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得令,手持兵刃围了上去,可是真正的高手都在浪人营御敌,这些人不过是些虾米小将,谢宫宝岂会放在眼里。但见谢宫宝穿插阵营,刀光划过,立有十人脖颈喷血倒地身亡。谢宫宝只出此一招,忙即收手,背着柳下飞奔下山。
奔逃之际,只听身后有人悚然嚷叫:
“我的天啊,程三深藏不露啊!”
“不,这……这八成不是程三!”
“别说废话了,快追!”
其实从地牢撤来后山的不到三十人,谢宫宝即使病灾缠身,也有能力尽数击杀,他之所以逃,也是按计行事,让庄护卫带些活口回去作证,助他继续潜伏。于是跑到山腰,他便跳上树梢躲了起来,不愿再杀一人,以免坏了庄护卫的大事。
后山是山岭起伏,树多草密,利遁利藏。
庄护卫一众打他身下经过,就没发现他。
那一干人追的好快,嗖的一声就消失了。
等追赶的去远,昌阳侯柳下方才要求下背,强忍着伤疼倔犟的站在枝干上,问:“阁下被委以重任前来审我,可见深得严松的信任,何以临了反戈相向起了救我之心?”
谢宫宝在脸上比划着,回道:
“侯爷,我这张脸是假的。”
柳下怔了一怔,又问:“那你是?”
谢宫宝吻指嘘了一声,压低声响说道:“有话等会儿再说,我料他们没有追上我们还会寻上山来,这时候不宜出声。”
“谨慎,很好很好。”柳下欣赏的看了看谢宫宝,便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只听树下草响,果然有十数道人影悄悄摸了上来。
谢宫宝和柳下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往上摸去,又看他们垂头丧气投奔下山,这才双双下树。柳下的皮肉之伤颇重,走不了道,谢宫宝就一路背他。下山后走过一段,谢宫宝忽觉不对,说道:“眼下友桑军营正跟城防军交战,回城的路太过凶险,我不能冒然送你回去,这样好了,等三法老攻陷浪人营凯旋下山,你便跟他去吧。”
柳下惊了一下:“围剿浪人营的是他!”
谢宫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柳下是领军之人,今晚友桑和此处同起战事,其中玄机自然一点即透:“奇怪了,舍妹跟三法老见面了么?这两线作战非得见面才能制定韬略,还有兵力部署也丝毫马虎不得,看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颇多。”说着,看了看谢宫宝,又道:“阁下可是三法老派来救我的?”
谢宫宝沉吟片刻,正色道:“不是。”
柳下又问:“那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谢宫宝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拱了拱手,说道:“不是我不肯自报家门,实在有愧说不出口。其实我救你只是纠错补过,你这几日的牢狱之苦都因我而起,是我错判形式,把你当成了浪人营的贼寇,我若不多管闲事,那天你也不会被俘。”
柳下惊诧已极:“原……原来是你!”
谢宫宝愧声道:“侯爷,对不住。”
“你!”柳下眉目怒睁,言又顿止。
而后盘坐大石,闭上眼喜怒不知了。
谢宫宝瞧他脸色森然,知道说什么也无意义,索性也不说话了。他跳上树梢,安安静静的望着浪人营,听着厮杀声。此处跟浪人营遥隔一山,虽看不清营寨轮廓,却能瞧清真气和魂力喷射的光芒。那些光先是愈演愈烈,后来渐渐止息,归于平淡。
杀声和光芒消失,谢宫宝便知此仗结束。
他相信熊木岩有备而来,全胜当无悬念。
于是跳下树,跟柳下道:“我送你去跟三法老汇合。”
第二百零八章 老七扯蛋()
柳下盘坐不动,只冰冷的盯着谢宫宝看,似是有恨要疏,但眨眼又即目光转柔,柔得像秋天的水。他这双眼睛邃如明珠,睫毛秀挺,柔起来频现女相,就像长错了地方似的好看漂亮,足以让男人心动,也看得谢宫宝浑身的不自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谢宫宝心道:“有话说话,这么盯着我什么意思?”
他知道柳下豪气,只是生如女子,举止表情不能以常人论之,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他那男不男女不女的眼神,忍不住解释:“侯爷,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柳下吃力站起,搭住谢宫宝的手:“真善不分男女,阁下有纠错补过之心,足见其善,我既然得救,那么此前的误会我们就一笔勾销了吧。还有,我看你功法高深,胆略过人,国乱当头正是用人之际,你既非寇类,何不投身我府,共抗曲池,扫除邪政?只要你有此心,本侯必以兄弟相待,往后你我福祸共享,同桌同榻,岂不好。”
同桌同榻,这四个字听来真个好如利针刺耳。
柳下纤细柔软的手更是抓得谢宫宝全身发麻。
谢宫宝挣脱柳下的手,尴尬着道:“这个,这个不行。”
柳下失望的哦了一声:“人各有志,你既无心,本侯也不能强求。好吧,那就劳你带我去跟三法老汇合吧。”说完,捡起一根树枝充当拐杖,撑着一步一癫走远。
其时,天色微亮,山石沟壑一目了然。
谢宫宝脚力快些,上前搀他带步如飞。
翻过一山,见一彪人马从浪人营驰下,当先一人正是熊木岩。只听熊木岩骑乘之际,奔呼下令:“把这山从上到下给我再仔细搜一遍,务必找到侯爷!”
