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迦陀罗花(十一)()
便在这时,一阵劲风猛地扑面刮到,在岩壁上狠狠撞一下,唿溜一响却转了向山顶上卷去。武堂烈诧异道:“他奶奶的,哪里来得这一股怪风?”瞧见那四个怪人只是缓步走近,登即怒声喝道:“你们聋了吗?难道没有听到我说话吗?我和丰兄弟还有话要讲,可没空来理会你们。你们快快滚下山去吧。”谁知那四人仿佛真是聋了似的,毫无理睬武堂烈大叫大嚷,神情木纳,兀自一步一步的向前。
武堂烈不禁气愤,叫道:“他妈的,原来全都是聋子。不行,不行,我看见你们四个,心里头老大不舒服,走开,全部都给我走开!”弯腰拾起脚边一块手掌大的石块,向着最先那个高高瘦瘦的人胸前就掷过去。武堂烈这一掷只是意在恫吓,是以根本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道。
眼看石块即将掷到那高高瘦瘦的人身上,那个人却丝毫没有要来闪身避让的意思。武堂烈一见之下由不得万分焦急,大为担心,挠头说道:“哎哟,不好。丰兄弟,你看,他们不仅仅是些聋子,还是些瞎子。”只道这一掷石块必定来撞伤那人。孰料那高高瘦瘦的人忽然抬起右手,手指在石块上轻轻一弹,但听“嗤”的一声锐响,石块竟然倒撞着弹射而回。
丰子都见到那倒射回头的石块破空声疾急,劲猛势沉,暗自有些心惊,忖道:“想不到这个人瘦骨嶙峋,一根竹竿似的,内力却恁为厉害。”明白以武堂烈的武功修为,断断难以避闪得开,转瞬便要血肉横飞,命丧当场。不知道为什么,丰子都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个性子耿直敦厚的武堂烈居然是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既知武堂烈只是受他人唆使而来,岂能忍心看到其有所伤殇?丰子都急忙疾声叫道:“武大哥,小心!”然而手上却没有任何兵器可来格挡那飞石,形格势禁,只好晃身抢先挡在武堂烈的面前。丰子都终究没有胆量也学着那个高高瘦瘦的人一样以手指弹射,惟有猛喝一声,窥准石块来势,挥动拳头,紧紧崩住劲力朝着来石击出。
两股内力骤然之间正面实对实碰撞,登时“嗤嗤”声大作,只听得“砰”的一下爆响,那手掌大的石块经受不住两股劲猛力道互相迫击,刹那间竟就四崩五裂开来。丰子都体内那抱怀无相神功一经由得拳头迸发而出,内息振荡处,顿即如潮水般汹涌前泻,再无休止,但见石块碎片飞溅,直向着那四个人身处所在,呼啸着激射回去。
那四个人俱都料想不到丰子都小小的年纪,一身内力竟然经已威猛霸横至斯,直是已经强悍到没有什么道理来可讲,当真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人人脸色剧变之下,均自忖道:“此小子这一袭功力究竟从何处得来?莫不成天授地设,否则世间上怎会有如此人物?”再也顾不得自重身份,疾吆急喝,纷纷施展各自平生绝艺,抑或拳打掌劈,抑或上窜下伏,只为闪避那近身石块碎片的遽遽侵袭。
第十五章 迦陀罗花(十二)()
武堂烈哪里知道先前自身甫将受及的凶险?眼里看到那四个怪人为躲避石块袭击竟至纷纷狼狈不堪,旁边乐得只是呵呵大笑,说道:“是不是?我早已叫过你们快快滚下山去了的,你们偏偏不听。哈哈,此刻方知我这个丰兄弟的厉害之处了吧。”方自幸灾乐祸,然而转头却瞧见丰子都那击出的拳头上皮绽肉破,血迹淋淋,顿时既怒且惊,喝道:“好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敢来伤害我兄弟!看老子不一巴掌把你打落山脚下去!”叉开一对蒲扇般大的巨掌,迈开大步,就向着那个高高瘦瘦的人急奔近至。
丰子都尽管真气浑厚,藏蕴归真,然则终究是血肉之躯,他又不懂得潜运内息游走周身,藉此自保,那高高瘦瘦的汉子一身内功也是武林中震烁一时,拳头与其运劲迅猛击到的石块相触,焉能不因此而有所皮肉迸伤?况且那高高瘦瘦的汉子力聚一撮,和丰子都发出的拳劲漫天散开不同,此增彼消,点聚强于散面,虽说抱怀无相真气天下罕闻,无坚不摧,毕竟骤遇之下瞬息间亦当为难以抵御。丰子都此刻只觉体内气血一阵胡乱翻涌不已,十分来得烦闷,强敌环伺,哪敢轻视大意?于即慌忙依照程谷瑶所教的练功窍门潜息运气。
现在看见武堂烈叉开双掌朝着那个高高瘦瘦的人疾奔过去,丰子都只是又可气又可笑,心头却也有些许莫名的感动,想道:“这个武大哥性子终究耿直可敬,然而毕竟十分莽撞。”知道那高高瘦瘦的人武功着实厉害,武堂烈此番上去定当讨不了什么好来,急忙出声提醒道:“武大哥小心,那些人是大内侍卫中的顶尖高手,须却轻视不得!”
