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笑容,只剩严谨和认真。
当最后一本帐算完,他啪地合上本子,扔掉笔,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从窗口蹦出,直接跃到了树上。
树下,孟水蓝正在煮茶。听见动静,他头也不台地道:“都算清楚了?”
孟天青探头道:“庐州那边的账确实有水分,差了三万四千七百五十两。孟水蓝,你得亲自走一趟,去看看。”
孟水蓝道:“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孟天青一边在树上跳跃穿梭,一边道:“没空。”
孟水蓝抬头看向孟天青,道:“追回银子,给你一半。”
孟天青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孟水蓝,问:“认真的?”
孟水蓝点头道:“极是认真。”
孟天青思忖片刻,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哥,你去追银子吧,我去把你弟妹追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去很远。
孟水蓝眯眼看着孟天青,直到他消失不见,这才嗤笑一声,道:“小鬼难缠。”
茹夫人从房间走出,向着孟水蓝一路分花拂柳而来。她本是一等一的美人,在嫁给二王爷后,为了争宠,她终日往脸上涂抹胭脂,努力将自己雕琢成最合适的样子。殊不知,那样的装扮反而将她显老,不如未施粉黛来得清新秀丽。
如今,她洗净铅华,整个人虽不如往日倩丽,却因身体不适,别有一番西子捧心的柔美,令人怜惜。
茹夫人走到孟水蓝面前,道:“往日,师兄最喜欢偷师傅的酒喝,如今怎是茶不离手?”
孟水蓝手下不停,继续煮茶,道:“人老喽,更喜欢和谐之物,对那般烈性的东西,只能望而却步。”
茹夫人摇头一笑,坐在了孟水蓝的对面,道:“若说老,女子像我这般年纪,才是真的昨日黄花。师兄万万不可拿老字说事。”
孟水蓝用热水浇好茶杯,为茹夫人斟上半杯茶,道:“尝尝。”
茹夫人一伸手,却扯痛了伤口,眉头微皱,发出一声闷哼。
孟水蓝抬头看向茹夫人。
茹夫人淡淡一笑道:“无碍的。这些痛,我早就习惯了。曾经贪恋富贵浮华,便要受得住这些。”
孟水蓝没有接茹夫人的话,捧起一杯香茗,嗅了嗅,道:“二王爷已经离开秋城。”
茹夫人微微一愣。。。
孟水蓝轻啜一口茶水,道:“茹夫人路遇劫匪,以死不见尸。”
茹夫人的眸子一颤,看向孟水蓝,豁然一笑,道:“茹夫人已死,往日随风而去。如今,筱茹儿只为自己活着,倒也洒脱自在。”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师哥一杯。”
孟水蓝笑了笑,与筱茹儿同饮后,慢慢站起身。
筱茹儿问:“师哥,你这是?”
孟水蓝坐上软轿,也不解释,只是留下一句:“奔波命啊。”
软轿抬起,出了三日小筑。
第三百五十五章:各凭手段()
战魔宫六位堂主,凭借自身又臭又响的名声,成功引发了秋城老百姓的恐慌。
这个说,家里的孩子丢了,被黑堂堂主方黑子给活活儿吃了,那血啊,流淌了一地呀。方黑子吃人不吐骨头,偶尔吐出两块,也是咀嚼得不成样子的小骨头,就像鸡骨。待众人明火执仗,在鸡窝寻到孩子,却不见鸡时,也只是嚷嚷着说方黑子太残忍,连鸡都不放过。
那个说,许红娘吸男人精血,但凡被他看中的男子,都死像极惨。有那喝大酒之人,自己爬树上摘星揽月,从树上掉下,摔得惨不忍睹。酒醒后,也只说自己昨晚似乎被一位女子引诱,至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忘得一干二净。
旁人说法众说纷纭,再加上确实死了一些人,整个秋城都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中。也正是因为六位堂主的不懈努力,成功吸引了许多名门正派的注意和追杀,为唐不休吸引走了众多火力。果然,仇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而六位堂主,因为没有寻到战苍穹,自然要兴风作浪。前一刻约战几位有仇之人,杀了,给树施施肥;下一刻,扒光几位大侠的衣服,分别在胸口上刻下一个血字,再将人吊起,高低错落中组成一句话——交出宫主,否则血洗秋成!
“成”字画了个圈,打了叉,旁边另一人的胸口,重新用刀划下一个血淋淋的“城”字。
哎,为了凑齐人数,弥补错字引发的不良后果,六位堂主也是很用心了。
秋月白得知战魔宫的六位堂主如此胡作非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是他的秋城,他便有责任护着这一方水土的安静。
秋月白走出秋风渡,带领望东等人直奔郊外树林,看见得便是那被吊在树上的十一位大侠。
如此*裸的宣战,若不应,岂不是毫无尊严?!
