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制裁的时候,会有异常的举动。在美国,就有自己放火烧了整个庄园的例子。”
我向白素望了一眼,沉声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东西太过分了!”
白素点了点头,突然手向上一扬。我就听到正在得意洋洋的警务总监发出了一下惨叫声。
只见他伸手按住了口,有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这时,他再也不能胡说八道了,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怪声。
等到他放下手,看到他口唇肿起老高,手里托著两只牙齿,神情又是愤怒,又是痛苦。他又发出了一阵吼叫声,不过再也没有人听得懂他在叫些什么了。
红绫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莫名其妙。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记者们大是惊愕,可是也不放过猎取镜头的大好机会。一时之间,闪光灯闪个不停。我在白素的脸上亲了一下:“好俊的‘弹指神通’功夫,想当年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功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声音很低,但在一旁的红绫也听到了。她向我们做了一个鬼脸:“要是我出手,他一口牙齿最多只剩下一半!”
我哈哈大笑,转过身就走。三个人回到了车子里,又过了好一会,公路上才恢复了正常。我一面驾车,一面想著警务总监刚才那种样子,仍然觉得好笑。当然是由于他的行为太过分了,所以白素才会出手惩戒他的,对他来说,那是咎由自取之至。
这一场大火,当然是第二天报上的大新闻。警务总监在中了白素弹出的小石子之后的照片,也滑稽之极,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因为报上说,大火燃烧了一整天,等到烧无可憢,才自动熄灭。在清理火场的时候,发现了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那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尸体,只不过勉强还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人的残余部分而已。
我和白素讨论:“怎么会有人烧死在屋子里?报导说黄堂一向是一个人居住,所以推测那尸体有可能就是他。”
白素道:“不会是他。”
我道:“那会是谁?”
白素道:“不知道,但绝不会是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
我想了一会,觉得白素说得有理。如果弃保潜逃是早有准备的话,那么,他们三人就绝无葬身火窟之理。至于那具焦尸,那极可能是黄堂的故布疑阵,让人家以为他已经死了,就可以不再追究。
这对我们这几个保人来说,也少了许多麻烦。
所以,我点了点头,同意白素的分析。
虽然如此,我总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和一个很相熟的法医联络,问了几个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当然是:火场里找到的残骸,和黄堂是不是有关系?
我得到的回答是:无法证明。因为找到的一些,事实上也都几乎全是灰烬,在化验上有极大的困难。而且,也没有黄堂的DNA记录,可供对比。所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我当然感到很失望,但地无可奈何。倒是那法医忽然提出:“卫斯理,你的电话来得正合时,有一个人想见你,说是有一些关于黄堂的事和你商量。”
听说事情和黄堂有关,我立刻就道:“好,是谁?”
那法医道:“提起此人来头大,你听说过‘法医师公’没有?”
我回答:“听说过,说是本地所有的法医全是他的徒子徒孙,黄堂也和我说起过。”
四、闯入者
我说了之后,心中疑惑:“法医师公怎么会和黄堂的事情有关,莫非那 ”
那法医笑道:“你放心,他也说了,黄堂绝不会那么笨,把自己烧死的。”
我感到奇怪的是,好像所有的人,都以为黄堂是一个人居住,而不知道他有弟弟和母亲,这黄而和黄老太太,简直就像隐形人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那法医又道:“你既然同意了,我就请他来找你。”
我客气了一下:“他辈分甚高,要不要我去拜访他?”
想不到这样的一句客套话,令得那法医大为高兴,连声道:“不必,不必,我把你的话带到,他一定佷高兴。我想,只要一告诉他,他立刻就会来。”
我道:“随时恭候。”
正说著,门铃已经响起。我大是讶异:这法医师公来得好快!不过,门一打开,大呼小叫冲进来的是温宝裕,后面还跟著戈壁沙漠。
三人一进来就问:“黄堂 ”
我苦笑了一下:“这事,说来话长。等一下我会详细说,现在好像还有客人来了。”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看到门口站著一个年轻警官。他立正站著,一看到我望向他,就向我行了一个敬礼。
自从警务总监小题大做,坚持要搜查他那间大屋之后,温宝裕对警方厌恶之至。他当然也看到了那年轻警官,可是他却走过去准备关门,一面还大声说道:“什么客人,那是派来站岗,监视你的。”
那年轻警官急忙声明:“我是专程来拜访卫先生的,有事要向他请教!”
温宝裕还想为难他,我道:“冤有头,债有主。不关他事。这位,请进来,不知有何指教?”
