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几人将谢家神剑从神剑山庄盗出,那不管此事是否传出有无外人知晓,不管他是否主动归还神剑,谢家都绝无善罢甘休的可能,如今只是要他们去洗剑,在谢寒衣看来已是格外从轻发落了。
持刀客自然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别说十年,十天十月他都不愿答应,摇头道:“我是真心不希望与谢家为敌,谢二爷何苦如此相逼?”
对此,谢寒衣只轻轻一声冷笑,不屑至极。
凌珊也嘀咕道:“脸皮真厚。”
分明是主动盗取人家的宝物,到头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这人也的确有够无耻的,不过凌珊也就看个热闹,可没有越俎代庖去替天行道的想法,省的又惹来这不识好人心的谢家二爷一通冷眼。
持刀客吸了口气,道:“既然无法和平共处,那晚辈只好得罪了。”
将刀一横,露出在外的双眼漠色一片,目光淡淡,右掌一起,身前桌子腾空而去,冷声道:“偷王,请先带神剑离开。”
水陆空不多二话,一点头道了一声“好”,转身即走,鸿飞冥冥。
谢寒衣目光一厉,一甩袖子,同样震起桌子,两桌相碰于空中,崩毁于一瞬,碎屑四溅如雨露飞扬。
谢寒衣身影动,但才一迈步,便被两名蒙面人早有默契准备不约而同上前的身影阻拦,刀剑锋冷。
“找死。”谢寒衣冷喝,四周空气都为之一凝,一寒,背剑出鞘,冷光如水,洗练长空。
持剑黑衣人还是一腔尖锐声调,冷笑道:“也不只一次拦你了,要死早死了,何来今日?”
与同伴一刀一剑纵横往来,刀光剑影啸风间,联手之下,堪将风雪之寒招架,不令谢寒衣踏前一步。
燕天南本就有一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情热血,经过了方才简单对话对峙局面,不需多问,也多少看出了情况,此刻见手据道理的谢寒衣受阻,刀是没有,剑却有一口,自义不容辞出手出剑。
扭头看了云翻天一眼,转眼便又收回目光,铁剑一扫,剑气横空,逼分战局。
下一刻突入双方三人之间,一剑格开两个蒙面人,喝道:“谢前辈,这两人交给我,前辈尽管去追那人吧。”
说着话,手上剑上犹不停,霸剑逼人,招招式式迫人心寒。
兴许是也焦急了,这一回谢寒衣没像拒绝凌珊一般拒绝燕天南之助,一点头,不多言,旋即抽身而出,追往水陆空所去方向。
蒙面人欲再阻,然而尽管二对一,面对大展磅礴剑势,威压一时一方的燕天南,也终体验了谢寒衣数度欲进欲赶而不得的无奈,被牢牢牵制。
而旁更有深不可测的轩辕宫之主与数名高手虎视眈眈,唯恐忽然会出手杀入,难免心底不安,招下自然迟疑了两分,更难脱身。
只片刻,持刀者忍不住喊道:“燕大侠,此事与你毫无关系,何苦为敌?”
燕天南不为所动道:“奸宄邪佞之辈,何惜为敌?”
持剑客立即捉痛脚,声音尖锐,话更尖锐,长笑道:“哈哈哈,既然燕大侠眼中如此揉不得沙子,可知天魔女之邪,血狱卑狂之恶,哪一个不是十倍于我等?你不去与他们为敌,反净找我们这些小角色的麻烦?莫非是还在念及同门之情吗?”
天魔女,血狱卑狂,皆是始祖教内与昔日未被囚困的人邪一般臭名昭著之辈,武功如何姑且不论,单说举止言行,说一句恶人道一声邪派,那是绝无冤枉之处,这持剑客以这些人之恶去攻讦燕天南之义,自是最合适不过。
燕天南高喝道:“是否念及这同门之情,他日自有分说,今日,便先解决了你们两个藏头露尾之人。”
然而话虽如此,剑端之上,终究是出现一滞,尽管瞬息便被愈发狂猛的招数掩盖,但高手对决,决胜之机往往便是对手波动的一瞬,两个蒙面人自然皆是高手,立即抓住机会,抽身而去,这份掩盖却已晚了一步,甚至付诸剑端之上的狂力,反而成了他们脱身的助力。
燕天南自然是想要去追的,或许留不下两个人,但要留下其中之一,他自诩还是有七八成希望,但他并没有追,因为云翻天叫住了他。
“到此为止吧。”云翻天淡然说道。
燕天南纵使还心有不甘,也只能停下,因为他很清楚,既然师父有了决定,他就只能遵从,就算他不照做,也会被强行拦下,而他的本事的确算大,武功的确算高,可与师父的差距同样巨大。
只能遥望这两人飞速远去的背影徒呼奈何,暗暗叹息。
云翻天道:“你的心乱了。”
燕天南知道他说的是方才刹那的迟疑,他没有反驳,也反驳不了,因为那本就是事实,唯有默然以对。
他是魔门传人,但他从骨子里不认同魔门部众那一套肆无忌惮以及顺昌逆亡的处事方法——虽说自阴阳神教崛起一代邪派之长以后,这一套实则已经收敛许多。
但以他目前的力量,还无力改变什么,想必他师父的武功地位,若是有心,倒是能使始祖教有所改变,但云翻天从来志不在此,也无心去改变,燕天南便不去强求,只是自己默默积蓄,以图来日力清之,还就乾坤朗。
远离始祖教势力中心的北地中原,踏足三南之地,便有暂无力改之,且便先眼不见为净之意。
故而这持剑客确实一语说到了他的痛脚。
238。消息()
238。消息
见他不说话,云翻天继续道:“既然早有决心,为何还会被人区区一语扰动心魔?在外修行多年,你的信念还是不足。”
燕天南低下头低声道:“弟子惭愧。”
云翻天轻声道:“记住一句话:坚定道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方至顶峰,不要让出身永远成为你的破绽。”
燕天南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谨记。”
凌珊颇为好奇瞧着云翻天,观前看后对比总结起来,怎么感觉他是在坚定徒弟的叛逆决心,怂恿徒弟和师门对着干?
