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可不能耽搁太久。”
“放心,你继续吃点心,我去马车上拿水。”
车夫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马车拿东西。过了许久时间,车夫还没下来,陆鸣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不好!我的《笠翁对韵》!”
陆鸣忽然一慌,立即冲上了马车,就见到车夫坐在其中捧着纸张念读,而且还津津有味,陶醉不已。
“贤对圣,是对非,觉奥对参微,鱼书对雁字,草舍对柴扉。”
“鸡晓唱,雉朝飞,红瘦对绿肥,举杯邀月饮,骑马踏花归。”
“啧啧……真是朗朗上口,陆学才真是太有文采了!”
车夫正要继续读下去,忽然抬头看到陆鸣,顿时吓了一跳:“啊呀!”
“我说车夫,你不是找水喝吗?捧着我的手稿干什么!”
陆鸣目光一寒,带着一丝怒气,看向车夫的眼神很是不满。
“啊?是陆学才啊……”
车夫愣了一下,赶忙陪笑说道:“我刚刚看到你写的这篇《笠翁对韵》,就忍不住读了起来,没想到一读就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陆鸣哼了一声:“沉醉?你以为是看?赶紧出去,今晚必须要赶到绍明府!”
“这倒不难,不过我有些事相求。”,车夫说道。
“什么事?”
“你的《笠翁对韵》实在绝妙,能否将这手稿送我?当然,车费我分文不取,还另外送给你一些银子。”
陆鸣立即说道:“不行!这份手稿我可是写了好半天,能让你读上卷就非常不错了,送你?不可能!”
“你若不送我,我就不干了!”,车夫微微昂首,摆出了傲慢的态度。
“你……你这是明抢啊!”
陆鸣气得咬牙切齿,这是什么世道?一个车夫也敢抢他大学才的手稿?这个世界也太大了吧!
“车夫,你简直是太大胆了,我若是给韩县令写一封信,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学才,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多看几遍《笠翁对韵》吧,实不相瞒,我家的两个儿子就是不争气,这本对韵具有启蒙效果,所以我想……”
“就算如此,我也不答应!”
陆鸣说道:“等这本书写完之后,我会拿到书行去印刷,到时候你可以去书行买,何必操之过急?”
“这个……陆学才,那你就让我把后面的内容看完,看完我就立即赶路!”
车夫紧紧地抱着手稿,这个模样让陆鸣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就借你再看一下!”
“谢谢学才!”
“只能是一下!看完了马上赶路!”
“是!”,车夫顿时大喜。
……
直到黄昏时分,才赶到绍明府的地界,陆鸣坐在车外看着夜色,无奈地说道:“终于到绍明府的境地了,不过离绍明府的关口还是有不少距离。”
“放心吧,迟早都会到的!”,车夫不以为然的开口。
陆鸣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你非要看《笠翁对韵》上卷,我们早就到府城了,回头扣你工钱!”
“扣光也没事,反正能有幸成为您的第一位读者,就算让我贴钱我也乐意,哈哈……”
“你……”,陆鸣无话可说。
临近夜幕,马车终于来到了绍明关前,大关城门有六七丈高,关口过客众多,有官车、有商行,也有来客。
最为醒目的,是关口旁边贴着一副对子:开关早,关关迟,放过客过关。
但只有这个上联,而并没有下联,横批一行字:“苏州第一绝对”。
“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自称为苏州第一绝对,真以为别人对不上来么?”
陆鸣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
车夫说道:“大学才,您有所不知,这是绍明府文士严卫东写的对子,贴在关口上也有几个月了,过往的读书人都未曾对出下联来,故成为苏州第一绝对!”
“原来如此,那个严卫东又是什么人?”
“绍明府严家的大公子,去年刚刚高中文士,远近闻名,自称为苏州第一文士。”
“第一?”
陆鸣一愣,严家子弟还挺喜欢抢第一的,不是县试第一,就是苏州第一,感情这第一都是他们家的。
“车夫,凑过去看看!”
“好嘞!”
车夫驾车来到对联下方,赫然就看到那里贴着一个榜文,是严家的手笔,如果有人能对出下联,就能得到一千两银子的奖励。
又看了下日期,居然是半年前贴的。
“呵呵……刚到绍明府,严家就给我送钱来用,这可真是不错!”,陆鸣嬉笑起来。
第十四章 请先生先对()
“大学才,你想对下联?”
