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天真也好装嫩也罢，只有自己知道，旁人总不会跳出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自我安慰的开解通了，陆樱于是更加心安理得了。
二人说着话，刚出了御花园走了没几步，便被追上来的一个丫鬟给叫住了。
“秦夫子，陆小姐，我家夫人请二位稍等片刻。”
说话的丫鬟一身紫衣，皮肤显得有些黝黑，身形也不像其他府上的丫鬟那么婀娜，陆樱便知，兴许是会功夫的。
秦夫子识得这丫鬟，闻言便点了点头。
陆樱眼睛有些发亮：女保镖什么的，太酷了。
胡思乱想的功夫，正主儿到了，正是西陵将军夫人，程沈氏。
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是她的女儿程曦。
“宫里留了饭，可有荣幸与夫子共进午餐？”
程沈氏一过来就亲热的挽住了秦夫子的胳膊，话也问的俏皮。
秦夫子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到了倾心殿，眼见秦夫子要打发陆樱和程曦自去说会儿话，程沈氏忙唤住了陆樱，“陆小姐，我厚颜一问，若是你不高兴，就当我没问过，可好？”
陆樱愣了。
上京城里的贵妇人说话一弯三绕的，可这位将军夫人，说话行事，丝毫没有那样的感觉呢。
要不怎么是武将夫人呢？就是爽快。
有股莫名的亲近，陆樱甜甜的笑了，“夫人请说。”
“你那首词，还有你的字，我喜欢极了，所以，我想请陆小姐割爱送给我，不知可否？”
程沈氏眼巴巴的看着陆樱。
女儿家的诗作，一般不会流传在外，所以，即便是在宫里作的诗，一会儿陆樱出宫前，也必定会有专人送回来。
不过，送人嘛，陆樱倒是真没想过。
她倒不是担心有损闺誉什么的，主要还是心虚。
虽说遇见另一个穿越党的嫌疑太小，可到底她是抄了毛爷爷的诗词，这样送给别人堂而皇之的装裱了悬挂起来，上面却标着她陆樱的大名，她总觉得怪怪的。
陆樱的沉默，却给了程沈氏极大的希望，她忙开口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让人瞧见，私人收藏，可以吗？”
“收藏？夫人过誉了……”
陆樱有些羞赧，一时间，回绝的话也不好意思出口了。
一旁，秦夫子轻声说道：“程夫人闺名沁雪，想来，这也是她索字的原因之一。”
程沈氏连连点头，“主要还是词好字好，难以割舍。”
陆樱抿嘴笑着，只觉得这位程夫人有趣极了，再无犹豫，点头应道：“等我回去重新誊抄一遍，装裱好了就送去给夫人，可好？”
欢喜的绽开了一个笑脸，程沈氏摆手，“陆小姐这幅字就写的极好，若失了那份随意和洒脱，反倒没了韵味，我觉得极好，不用再誊抄了。至于装裱，我回去自个儿弄就是了，不麻烦陆小姐了。”
一副生怕人抢了去的模样。
陆樱看了秦夫子一眼，二人俱是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
拉着程曦出了倾心殿，陆樱将正殿留给秦夫子和程沈氏说些私房话。
出了院子，程曦笑着说道：“陆妹妹，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见怪。”
“才不会。”
陆樱笑的真诚，“我还羡慕你有这样的娘呢，直来直去的，不用去猜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程曦连连点头，“我爹和兄长也是这么说。”
一副自豪极了的模样。
倾心殿前有一片竹林，正是午时，林子里倒是阴凉的紧，陆樱和程曦在林子里散着步说着话，一派惬意。
程曦的性子一如她娘，陆樱喜欢极了，二人相谈甚欢。
可走了没几步，却遇见了一个陆樱不那么愿意遇见的人。
“裴小姐，好巧。”
看着同样在竹林里散步的裴明珠，陆樱和程曦各自打了招呼。
看见陆樱，裴明珠就想起方才在凉亭里的羞窘，一厢情愿的把错都怪在了陆樱身上，说起话来，便也愈发不留情面。
“陆六小姐，这是宫里，可不是你家后花园，还是注意着些吧，回头冲撞了贵人，可不是你担待的起的。”
白了陆樱一眼，裴明珠施施然的走了。
一旁，程曦一脸莫名其妙，半晌，回过神来安慰陆樱，“她是嫉妒你呢，你别气。”
陆樱释然的摇摇头：被狗咬了，难不成我还要咬狗一口扳回一局不成？
这样说给程曦听，程曦怔了一下后笑的肚子痛，直说一定要回去说给她娘听，让她娘也跟着乐一乐。
对这一对活宝母女，陆樱心里实在羡慕的很。
没一会儿，大米来寻人了，陆樱和程曦这才回去。
午膳过后，有内侍过来送回了诗作，陆樱接了，转身进了倾心殿便递给了程沈氏。
眼见她接过去以后一副如珠似宝的珍视模样，一旁程曦还眨着眼睛冲她做鬼脸，陆樱觉得，这一次进宫参加诗会，倒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至于元显帝、裴皇后和陆太后的赏赐，陆樱全然没放在心上。
“陆六小姐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