若非别有用心,那这教导弟子的方法倒是别出心裁,而能得如此开明之师言传身教,无疑亦是为人弟子者之幸事。
尽管人性复杂而多变,但凌珊显然还是更信后者,因为她想到了当日在轩辕剑冢时,云翻天对她一时起意所取的剑神之名的看法,言辞之间,不也是让她坚定初心信念,满怀鼓励?
对陌生人尚且如此,那对弟子想必更不会例外或许这便是这一代轩辕剑主为人为师之道了吧。
旁人皆已离去,这时燕天南才问出疑虑:“对了,师父,你不是坐镇宫内,怎么会出现在此?还会与凌姑娘在一起?”
云翻天喃喃道:“凌姑娘?”
凌珊嘴角一撇,有些苦恼,看来又要露一次底了,哪知道他只是这么简单自语了一声,便没去深究,言简意赅说道:“去江南救人,途径此地。”
“去江南救人?”燕天南微微一怔,他成名于三南之地,朋友众多,在这三地,不说万事了如指掌,但也称得上消息灵通,江南份属三南之一,自不例外,可却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是何人遇险,竟能劳驾师父亲自出马营救?
“不知道是何人?”
云翻天道:“你一个师伯。”
“师伯?”燕天南沉吟自语,问道:“不知是哪一道的师伯?”
轩辕宫自家底细他清楚得很,虽说的确有个师伯,但多年前便已叛门而出,与宫内势成水火,就算那人遇险,师父也绝无可能特意出山去救,而同位上脉三宫的玄女宫与素女宫心高气傲,实力强大,等闲不会求到轩辕宫来,尤其素女宫,近年来几乎成为始祖教门面代表,更是如此,而既上三宫皆非,那想必便是底蕴稍差一筹的下三道之一的人了。
下三道中为恶者甚多,不知道师父要去相救者是谁,但能劳驾师父出手,想必是其中某个大人物。他心中略微叹息,下三道的大人物,大多是江湖上沾满血腥的大魔头,若有可能,他并不希望去师父去救。
他依始祖教内各脉关系所想固然有所偏差,但与实际也算阴差阳错。
云翻天道:“生死道,石轩辕。”
“人邪?”燕天南道:“自从当初与刀尊一战,十二年来人邪始终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师父竟打听到了他的下落?”
虽彼时年少,还未入世行走,但也正因此,有轩辕宫的消息来源,他是知道刀尊与人邪十二年前第三度对决之事的。
云翻天往凌珊那边一示意:“她们送去的消息。”
“她们送去?”燕天南略一思量,便想通关键,吃惊道:“她们知道剑冢的位置?而且,师父你竟未留下她们,反而带在身边?”
轩辕少主,自然是知道轩辕宫的规矩的。
云翻天道:“她们自称是被石轩辕收入门下了,如果不假,倒是可以破例,此行也算是带去验证吧。”
燕天南恍然:“原来如此!”
在原地休整不久,便有谢家剑士终于姗姗来迟,但只有两人,那燕天南提及伤重者就近被送往淮南城休养,只有这虽挂着彩却基本无碍的两人一路沿着踪迹追来。
打过招呼,问明了前番大体状况,便又匆匆追去,一刻不歇。
而燕天南则与凌珊几人同行。
骑马乘船,翻山越岭渡江流。
再不见谢寒衣等谢家剑士,亦不见水陆空等盗取神剑之人。
只是偶尔从经过的路人嘴里听到几句关于近日有会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在这一路所来的道路四周出没的事,想必,就是那两波人无误了。
一路平平淡淡,并无波折,最多也就是多了个不像正常轩辕宫门下那么沉默寡言冷冷冰冰的燕天南,算是多了半个说得上话能谈得来的人。
也知道了十年来常镇三南罕见离开的天南神剑这次会深入中原到了淮南的原因。
还是为了当日在衡山一系列变故造成的伤势,虽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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