行至此处,谢宫宝知道也该功成身退了。
于是不待与熊木岩见面,便自抱拳要走。
哪知柳下扣住他腕,默默的拉住不肯放。
柳下素有礼贤下士之德,他欣赏谢宫宝的功法和胆略,其正值国难当头,他希望有能之士与他一道共扫邪政。他之所以抗争曲池,除了效忠颜羽王,更多的还是妖人当权,误国害民。要知道,颜羽国立国虽短,但族延千年,自仙根断绝始起,族群便不再问鼎仙道,几代下来都是族长理政,治理民生,而仙师纵受爱戴,却也只述仙职,不染俗务。可是曲池母鸡司晨,挟王专政,他要执政有方那也好说,偏生是个误国误民的妖人。
“曲池位高,以往讨伐人心难聚,所以你韬光养晦是对的,但今夕不同往日,公主已经回国了,凝聚人心不再是难事,你既是我颜羽国人,为何不肯投身效命?是胆怯还是另有原因?”柳下沉默半晌,温温的道出心中不快。
谢宫宝忍俊不禁轻轻一笑,说道:
“你弄错了,我不是颜羽国人。”
“你不是!”柳下错愕已极,松开他腕。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曲池失道不会长久,侯爷何必庸人自扰。我虽不是颜羽国人,但却欣赏你有气节,何况我跟曲池结的梁子不小,日后或许我们会有联手降妖的那一天。”谢宫宝稍作开解,再不逗留,转身投去溪道。
沿着溪床小道走了一段,又攀崖悄悄潜回到浪人营。
他从窗口翻进庄护卫的房间,跳上房梁取回衣琴。
而后又翻出窗口,打算又攀爬下崖。
可就在这时候,忽听屋外有人说话:
“公主,这屋子搜过了,没人。”
“无碍的,我再看看。”
谢宫宝辨析声音,知道是颜仙儿和帝女贞两人。耳听得咯吱开门声响,他赶紧屏主呼吸往下就爬,可还没等他爬上五步,庞七和云水瑶又冲了屋来,且还拌着嘴角,谢宫宝好奇她们说的话,便留了留步。
端听庞七和云水瑶步子湍急,拌嘴说道:
“你说话贼头贼脑,分明是在说谎!”
“呵,我贼头贼脑了吗?不可能吧?”
“看看,看看你的样子,还说不是!”
待她们二人吵了两句,颜仙儿随即发问:“师姐,怎么了?”
云水瑶道:“老七说他昨晚遇着姜师伯了,还说姜师伯传令要我们回师门复命,你说他是不是说谎,他怎么就这么巧,荒郊野外的就给他撞上姜师伯了。”
颜仙儿道:“老七师兄,我们都在忙哩,你别胡闹。”
庞七怪里怪气干咳两声,说道:“我没说谎,姜师伯说颜羽一族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不希望我们卷进来坏他大事,到底他要做什么事,我没问。反正他要我们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让他看见。”
这段话听在谢宫宝耳中,实有嘀笑皆非之感。
谢宫宝昨晚劝庞七离开所说的就是这番说辞。
房间里,颜仙儿和云水瑶语调凝重起来:
“师姐,你说姜师伯要做什么?”
“这个?老七瞎扯淡的吧?”
“刚听老七师兄这么一说,我倒不觉得了,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玩野了,叫他回师门比登天还难,除非他是真的遇见姜师伯了。师姐,要不你跟老七师兄先回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成了。”
庞七呵呵两声,突然接话:“这可不行,要回就一起回,你要不回师门,那我也就不走了。不过,事先说好,将来有人问起,我就说是你自己不肯回师门的,还求我三天三夜不让我回,好不好?”
他话说完,只听啪声,敢情后脑勺挨了云水瑶一记巴掌。
云水瑶骂道:“老七,你还要不要脸!”
骂完庞七,又跟颜仙儿道:“师妹,既然你认为老七没有说谎,那就一起回去,说实在的我们出来有些时日了,也该回师门复命了。再说,宫宝师弟压根儿就不想见我们,光凭我们三个,就算找着他,也没能力把他带回去不是;加上曲池势恶,这里处处又有幡尸教的影子,我觉着应该回去请援,最好把师傅请下山,宫宝师弟要是不听劝,就让师傅绑他回去。”
“这……。”颜仙儿犹豫起来。
云水瑶道:“行了,别这啊那的,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启程。”
“真走啊?别啊,我们还没听小光的意见呢。”庞七适才还借口传令,真把云水瑶劝回了,他又惶惶不愿了:“小光,你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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