那年轻警官始终很有礼,进来之后,仍然站得笔挺。我道:“请随便坐,这几位都是老朋友,有什么话只管说。”
那年轻警官神情犹豫:“有一些事情,想请卫先生到警局去说明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他虽然说得有礼,可是这话听了也惹人生气。我还没有回答,门外就有人大声接口:“不方便,不方便之至!”
我一听有人代我回答,而且正合我意思,不禁大乐。只是那声音听来甚是耳生,却不知是谁。循声看去,只见门口站著一个小老头儿。
那小老头儿身高不满五尺,却拄著一根足有两公尺的老藤拐杖,又留著满面的络腮胡子,连鼻子都遮去了一大半,只有一双眼睛,倒是又大又圆,炯炯有神,明亮无比。
这小老头儿造型之奇特,堪称一时无俩。
我虽然没有见过这小老头儿,不过也可想而知,那正是“法医师公”到了。我早知道此公名头响亮,在国际上也享有崇高的声誉,可是也不曾想到他是这般模样。
温宝裕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老人,他的反应很有趣,居然大大地喝了一声采,就像看戏的时候看到了名角儿出场一样。
戈壁沙漠却认得来人,连忙趋前,大声叫道:“师公,你老人家好!”
我也走向他:“欢迎,欢迎。我是卫斯理,幸会之至。”
我们二人同时伸出手来,紧紧相握。我很喜欢他那种用力握手的方式 最讨厌是和人握手的时候,有气无力,好像就要到阎王那边去报到的那种人。
他一开口,声音宏亮之极,想来是天生如此,并非有意喊叫:“敝姓廉,名荆,字不负。冒昧来访,尚请原谅。”
我还没有回答,温宝裕已抢著道:“好名字!这外号一定是更精采的了。”
听了他的名字,很容易联想到他的外号是什么,我忍住了笑,刚想阻止温宝裕,不让他再说下去。戈壁沙漠已一起道:“小宝不得无礼!”
温宝裕做了一个鬼脸:“我又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一个现成的外号 ”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停。
这位廉不负先生圆睁双眼,盯著温宝裕:“你说,我外号该叫什么?”
温宝裕鬼头鬼脑:“我不敢说,说了,你会生气。”
廉不负大声道:“说对了,不生气。说错了,要打你!一定要说,不说不行!”
我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宝裕这次可遇上对手了。廉不负的声音本来就响亮,这几句话他提高了声音来说,更是震得人耳孔发痒。
这时,白素也从楼上下来,她笑著说:“小宝,放胆说,我知道你已经猜中了!”
有白素壮胆,温宝裕索性摇头摆脑:“既然字不负,那么外号当然应该是‘绝不认错’才相衬。”
白素笑:“差了一个字。”
温宝裕问:“是‘绝不认罪’?”
白素摇头,温宝裕斜著眼,向廉不负望去。廉不负神情洋洋自得:“小娃子,也不容易了。告诉你吧,是‘死不认错’!”
看来不但是戈壁沙漠,连那年轻警官也是早已知道这个外号的,所以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廉不负却道:“没有什么好笑,错就错了,认和不认,完全一样。”
温宝裕又喝采:“好,说得好!”
看来,这一老一少,很是投机。
一听得他这样说,廉不负盯著温宝裕问:“说得好?好在哪里?说!”
温宝裕兴致勃勃,索性和对方打起机锋来:“认了错,错还是错,不会变成对。不认错,错依然是错,也不会变更错。错了就是错了,谁叫你错来?别说死不认错,就算再投胎,还是不认错!”
他一口气说下来,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可是这样的回答却令廉不负大为满意,连连点头。
我一直知道温宝裕思想很怪,不能以常理来衡量。他说的话,一时之间,也很难去辩驳。而且我认为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必统一。
当下,廉不负向我点了点头,表示对温宝裕的赞许。
他又伸手在温宝裕头上拍了两下,转头向那年轻警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那年轻警官对廉不负恭敬之极,自从廉不负进来之后,他一直站得笔挺,由此可见廉不负在警界的地位极高。他先说了一声:“是,师公。”然后,他向著我:“根据警方监视所得的记录,卫先生夫人曾去拜访黄主任。”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戈壁沙漠连连冷笑:“监视器材多半是我们为黄主任设计的,现在却反而用来监视他,这世界真是倒过来了。”
年轻警官没有理会戈壁沙漠的话,又问:“黄主任随后又和一个人来拜访卫先生 ”
我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去看他,他来看我,这不是很正常吗?”
年轻警官道:“是。不过和黄主任一起的那一位先生,在警方的监视记录中,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请问卫先生,他是谁?警方想知道他和那场大火有没有关系。”
我还犹豫著,廉不负已叫了起来:“你有权不回答!”
我微笑著,这位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