?”

    匆匆一句话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

    倒不怪他脾气大,他们忙的头晕脑胀,这些玩乐的偏在这时候挤过来找麻烦,能让人高兴的了么?

    几个少年神情惶惶的点着头,随即死死的盯着那老大夫,问“谦之怎么样了?”

    “没救了,埋了吧!”

    哎哟,我去!卫瑶卿在一旁听的差点没呛出来,看向那胡子茬啦的老大夫,这脾气和这说话找打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孙公的样子。但他终究不是孙公,没有那个地位,这话一出便是一阵哗然,那几个神情惶惶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即上来撩起拳头就要打。

    那老大夫仿佛也没少被打过,当下就熟练地抱起脑袋蹲了下来。

    狄方行在场,当然不会看着他们打起来,是以一声咳嗽,官差就上来拉开了两拨人。

    慌乱之中,那老大夫还是挨了几拳,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直喊“疼”。

    真是跟闹剧一样,卫瑶卿看的乐不可吱。

    “你快救谦之,不然砸了你那铺子!”少年们气道。

    老大夫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救不了,手都被你们打折了!”

    “你这庸医不救人,你那葆元堂就别想在长安城里开下去了!”谦之落马之后人事不知,他们不敢耽搁,便慌忙从最近的医馆中抓来一个据说擅长治跌打损伤的老大夫,哪知道这大夫一开口就是“埋了”,能叫人听的高兴才怪!

    “老夫是治跌打损伤的,他都这样了,你看像跌打损伤吗?”那老大夫抱着手臂站了起来,气道,“要不是你们说是跌打损伤,我以为又是哪个不懂事的倒霉蛋摔下来断了胳膊少了腿什么的,才不跟你们过来呢!你们这是强人所难啊!”

    “你治不治?”少年们上来就挥手要打,那老大夫吓的往狄方行那边窜,口中叫道,“老夫只是个治跌打损伤的普通大夫,他都这样了,进气少出气多了,不想准备后事就去找阴阳司的符医!不是听说阴阳司有个天师当年还未入钦天监时就曾在回园救过一个快死了的人么?可见这个……起死回生啊,还是要靠符医!”

    卫瑶卿本能的皱起了眉头,狄方行回头看了眼她脸上的神情便暂且没有戳破她的身份,只是下一刻,便听人群中有个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么?可真是巧呢!当年那位救过人的卫天师就在这里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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