车夫微微一愣,顿时变得非常期待,因为他完全相信以陆鸣的才能绝对可以答出下联。
陆鸣望着上联沉思起来,这时便听一名过客讥嘲说道:“一个外地来的书生也妄想对苏州第一文士的下联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说什么?有人要写严文士的下联?快过去看看!”
“呵呵……此乃苏州第一绝对,区区书生怎么可能会有那个文才答出下联?他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
“嘿嘿……那可说不定,看起来这小子胸有成竹,说不定真的可以写出下联呢!”
“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他才看了对联多久,就想答下联?他以为他是谁?大学士吗?笑死人了!”
陆鸣回头看了下讥嘲自己的人,脸上毫无异色,对车夫说道:“拿笔来!”
“是!”
车夫立即取来毛笔递给陆鸣,然后就站在他的身后,睁大眼睛,十分期待。
“等等……”
陆鸣停顿一会儿,问车夫:“如果我写下对联,又去哪里领取这奖励呢?”
车夫说道:“关口的守卫士兵就是严家子弟,你若写出下联,可以去那里留个姓名,等严家核实之后,自然就会把奖励送到你的手里。”
“原来如此,难怪可以成为苏州第一对,怕是有些人不是不能对,而是……不敢对!”
陆鸣嘴角微微上扬,别人怕严家报复,自己却完全不怕。
反正得罪一个严卫青,就已经把整个严家和首辅世家一脉全部得罪,既然如此,就先给绍明府严家一个见面礼。
念及至此,陆鸣题词在空着的下联处写道:
出对易,对对难,请先生先对。
“还真对上了!”,一人惊呼。
“开什么玩笑,苏州第一绝对啊!片刻之间就被这个小子答上了?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嘿嘿……这小子可惨了,答上了严文士的对联,就等于打了他的脸,严文士肯定不会放过他!”
“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这种对联什么人都可以对?等着吧!这回有好戏看了!”
有人对下联啧啧称奇,有人则幸灾乐祸起来。
陆鸣抬头看了下那个“苏州第一绝对”的字帖,略微踌躇之后,便将此帖揭下,对着众人说道:“既然不是绝对,这张字帖也理应撕下来!”
“放肆!谁敢撕我严家公子的字帖!不想活了吗!”
一名关口士兵怒气冲冲的走来,但一见到陆鸣穿着书生服,立即脸色一变,拱手说道:“原来是书生大人,您为何揭下此帖?”
陆鸣瞥了此人一眼,缓缓说道:“我已经写出下联,所以就将此帖揭下,请问军爷有什么指教么?”
“你写出了下联?”
关兵有些不信,抬头一看前方的对联,顿时脸色一慌:“怎么可能?这……这下联真是你写的?”
“众目所见,岂能有假?”
“书生,能答出我家大公子上联的人,整个绍明府你是第一个人,当然,也是最后一个人!”
关兵的语气阴沉起来,其中还带着一丝威胁。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如此说也太过奖了!”
“哼,好一个铁齿铜牙!”
关兵说道:“留下你的姓名和住址,待我回报公子之后,立即派人给你送去奖励。”
“我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目前还没有一个定居。”
陆鸣随即又问车夫:“你对这里比较熟,你打算送我去哪个客栈?”
“庆丰客栈,那里我熟悉得很。”
“那我们就在庆丰客栈等候。”,陆鸣说道。
“可以,不过你总要留下一个姓名吧!”,关兵说道。
“我叫陆鸣。”
“陆鸣?这个名字貌似在哪儿听说过……”
关兵思索片刻,紧接着脸色大变:“你就是江县大学才陆鸣?”
陆鸣点点头:“正是在下。”
话音一落,许多过客立即停下脚步,对着陆鸣行礼,十分恭敬地开口:“见过陆学才!”
“我说是谁敢揭严文士的帖子,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陆学才,久仰久仰!”
“我在文报上读过他的鸣州诗《早春》,万分佩服!”
“陆学才的《早春》对初春的情景描写极好,犹如身临其境,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的《元日》也非常不错,其中的‘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有一种万象更新,向往美好的情怀,很有憧憬之意!”
“这两首都是鸣州之诗,非常难得!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人群中沸沸扬扬,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陆鸣心想:“这就是文名的好处么?有了文名,就会得到大家的尊敬,文名越能远播,就说明他的文才越是出众,在读书人中的地位自然也不一样了。”
车夫说道:“陆学才,时候不早了,再晚一些怕是没有客房了。”
“哎呀,我也忘了这件事了!”
陆鸣急忙对众人拱手说道:“小生还有要事,不能陪诸位畅谈,请恕无礼。”
“无妨,大家都是过客,我们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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