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想起历代阴阳院的传统,秦长当即单膝跪下。
石白握着谕令,开口道:“不必了,这里没有外人,这谕令我已经看过,你也看看吧。”
说着许是因为四周无人的缘故,石白随手便将玉简扔给了秦长。秦长接过,诚惶诚恐,毕竟已经很多年,冬星首座星至极不曾发过冬星谕令了。
触手冰凉的玉简,其上的雕刻透着些古朴,尊贵的意味。但这玉简无法打开,因为它是由上佳之青玉雕刻着玉简模样,要读此玉简,便至少要有‘息行’之修为,也就是唯有打开第二层修行境界的阴阳术师,才能读的了。
一点阴阳透入,玉简中的字句,在阴阳之间幻化,直到读完,秦长的惊讶更浓了些。他看向石白,石白也看见他惊讶的神情,石白淡淡的说:“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会用冬星谕令。”
秦长道:“即便师兄是首座,但,无重大到可危及到一院之缘由,也不可违反冬星谕令。”
石白沉默,他手中没有谕令,因为那已经到了秦长的手上,他扬起头来看着天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莫名而又无由。
“师尊,怎么了吗?”
“瞄”
房间里传来了雨幽霏和小黑的关切的询问,石白背向他们,说:“没有,没发生什么。”
帝都繁华,即便到了晚间时候,街道上的人流也络绎不绝。
在帝都有‘粮使’之职,虽然官职卑微,且分为四人,打他们却掌管着整座帝都四分之一的粮食分配。历年赈灾时,粮使通常便是派粮之人,曾经帝国南省晓云城城主‘韩秦’便在这里做过十年的粮官。
这是个繁重的职位,因为‘粮’包括太多,尤其是负责帝宫的粮使,毕竟每年年底,各省府君送来的‘年贺’数量极其庞大,山珍海味,古玩奇宝,可谓数不胜数。粮使便负责其中各类食材的安置和分配。
今年却有些不同,一个今年刚来到帝都的年轻人,参加了科举考试,以优异的成绩金榜题名。年轻人也很自然的成了新任的帝宫粮使,轻易的便分派完成了极其繁重的工作,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帝宫外围,粮库。
年轻的‘粮使’正批阅着最后一份‘礼单’,心想:“这些山珍海味,卖掉的话,起码够上万人吃上一年了”
“不过帝宫里才那几百人,吃不完还不是要扔掉。”
“真是不懂。”
虽想着一些其他有的没的,但是年轻粮使批阅的速度却没有丝毫迟缓,反而随着最后一笔划下,他侧首说:“发给工人们吧,这么分配应该没问题了。”
身边的宫女不敢质疑‘为何这般快就批阅完了’,接过便道:“遵命。”
拥挤的粮库,无数囤积的粮草,随着宫女离去,只剩了这个年轻的粮使。
粮使抬起头,环视着四周囤积如山般的粮草,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故乡路边,饿死的枯骨,他摇了摇头,眼眸中闪现着‘厉色’。
“魏书,啊,魏书,虽说好不容易的逃了出来,你这辈子,估摸着也就这样了。”
魏书对着自己嘲弄着,忽的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对了,那家伙的信呢。”
旋即魏书想起信应该是放在哪个箱子下,藏起来了。找到后他打开来看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如既往难看的字迹,看完后他微笑道:“这家伙去完百家,还真的入南煌院了,真是不知死活,胆大包天。”
“哦,还认识了帝国皇子。”
“七皇子?那不是个纨绔的皇族子弟吗。”
“来帝都?我哪有钱请你吃饭。”
魏书低声笑着,只是眼眸中却有着算计的意味,毕竟,虽然只是一封信,他却看到了很多。
第一,他的身份想来没有问题,否则早被发现处死了。
第二,近乎一年的时间,他知道以那个‘家伙’的性格,必定在南煌院里做了很多事情。
第三,他对七皇子的评价很高,如今更是他的随侍,这就很有意思了。是他自己要求的,还是那个七皇子刻意把他带在身边的呢?毕竟这一点信中他没有详解。
魏书迈着轻轻的脚步,走出了粮库,倒不是因为沉闷,而是他听见了粮库外传来的沉重声响。但很特别的是,魏书走出粮库外,却闭着双眼,口中还念念有词
“是马蹄声,从远到近,是从中州营那边来的吧。”
“数量很多,算不清,但蹄声滞重,却又健步如飞,马斯声如野狼似得,是草原的狼马吧,也就说珞甲重骑!”
