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静笙一阵的脸红,云书躺在地上望着夜空,却没能看见静笙的模样。
“我猜肯定有!从苍雪到玉虚,山中的弟子个个英俊潇洒、器宇不凡,要我是女孩子啊,早都心动了!”
“胡说……”
“难道你没有么?”云书不禁嘴上一笑,“不过也是,那些弟子你才瞧不上呢!是吗?但是我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那苍雪中的月法师兄就是呢!”
“早些休息吧,明日还需赶路。”
“睡不着,何不说说话呢?你道行深,定力强,我可不是,什么过了十二年,多少年的,我还是个小孩才对!
静笙却掩嘴一笑,他的样子倒真像是个小孩子。不过,他刚刚才杀掉了整个天湖的人,离开天湖的路上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如今又这般模样,却更是惹人担忧。
“让小孩子和大山沟里的野丫头来背负拯救天下的重任,是谁安排好的?!”,他又接着说到,“女祭和女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动怒天下的,就像女丑尸是因为整座丈夫城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天下人犯下的错却希望有别人来替他们解救,真是可笑,是吗,静笙?”
“你这样想倒不像是一个孩子了。”
“我只是说我年轻而已,这有什么关系!不过,那天湖村上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有人去救他们。”
云书的话却深深刺痛了静笙的心。的确没有人去救那岛上的人,自己就在一旁看着云书的失狂任由他杀戮,他们真的不该救吗?他们又真的应该救吗……或许如果自己和云书就是当初的女祭和女戚,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否自己也会做出和她们一样的选择呢?那此番征程,自己要打倒的究竟是什么?因为自己也做出了当初二女同样做过的事情……
想及此处,静笙胸中猛然巨痛。
“静笙,六道剑派的真法是落魂道灵中的术象,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未曾听师父提起过。”
“落魂真法是不用武器的,但六道偏偏用剑,如果除去了剑……还真有几分相似。唐心、秋池还有念儿,他们都是道灵,但他们也只能使出‘术’象的能力,法象和灵象倒是不能涉及,他们曾经想,或许是自己的术象尚不成熟的原因吧!但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静笙,既然六道真法也是从落魂而来,那我将落魂道灵的法诀都告诉你怎样?”
“真法是不能乱修的……”
“既是同一种,就无所谓乱或不乱吧?不多长,只万余字,我记得很牢,不会有错的,你听着,总章是:灵母混元生万象,初显华章浮苍黄……”
云书念着,夜已深沉。旷野中传来嘶嘶虫鸣,夜色越发的凉,风还在断断续续的吹着,天地间只三生剑上一处光明。
“这法象与灵象,似乎无从修行……”
“怎么?”
“真诀就像诗一样,既没有固定的章法,也没有实在的法则,就像——一纸空文。”
“至少白鹿族和妘镜门不是已经有他们自己的法诀了吗?相信你能参透它的……”
“不过,这些真诀,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听着就好像我见过相同的东西。”
“哦?是在六道吗?”
“不知道……”静笙一阵思索,这些真诀的字里行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隐藏其中,而忽然的,她想到了一处地方,“你能背一段魂诀吗?”
“不能突破象限的,否则……”
“不,我只是想看看两者的差别。”
“自是截然不同的,魂诀是这样的:无生无息无象尽,平沧一起万魂心……”
“果然,”静笙心中暗想,“一模一样,只是当初所见不过是些残篇截句。”
“静笙?”
“嗯……没什么,夜深了,快些休息罢!”
“嗯……”
次日,天色低沉,云气压的荒原之上一片沉闷。
云书二人早早的行路,路上他又重复了几次道灵法诀念与静笙听。根据老人的话,他们本该走湖的对岸,也就是水云山的方向,而如今他们被迫到了此岸,只能一直往南边走,绕道而行。
如此般又行四五日,在第六天,云原之上荒野景色不改,依旧一派萧索,而远远的,一缕炊烟袅袅飘浮,一处人家的茅屋孤身立在旷野间。
第二十四章 红棺(上)()
“少年打哪儿来?”
