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驾马而来,拦住了元正的去路,也没有下马,就骑在马上,声音低沉的问道:“不久之前,就是小友你,打伤了我的兄弟?”
虽然没有下马,但是说话的口吻还是比较客气的,毕竟元正也没有直接杀了那个小伙子,有的时候,手底下的人也许是一个混账,可是上面的人,说不准也是正人君子,不可以偏概全了。
元正打量了一眼这匹黄马,还是一尊正儿八经的甲等战马,在这深山之中,胯下能够骑着甲等战马的人,在江湖上来说,那可都不是一般人。
光是这一匹甲等战马,便足够在地方州郡上,换取一座不错的宅院,顺带还能给自己谋取一个不错的营生,但在这山野之中,就显得有些明珠蒙尘了。
当然了,这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站在江湖人的角度上,只能说明这一位汉子,在江湖上混的的确还不错。
武道修为,也在元境。
元正应道:“确有此事,不过也是你的小兄弟,对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心怀不轨在先,我出手,只是正当防卫,并没有其余的意思。”
这一位汉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后方,来了约莫三五十个人,也有七八个驾马而来的高手,手里拿着长枪短剑而来。
这样的阵仗之下,眼前的这一位年轻人,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的神色,也算是颇为不易了。
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经过简单的探查之后,这一位高大的汉子,就已经知晓,眼前的这一位年轻人,绝对属于一个硬点子。
他的那个小兄弟不认识蛟龙,不过他认识,从对方的佩剑来看,那也是价值连城的佩剑,别的不说,光是那剑鞘,就足够在咸阳那样的地方,给自己换来一座豪宅了,顺带还能有上百个家丁看门护院。
之前的那个小伙子来了,却没有站出来说话,因为老大已经站出来了。
杨力看着元正,态度比较和善的问道:“不知道小兄弟来自于何门何派,可否亮个腕儿,也好让我知道一下,兴许还是自己人呢。”
元正说道:“无门无派,江湖野游,不知道这位仁兄的帮派叫做什么名字,说出来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杨力碰了一鼻子的灰,却也没有生气,也不认为元正这是一种傲慢的表现。
混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已经不需要做过多的解释了。
犹如老虎不会向野狗表明自己的身份,自信放在内心深处即可,没有必要展示出来。
杨力下马,这一次更加的客气了,看着元正腰间的佩剑说道:“小友的佩剑很是不同凡响,不置可否开锋一二,让我开开眼界。”
元正轻声笑道:“这恐怕不行啊,我没有拔剑的习惯,你看我佩剑在身,可实际上,我对剑看的不是那么的重要,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偶尔,也用来劈柴。”
“可是我不喜欢在人的面前拔剑,剑是君子,同样也是凶器,只要存在即可,无需开锋。”
对于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年轻人,杨力倒是可以沉得住气,不过杨力的下属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江湖,单手叉腰,声音颇为不爽的喝道:“小子,我们老大再跟你好好讨教呢,难不成一点面子不够给吗?这里可是江湖,江湖上不给面子,那是要挨刀子的,莫非这点人情世故,你都不知道。”
杨力也没有虚情假意的故意制止老张这么吓唬元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兴许还能知晓元正的底细呢,以及他的器量。
元正依然不为所动,转身对那位老张说道:“叔叔这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无缘无故的挨刀子倒也不至于,只是,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习惯,我真的不喜欢拔剑。”
元正拔剑,必然是有死无伤,他只是在战场上拔出自己的剑,亦或是,遇到了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剑道高手,会拔出自己的剑,寻常情况里,他真的不喜欢拔剑,一来没有那个必要,二来,老虎真的不会向野狗展示出自己锋利的牙齿。
见到元正依然是软硬不吃的作态,杨力这才摆了摆手,示意老张不要过于咄咄逼人。
虚心说道:“我能看得出来,小友也是一个剑道高手,一身真元非常的雄浑,方才是我的小兄弟不懂事,还希望小友不要见怪,这一次来,就是想要见识一下小友的风采。”
“听说小友想要找到一户人家,歇息一段日子,如果小友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回去,去我的寨子里休息一段日子,那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玉宇琼楼,不过该有的野猪肉,鹿肉还是有不少的,陈年的酒虽然没有,可是劣质的浊酒,还是可以管够的,只要小友不嫌弃的话。”
元正本能地意识到,这个杨力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聪明人,试探不出元正的深浅,就开始以礼相待。