秋月白一声令下,整个秋城开始搜寻六位堂主,而诡异的是,这六人却像在打游击战,一会儿冒个头,搞点不大不小的动作,随后便再无大动静。待你要停止搜索,他们又开始到处点火,扰人心烦。
秋月白认识到出了问题,自己此番出行,怕是中了人的奸计,立刻调转马头向回赶。
秋风渡里,唐佳人等不到黄莲的消息,正抓耳挠腮干着急。她有心出去寻公羊刁刁,却因心里明白,此时乃是多事之秋,怕自己冒然出去,会给秋月白添麻烦。
她一直不是一个会替别人考虑许多的人,奈何成长便是如此,让她不得不认清自己的半斤八两。若她足够强悍,休休又怎敢轻易扔她?就算打,她也要打到他服气,不敢将眼珠子转向清荷的所在。
感情,若是能用拳头解决,多方便。
唐佳人将自己关在房里,回忆着长老们教她的一招一式,在屋里上蹿下跳,练习着身法和暗器,折腾得自己满头大汗。
她这个人,平时偷懒成习惯,但是,一旦她自己确定了目标,也是肯下苦功夫的人。就拿《残菊手》来讲,她练得就非常好。只看一遍,便过目不忘。此等能耐,她自己常常引以为豪,却不屑到处卖弄。毕竟,那书教得东西,有些令人脸红呢。
若说一个谎言能骗人一生一世,这句话在唐佳人这里得到了充分的诠释。大长老素来严谨,重来不会口出狂言,既然他说,这本书是能让人生孩子的书,就一定是。唐佳人所想不错,却不知道,大长老要送出手的是一本《合欢》,却被唐不休妙手一转,变成了《残菊欢》。如此乌龙,只能静待一位男子,亲身为她解释得一清二楚。
唐佳人这边上蹿下跳,秋江滟那边更是颠簸不停。
天玄地黄两位长老,掠了秋江滟后,唯恐秋月白追来,竟是扛着她连夜赶路。待太阳高挂,并非发现追兵,这才想着坐下来歇一口气。
二人将秋江滟放在地上,打开披风,解开她的穴道。
秋江滟张开眼睛,一扭身,直接吐得昏天暗地。实则,除了苦水,她还真吐不出什么。待她吐完,眼睛红了,一张脸却是绿油油的菜色,看起来有些怪异。她抬头看向天玄地黄二老,一张嘴,想要质问他们为何掠了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发不出什么声音。
地黄尽量温柔地笑道:“佳人小姐,你莫要害怕,我们奉门主之命,带你回长眉门去。在秋风渡里,有些话我们不方便说。门主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你若心里明白,当知,这对你而言,将是一个多好的机会。”
秋江滟明白地黄话中的意思,却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说这番话?地黄叫自己佳人,难道是……?是了,她定是误以为自己就是焦佳人!
秋江滟满摇头,想要表明自己并非他们要寻之人。
地黄却无误以为佳人没有争夺之心,遂笑了笑,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也要为自己考量。这里不方便歇脚,我们速速离开,一切等回到长眉门再做计较。”
秋江滟忍着全身酸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摇了摇头,准备向回走。
地黄一伸手,拦下秋江滟,道:“小姐,方向错了。”
秋江滟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突然发力绕过地黄,跑了起来。
天玄突然出手,再次点了秋江滟的穴道,将人用披风包起,抗在了肩上。
地黄轻叹一声,道:“小姐如此顽固,想必是惦念秋城主,且先回长眉门再说吧。”
二人再次运起轻功,眨眼间消失不见。
秋风渡的墙头上,孟天青在口中叼着几朵花,像只壁虎般在墙头上攀爬着。
他来到唐佳人的房檐上,用一招倒挂金钟看向唐佳人的窗口,用一朵花敲打她的窗。
唐佳人听见动静,打开窗,一眼看见孟天青,眸光一喜,喊道:“孟天青!”
孟天青见唐佳人见自己如此开心,自然跟着开心,摆动手臂,开口道:“佳人!”
嘴巴一张,几只小花粉粉掉落。
孟天青用手一捞,将那些花儿重新捞进手里。他从房檐上翻身而下,落在唐佳人的窗边,一伸手,笑容璀璨地道:“给你。”
唐佳人问道:“你用嘴巴叼过后,给我?”
孟天青笑容不改,自然地道:“没事儿,我不嫌花颈脏。”
唐佳人道:“我嫌你口水脏。”
孟天青的笑容一僵。
唐佳人嗅了嗅,道:“你怀里是不是有只椒盐饼?”
孟天青道:“你鼻子真厉害。不过,不是一只,是半只。”从怀中掏出一个油脂包,展开,“刚才饿了,买了一张,吃剩半张。”
唐佳人一伸手,从孟天青手中抓过半张椒盐饼,道:“我尝尝。”言罢,直接塞进嘴里,咀嚼着。
孟天青僵在当场,喃喃道:“那是我咬过的。”
唐佳人眯眼一笑,道:“我不嫌你脏。”
孟天青看了看手中的花,觉得它真是多余啊。孟天青扔了花,问:“佳人,你怎满头大汗?”
唐佳人咬着饼,头也不台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