郑而重之的将那副字收起来，程沈氏一脸认真的问陆樱。
拒绝的话险些脱口而出，陆樱眨了眨眼，“夫人身边可还有会武功的丫鬟，送我一个如何？”
“包在我身上。”
程沈氏答应的爽快，陆樱得意的笑着，像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第59章 脸面（）
第60章 丢脸（）
马车在陵山候府门前的巷道里停下，陆樱告别秦夫子下了马车，刚走了一步，便被秦夫子唤住了。
“这三日，你便在府里歇息吧，三日后再回墨园上课。”
秦夫子的眼中，有淡淡的无奈。
是哦，陆太后那座大山还压在头上呢。
虽说自己并没有错，可陆太后让她回府后面壁思过三日却是不能无视的，毕竟，这是皇权社会。
陆樱怏怏的点头。
可秦夫子接下来的话，却让陆樱笑的眉眼弯弯。
“太后罚抄的那一百遍女则女诫，回头你把墨园里往日你抄过的那些拿回去吧，大抵也够了。”
说罢，似是觉得这样阳奉阴违不是夫子该做的，秦夫子放下车帘，马车缓缓驶出了巷子。
直看到马车都没了影儿，陆樱依旧伫立在大门口：进宫一日半，对这位第一印象生人勿近的秦夫子，她似乎又多了些认识呢。
说她清冷吧，她有程夫人那样坦率活泼的闺中密友。
说她严苛吧，她又愿意帮着自己欺上瞒下，应付的还是陆太后这样的重量级人物。
换成旁人，谁敢？
墨园里的秦夫子，和这一日半里陆樱所接触到的秦夫子，完全是两个人。
可是，无论哪一个，陆樱都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和喜欢。
“六小姐，快回去吧，日头大了，小心晒伤了脸……”
身后，润悦轻声提醒。
陆樱点头，二人进门直奔寿安堂。
让陆樱有些意外的是，一大家子人竟然都在。
陆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喝茶，下首处，陆澄和陆淳一左一右的陪着说话儿，二夫人、华姨娘、云姨娘等人，以及一众小姐们都在。
陆樱敛尽了脸上的笑意，上前恭敬的行了礼。
昨日十五，她却没能在府里过中秋，要说心里不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陆老夫人笑眯眯的冲陆樱招手，待到她上前来，方慈声说道：“给你留了月饼，让你姨娘替你收起来了，回头，你只管跟她要。”
中秋夜祭拜过月亮的月饼，府里的大小主子们人手一块，表示团圆之意之外，也算是一种认可。
陆樱回头，正对上云姨娘温柔绝美的笑着点头。
在宫里耽误了会儿，陆樱回来的晚，但是宫里发生的事，以及元显帝、裴皇后等人的赏赐，陆老夫人和府里的人却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得知陆樱得了内宫头名，而她那首词更是让元显帝和诸葛大学士将前朝诗会的头名都给空悬下来，府里众人都十分震惊。
本以为是帝后想给陵山候府个天大的脸面，可陆澄读完了那首词，才知道外头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陆樱，陆澄似乎是头一次看清这个女儿，再回头看向云姨娘时，目光便格外缱绻。
云氏，自己当年认识她的时候，她可是江南名声鹊起的才女呢。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华姨娘和二夫人的想法，却如出一辙：陆樱和其他几位小姐都是府里请来的先生教出来的，陆樱还不是其中学的最好的，既然陆樱都能得了这样的殊荣，她们的女儿为何不能？
怪就怪，陆樱运气好，得了乞巧赛的头名，才有机会跟着秦夫子入宫参加中秋诗会。
如若不然，兴许如今挣了脸面的，就是陆晴、陆芸或者陆慧了呢。
打量着陆樱的目光中更多的是审视，二夫人和华姨娘心中五味陈杂。
而云姨娘，自始至终静静的看着陆樱，似是全然不在意她得了头名得了赏赐，仿佛女儿还是昔日襁褓里那个小小软软的女婴，让她怎么也看不够。
及至润悦捧出了宫里的赏赐，屋子里顿时一静。
听到得了什么东西，和真正看见，感官上是不一样的，尤其裴皇后赏的那对紫晶玉如意。
女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而这对紫晶玉如意，又漂亮又华贵，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赏下来的，除却陆老夫人和嬷嬷丫鬟们，屋子里的大小女人们顿时不淡定了。
尤其陆晴，看向陆樱的目光，真恨不得她立刻就死了，好让自己得了这对玉如意。
“这的玉牌？”
二老爷陆淳目光盯着那小盒子，犹疑的问道。
见陆樱点头，二老爷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啊，他到处托人想尽了办法，两年多了，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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