“这么多的珞甲重骑,又是在晚上,想来是有紧急命令。”
说着,魏书睁开了双眼一匹匹快如闪电的重骑在他眼前飞掠而过。马匹上的军士全身都笼罩在特制的黑色铠甲下,便是连面门也配上的面甲。这种由炼金术师特制的甲铠,水火不侵刀剑难伤,从表面上没有任何的破绽,配上世间绝佳的草原狼马,在战场上飞驰起来,便是万千箭雨,也难阻挡这样可怕的蹄步。
魏书看着,心想:“一年前叛军败北,真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帝国还拥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更何况还有那传说要比万千珞甲重骑还要可怕的阴阳术师军团!”
第三十三章失踪()
第三十三章失踪
天下只有两处地方有着珞甲重骑。
北疆和中州,虽然数量上两地相差极大,但是中州仍然有着一万珞甲,这也是中州军可保卫帝都乃至整个中州地域的依仗之一。
夜色之间,珞甲骑在街道飞速的越行,两道上无数民众正看着,魏书也在其中,不过看了几眼之后,他就转身回了粮库,准备清点一下今日入库的粮草。免得被明日来巡粮的总使找茬。
“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倒不如多准备点‘心意’比较好。”
魏书低声嘲笑了一声,毕竟,帝都官场之间的规矩,不懂的人,可能连这粮使小官位,也是保不住的。
“可是,两天以来阴阳术师的走动好像也多了”
“都是从西门走的。”
夜色渐深,回到粮库的魏书很快的就整理,清算好了本来即便要三人也会觉得繁重的新入库之粮。至于明日的‘心意’魏书也已经备足,实在无趣,魏书又在想近日来所发生的事,加上近日珞甲重骑忽然离开帝都。
阴阳术师,加上珞甲重骑,除却掉魔族入侵这种荒诞的可能性以外
“有不少阴阳术师从西门走的。”
“珞甲重骑却走的南门。”
“时间上也相差不多。”
“西边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而且一定和阴阳术师有关,至于南方除了百家也想不到其他了。”
魏书的目光露出寒意,在粮库之中来回走动,心中也不停的在计算。直到粮库的门再被打开,一个小厮进门来,呼喊道:“公子!二公子他”
听到此,魏书的目光立即不见了所有的寒意和算计,变作一片关切与担忧,他忙道:“快说!”
“他又犯病了,大夫说,让你快些回去,也许”
说到此,那小厮不敢再说下去了。
天明。
有人说,又是新的一天,开心点吧。一个乐观的人。
有人说,又是一天,我又该怎么面对。一个痛苦的人。
随着小黑的叫声,小寒扑腾翅膀飞向天空的声音,苏一询缓缓的醒来。昨夜他没有听见熟悉的歌声,因此睡的没有那么的深沉,脑海里的那一根弦,仍然像以前那样,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紧绷着,所以他很早的就醒了。
穿衣,洗漱,盘膝坐在床上,苏一询开始了打坐的修行,毕竟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
负阴境的修行,为逐渐的吸取天地之间的‘阳’,以求体内的阴阳调和,最后便可入正玄七章中,阴阳修行第一层的最后一境界‘抱阳’。所谓‘负阴而修,抱阳而行’便这个意思。
许久,算着时间应是差不多了的苏一询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喃喃道:“我比正玄第一章写的最快之进境,还要快上很多,而且我觉得有些步骤,根本只是多添繁杂,不要也罢。”
“是不是觉得,正玄七章上,有些步骤并不适合你。”
不知什么时候,房屋门口一头灰白的石白仔细的打量着苏一询。
“师尊。”
苏一询连忙起身,恭敬的行礼。石白说:“不必多礼了,我看你打坐多时,已然看出许多,加之你平日练剑之时的阴阳走向,但是,这是非常平常之事,无需多虑。”
石白解释道:“随着修行的高深,功法中的章句会越来越多,但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就像每个人的阴阳都不同,境界是一样的,方法却未必如出一辙。尤其是从第二层次开始,这一点会十分的明显,到了极致之后那第三的层次,也就是正玄七章最后的三章,也只能给你一个隐约的方向。”
“至于你修行极快,只因你之天资确实令人惊艳,不必为此多想。”
苏一询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尊解惑。”
石白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弟子宁愿师从煌堂先生,也不愿拜师,因为就如你拜我为师,向我讨教阴阳修行,我不自觉便将自己所思所想教授给你,随之你的阴阳,剑术,道法会和我很像在历代正玄道中,这叫做‘传承’。而煌堂中先生皆是中规中矩你只得自行修行,这两者利弊皆有,全凭个人揣摩。”
苏一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微微做拳,他心念:但是跟随你半年,我知道,自己更强大了!如果回到那一天,我可以!
心念仿佛回到了某个记忆深刻的夜晚,一场大火,一场逃亡。
此刻苏一询也更加明白了,墨字之所说的那句:“一切的错,只因为你没有能力改变罢了,何不想想,若当时的你,是现在我的,会不会,可以改变很多?”
“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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