看似这个习惯不怎么样,却也能从暗中证明,这个杨力,兴许年轻的时候,也在军伍之中混迹过,对于兵法韬略,识人断相之术,略有染指一二。
人家都如此好言相劝了,元正要是再不给面子的话,那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随遇而安,是元正这一次来到江湖上的本意,
微笑道:“如此的话,那就多谢老哥了,说实话,一直赶路,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的歇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虽然是江湖人的日常,可时间长了,也难免会觉得厌烦,开始觉得客栈不错,觉得王侯之家的府邸更是不错。”
杨力爽朗应道:“这话说的,可是说出了我们的心声啊。”
旋即,在杨力的邀请下,元正和杨芳跟着他们返回,却也没有这这条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一直走,而是走了一会儿,前面的人拨开了一片草丛,还有另外一条岔路。
进入岔路之中,元正才看见,沿途两边的花朵树木,留下了不少的痕迹,那些痕迹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一看,都是暗号。
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是蛇蚁鼠虫留下来的。
杨力对元正说道:“我的帮派叫做安乐帮,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有这么一个名字,我和手底下的兄弟们,日子都能过的好一点而已,我也没有读过书,在取名字这件事上,真的是有心无力。”
元正应道:“安乐帮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有安身立命的意思在其中,兄台莫要过于自谦了,好多人都还取不出这样的名字呢。”
杨力疑惑道:“我听小友的谈吐,小友应该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吧。”
识文断字这一方面,元正不敢说是一个老手,当年在瀚州之地,也是经过当地不少名师指点过的人,可惜啊,元正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很一般,对于书法这些东西,更是不感兴趣。
要说学问高低的话,元正的学问,在瀚州的时候,就已经比大多数的穷酸秀才厉害的多了。
后来进入了鬼谷之地,更是学习到了不少的学问。
换言之,元正属于有学问,但是文采真的不怎么样的那一类人。
元正笑道:“读过书倒是读过,小的时候,在私塾先生那里学过三五年的学问,可惜自己的脑袋瓜子,也不是一个读书的材料,故此早早地荒废了学业。”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家里没钱,读书这种事情,真的是一个烧银子的事情。”
杨力道:“读书不就是买点文房四宝,跟着私塾先生好好学吗?怎么还会格外的浪费银子?”
不管什么时代,能够读书的人,通常来说,大多数家境都还不错。
元正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读书读书,人家先生愿意给你传授的话,看你顺眼的话,兴许真的会给你倾囊相授的,可如果对你不顺眼,也不看好的前提下,也只是草草了事。”
“当然了,这个时候你若是拿得出来多余的孝敬钱,先生还是会给你倾囊相授的。”
“人家世家大族里的人,很有学问,那是因为人家从一出生,就能有各种各样的有学问的人倾囊相授,互相研讨,而同我这样的寒门子弟,则就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况且,就算是有那样的机会,和其余的读书人一起舞文弄墨,交流心得,那也是一件颇为花费银子的事情。”
“首先,外出吃饭,总得将饭前带着,如果有人请客,那就还好,可是被人家请客的次数多了,自己若是不回请人家的话,那就显得不太道义了。”
“同时,互相研讨这种事情,也往往伴随着很大的风险,也许卯足了精神,可事实上,过来的人,多数都是那等沽名钓誉,没有真才实学的主儿,你也没有办法将这种事情明说出来。”
“明说出来,终归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再者,能走在一起互相研讨的人,通常也都是家世背景,相差不多的那一类人。”
杨力听闻这话后,有些恍然大悟了,没有想到读书人的世界里,也是这么的复杂。
并非每一个读书人,都一门心思的研究学问。
心术不正的读书人,其实大有人在。
元正说道:“不读书也好,反正这个世上,没有读书的人,占大多数,读过书的人,日子虽然混得不错,可操的心也多,人生在世,不是那么的爽利,就连死了以后,还要计算自己死了之后的名节。”
“老兄你说这样的人生累不累啊。”
跟在元正身后的杨芳,听说元正如此一本正经的胡吹乱谝之后,心里也是泛起了淡淡的涟漪,云端之巅的主上,走进了江湖之中,也能够如此的江湖恣意,这着实不太容易。
难道每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都可以和任何人谈天说地?
和贩夫走卒可以说在一起,可王侯将相可以说在一起,和江湖野游也可以说在一起。
杨力道:“本来我觉得读书人的生活还是比较潇洒恣意的,可是听小友这么一说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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