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测算、通阴阳的尹子奇,秦越人奸诈,柳镜海懒惰,明显不可能是他二人,那么剩下的就是冲动坏事的尹子奇了。”卫瑶卿说道。
这两个人起冲突就在这条朝中大员上下朝的必经之路上,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听到这样的评价,不由暗自偷笑了起来。这个人旁的不说,便说这一嘴总结几位小天师特点的本事就当真是一流的。
秦越人打着明哲保身的牌子两面倒可不就是奸诈么?柳镜海只理会自己的事,从不管旁事,站在旁人的角度上确实是懒得管闲事的那种人。而尹子奇,看看他在这主道上忍不住出手就知道“冲动”是没得跑了。
“我是七安,你我不曾相识,为何打我?”
“谁让你多管闲事。”尹子奇冷笑。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了?”眼前的少年阴阳先生侧了侧头反问。
这清秀俊雅的少年原来就是那位昨日让徐长山先生出面力荐的七安先生,不少本欲离去的官员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闻名不如见面,李义山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位指点自家风水的阴阳先生,不由神色激动的指给一旁的朱怀看:“看到没有,那就是七安先生,没想到这么年轻,跟我家欢哥儿一般大嘛!”
“这孩子生的不错。”朱怀点了点头,“对了,义山。什么时候去把李欢、朱赫这两个孩子弄出来,已经关了好几天了。”
“我前两天问过狄方行了,放心吧,法不责众,这些孩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少年人有点挫折才好成长嘛!”李义山倒是很想得开,“你看杨公身边那个孩子这般懂事,就是自小吃了苦头,所以比一般人懂事。”
狄方行的奏折还压在明宗帝的书房之内,所以这二人还不知道大理寺大牢的事情。
“有道理。”朱怀深以为然。
尹子奇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手滑,不好意思……”
“啊——”一声惨叫。
众人只看到眼前似乎有什么晃过一般,尹子奇就吃痛的捂住了嘴,两颗铁弹子砸了回来,掉了两颗牙。
“你……你故意的。”尹子奇勃然大怒。
“不好意思啊,手滑。”眼前的少年阴阳先生拍了拍手,掸去了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敢对我动手!”尹子奇捂着牙怒吼。
“谁叫你多管闲事。”少年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如此相似的回答好似前不久听过一般。
“卧槽!”一旁经过的林立阳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颈脖子,“够横的!文官打架动嘴,武官打架动手,术士打架直接见血啊!”
有道是弱的比不上强的,强的比不上横的,就是匪寇出身的林立阳也有一瞬间被吓到了。
总结的太好了。李义山跟朱怀对视了一眼,暗自点头。
“七安先生果然不是肯吃亏的主。”李义山说道,原本想上去打个招呼的,但少年人走得很快,转眼的功夫,已出了宫门。
朱怀朝他偷偷比了个大拇指,两人会意一笑之后也出了宫门。
驻足的齐修明不由笑了起来,而后暗自摇了摇头:卫家这个小姑娘,还真是……
“哈哈哈哈!”有人大笑起来。
如此豪放的笑声,除却如今会稽谢氏的老太爷谢纠不作他想,众人回过头去,果然看到谢太尉扶着腰在那里哈哈大笑:“不是吧,尹子奇,你打架还打不过一个十三四的皮孩子?啧啧啧,不行啊!”
尹子奇脸色青白交加,但对上了这位看似豪爽的谢家老太爷谢纠又不敢造次,只是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往阴阳司的方向去了。
“孩子,要看跟什么人比了。”一旁的崔远道笑着摇了摇头,“尹子奇的年纪于我们来讲也还是个孩子。何故跟孩子过不去呢?”
“就你菩萨心肠。”谢纠打道,瞟了一眼还未走远的王瀚之,“还是你崔王两家的孩子争气,我家十一郎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就考了个第九,才入前十。眼下在长安县衙里清闲的很,整日里往家跑。听说七郎和九郎这两个孩子在翰林院很是认真,披星戴月的,年轻人嘛,累垮了身子就不好了。”
“就是年轻,还经的起折腾。”王瀚之笑道,“哪像我们这群老骨头,都折腾不动了哦!”
“孩子上进是好事,爱玩闹便玩闹去。”崔远道笑眯眯的说道,“好久不曾手谈了,要不去我那翠竹园杀上两盘?”