那边那四人方且堪堪避开石块碎片的侵袭,猛然听到丰子都所言,个个均为身子微微一颤。那高高瘦瘦的人转过头来望一眼丰子都,神色间闪过一丝异样,冷冷说道:“想不到小子眼光倒是有些卓见。”暗暗想道自己的身份既然已被此小子识穿,眼下务必当要速战速决,这山上此刻经已不知藏伏有多少绿林莽客,倘若声张起来,人人为着那宝藏而奋不顾身,只怕甚难安然离开。
其实此四个人一经从岩壁后现身,丰子都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干人身上所穿衣着装束,与先前数次交过手的那些当朝大内侍卫甚有不同,但神情态势,殊无两样。他心中原也是没有十分把握,孰料一言之下果然试探出四人的身份。丰子都素来畏惧官府中人,暗暗忖道:“瞧他们气度非凡,只不知这伙人是大内侍卫中所谓三隼五虎七狼里面的哪几个?而那个自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察哈总管,不知道有没有一并赶来?可惜殷大哥却已不在。”一想起殷在野,不禁是刹那黯然神伤。然而转念想到是因为自己,大内侍卫们这次竟然倾巢出动,虽则惶惶然惴惴然,丰子都内心深处却亦有着一丝丝的沾沾自喜。
武堂烈叫道:“管他们是谁,老子现在先去把那根竹竿扔下山再说。”说着对掌径去抓高高瘦瘦那人的双肩。那个人见状,啐声骂道:“放肆!哪里来得的这么一个浑人?”瞧到武堂烈巨手抓至,当下潜运内力,衣袖陡然拂出。武堂烈但觉一股强劲的力道胸前突然撞到,登即立足不稳,诧异叫道:“他奶奶的,可是奇怪。”言犹未毕,偌大的一个身子已经“呼”地直向后面跌出去。
第十五章 迦陀罗花(十三)()
只听得“啪”的一下沉闷声响,但见武堂烈重重地摔跌在身后两丈远的地面上,溅起泥尘老高。丰子都不禁吃惊,忍住体内内息乱窜乱跳以及手掌上伤口疼痛,急忙过去察看。哪知瞧到武堂烈一边嘴里喃喃咒骂,一边摇晃着脑袋摸住屁股爬起身来,却是无事。
丰子都哑然失笑,登即明白这个武大哥皮糙肉实,就仿似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盔甲,再加上一身横练功夫实在了得,那高瘦大内侍卫一拂之下内力尽管强劲,却轻易伤他不得。武堂烈站起身,兀觉头昏脑胀,于是举手来狠狠拍打一下自己的脑袋,往地上重重吐出一口浓痰,对丰子都说道:“丰兄弟,这根竹竿原来也象你一样,会使用妖法。哎哟,好痛!我呸,他奶奶的什么千刀斩竹竿?竟摔得老子好一阵痛。”
丰子都一时难以向这个武大哥解说得明白,心想大内侍卫人多势众,其中好手不泛,眼下山上来者当不止这四个人,须得尽快离开此地才可。于是对武堂烈轻声说道:“武大哥,那些大内侍卫神憎鬼厌,难缠得很。我们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还是快快下山离去吧。”说罢就要觅路同走。眼前这四名大内侍卫神情阴鸷,孤漠木然,看样子武功个个应为不弱,心头实在是厌恶惧悚,便只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岂知武堂烈拨浪鼓般摇着头道:“不行,那根竹竿太过可恶,他刚才摔我一跤,摔得好痛。他妈的,我也要摔回他一跤才行。”言罢怒吼一声,拔步向着那高瘦大内侍卫就狂奔过去。丰子都大为焦急,先前和这名大内侍卫比拼内力时,大家旗鼓相当,便已知道其武功真的着实为厉害,武堂烈如此贸贸然冲杀上前,只怕转眼间难免要尸横当场。
那高瘦大内侍卫冷冷哼一声,骂道:“什么蛮子野汉,当真是不怕死么?”左手迎面一晃,趁着武堂烈顿身避闪的间隙,右掌倏出下穿插上,在武堂烈面颊上“啪啪”两下,重重打了两巴掌。武堂烈脸上吃痛,眼前金星直冒,只是又气又怒,蛮劲上来,喝道:“你奶奶的。”双拳突分阴阳,攥起猛地崩出,一招“直捣黄龙”,一对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劲带疾风,对住那高瘦大内侍卫胸口就狠狠捣去。
那高瘦大内侍卫料不到武堂烈竟然是如此倔强刚烈,全不顾自身伤痛,惟求一味伤敌,颇出意外。眼见双拳击到,劲力足以开碑裂石,高瘦大内侍卫倒不敢轻心大意,冷笑道:“须却是自寻死路。”挫步旁侧抢出,避开打来双拳,使招“穿云绕雾”,反手一掌“啪”地击在武堂烈脊背上。武堂烈脚步向前跌出两三步,方可稳住身形,哗哗大叫,转身欲要再寻人来战,蓦地里觉得喉咙处一甜,不由张嘴“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武堂烈伸手擦拭去嘴角边血迹,心头益加为暴怒,叫道:“好家伙,老子今日非打断你这根竹竿不可!”瞪着那高瘦大内侍卫,挥动拳头,遽遽只待扑上。谁知双腿这时候倏忽阵阵发软,丝毫提不上任何力道,仿似腿再不是自己的腿,不禁“哎哟”一声惊呼,武堂烈身不由己,“啪”的大响,就如那断腰树桩一般,重重摔倒跌在地上。
第十五章 迦陀罗花(十四)()
那高瘦大内侍卫见状嘿嘿一阵冷笑,趋步近来,摇着头说道:“兀那浑汉,切要记住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死忌。”说罢抬起右足,就向着武堂烈的脑袋上运劲踏落。以他的内功修为,这一踏落力道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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