“既是菩萨邀请,怎能落了面子?”谢纠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王瀚之,“翰之,走啊,一起去啊,改日我老谢请你们两个老家伙听说书,我家那个说书先生不是我吹,绝对是顶尖的。”
“也好。”王瀚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你家的说书先生好,我家的戏班也是长安一绝,改日定也让你们两个老家伙去听听。”
“哈哈哈,是么?那我谢纠可记下了,你若是不请我,我可是要自己登门的啊!”谢纠生的人高马大,拍着胸脯,这位谢老太爷从年轻时起就是一副豪爽的模样,老了也不改本色。
“回去我就拟贴,请谢兄与崔兄一同上门听戏,正好近些时日在唱一出新戏,绝对同往常所见的不同。”王瀚之点头。
崔远道也笑了起来:“那我可记住了啊!”
“放心放心!诶,你家上回那个厨子……”
说话间三位老太爷已经走远了。
“谢太尉、王司徒、崔司空年轻时就是极要好的朋友,这等年纪还能如此当真是叫人羡慕啊!”
“是啊是啊,老太爷们老当益壮啊!”
“英雄不改当年呐!”
……
第八十六章 磨练()
“六安,何大人呢?”送饭的老张头愁眉苦脸的,“里头关着的那群太能吃了,存粮不够了。”
“去后院了。”六安说道,“这个你先记着,回头我跟大人说去。”
“大人最近好像变了不少啊?”老张头往里头探了探,“往常便是让大人歇息他都不歇,现在倒三天两头的往后院跑。”
六安干笑了两声,让何大人匆匆跑回后院一半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位卫六小姐来了。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推门进去,何太平就开门见山的出声了,“这些时日我总跑后院,手头的案子都积了一堆,京兆府尹这个位子上忙得很。”
卫瑶卿点头:“我知道啊,我也很忙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何太平默然了片刻,刚想反驳,却发现似乎她还当真是挺忙的。
“你手下不是有县衙么?”卫瑶卿道,“听说这回秋闱上榜的考生中有人被封到长安县衙当县令了,你这长安县衙里总算不是空着的了。我可是听说了啊,这个长安县令当得闲得很,三天两头往家跑。”
“哪里来的消息?”何太平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谢太尉自己说的,他家的谢十一在长安县衙里闲得很,你手头那些百姓少个鸡、走个牛、偷件衣裳的案子都给他好了,少年人嘛,就该磨练磨练。”卫瑶卿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是……”
“何大人,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那个整天哈哈哈的谢老太爷自己都说谢十一闲的发闷了,万一他也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了插一脚就麻烦了,给他点事情做做岂不是两全其美?”卫瑶卿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你也可以空闲不少,陪陪夫人,他也忙起来了就没空整幺蛾子了。”
何太平:“……”他似乎有些被说动了。
“何大人,我想看《安国论》。”卫瑶卿顿了顿,开口了,只是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
何太平皱眉:“很急么?眼下程厉盛的人盯老师盯的有些紧,老师一直想亲眼见一见你。”
“改天吧,这两天我有点忙。”卫瑶卿想了想道。
何太平:“……”说的她好像朝廷大员一样,还要择时接见。
“那好吧,我走一趟。”不过何太平还是叹了口气,妥协了,“你在这里等我。”
卫瑶卿点头。
刚出门,六安就过来禀报了:“大人,老张头说牢里的存粮不够了。”
“狄方行搞什么鬼,这么多人关在我这里,几日的功夫都吃掉一年的存粮了。”何太平叹了口气,脑中明光一闪:“听说长安县衙的大牢是新建的,比咱们这里大了不少人,把人押到县衙去,让长安县令谢殊负责此事。另外,把本官案几上的案子卷宗搬到长安县衙去,都是些小案子,谢殊应当能处理好的。办完了去贴个告示,即日起,凡有案件,先于县衙前击鼓,县衙办不了的再报到我这里。”
“哪个地方不是先上报县衙再报府衙的?这长安县衙空了那么多年,总算有人了。自然是陛下黄恩浩荡,让少年人好好磨砺磨砺。”何太平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六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老张头说的不错,大人当真变了好多。
……
“十一人呢?”才从崔远道的翠竹园里杀了两盘回来心情不错的谢老太爷不解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正房,“不是让这小子在这里等我么?”
“老太爷,府衙来人了……”小厮凑到谢纠身边如此如此的说了一通,“十一公子说了,许是连晚饭都来不及回来吃了,今晚就住县衙里了。”
谢纠脸色大变,冷着脸攥着手里两颗石球转了转,而后一声巨响,将石球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崔远道!王瀚之!王八蛋,我草你八辈祖宗!”
好他个崔远道,好他个王瀚之,自家小辈内斗见不得我家十一清闲,何太平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这时候动手让谢殊处理事情?何太平那样的人谁不清楚,又怎会自己将事情堆到十一头上。没有这两个老头子插手,他说什么都不信。
“好你个崔远道,好你个王瀚之,手谈手谈,原来是一局鸿门宴。”谢纠大怒,“来人!”
“老太爷,小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