“玉虚山。”
“玉虚山?在哪儿?”
“在往东边的地方,六道剑派就在那里。”
“哦。那你们是要往哪里去?”
“西方,大漠里,离这儿还有很远。”
“就你和她二人吗?”
“是的,婆婆。”
“那你们可得小心了,路远,多凶险。”
“婆婆,我们想在这儿借宿一宿,可否?”
“呵呵呵,当然可以。”
老太婆站在茅屋门前,院子里一颗偌大的老槐树,此季节里正结出一窜窜乳白色的花,槐树下面放着一把藤编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手执蒲扇掩盖在胸前,正沉沉的睡熟在黄昏里。
“不过这宅子小,只有一间空房,家里清平,也没有什么可招待两位的,可别嫌弃。”老太婆脸上一笑,双眼和嘴都挤成了一条线,和深深浅浅的皱纹相自照应着。
“谢谢婆婆!”
云书道过谢,又扭头看了看依旧沉睡的老人,槐树时而飘下几只花瓣,落日在昏沉的天气中投来残损无力的光。
“我去添些饭菜,你们进来坐吧。”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风势微弱,却一阵额外的凉。躺在椅子上的老人似乎被这阵凉气侵袭,手上一抖,蒲扇掉落在地,而他也醒了过来。
“老人家……”云书低声道。
只见椅子上的老人听见这说话声后,如有惊吓的身子一抖。他缓缓回过头来,却见屋外立着一对少年,对着他们一阵凝望,似出了神,花白的头发上又落下了几枚槐花。
“你回来了?”那老人迟迟道来。
“他们只是过路的,今晚在这里住一晚。”老太婆解释到。
“回来了,怎么还要走呢……”
“老头子,你看错人了……”
老人起身,缓缓向二人走去,及至身前,他却忽然笑起,看着二人,笑道:“我当然知道看错人了,就让我高兴高兴嘛!”
云书却不知所措,只随之一笑。
“我们老俩口啊,是有多少年没有同外人来往了,在这荒芜之地见着生人还着实不容易啊!来来来,屋里坐!”
老夫妻相视一笑,便领着云书二人走进屋子里。
灶台里的火烧着枝桠噼啪作响,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烟熏的味道。
“五十年啦,我老两口都没有见到过外人,今日还真是有个好兆头。”
五十年?云书心中暗想,这老夫妻俩不过七八十岁吧,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孤零零待了有一辈子了。
“老人家,你是在等谁吗?”
“是啊,等我女儿。”
老太婆听了,放下手中的柴禾,“你们别理他,他老了,整天都在胡思乱想。”
“我总感觉她这些天就要回来了,没想到啊,是先等上你们二位了。”
傍晚里余晖落尽,云原上仍不见星月光明。茅屋中一盏蜡烛只散出一圈微弱的光辉,倒是灶台里的烈火映的屋中一片火色。
二人心中一阵酸楚,两位老人的家中一定有过一段十分伤痛的经历吧!而这伤痛至今未息。
“你们怎么住在这样偏僻荒芜的地方呢?这附近也再没有别人吧?”云书问到。
“再偏远荒凉的地方,也会有人住的。这地方有什么不好?没有人打扰,更不用管世人怎么样,我俩在这里活了一辈子,没有觉得哪里不好的。”
“好了,老头子你不要在那里说些没用的,吃饭了。”
柴火渐渐熄灭,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烛火的微光,照亮一桌饭菜。
始末里,静笙都不曾说话,在她的心里,这人家有太多不寻常的东西。
老太婆将女儿的房间稍作收拾,便将它留给了云书二人。老人家中仅有的一支蜡烛已经熄灭,这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一片黑暗,偶然可听见微风将纸窗拂动的声音。
云书关了门,便让静笙在床上休息,自己则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我守在这里,你好好休息吧。”
除了一如他日的虫鸣声响,再听不见别的声音。不知觉,应该已到了深夜,不知静笙可否已经熟睡,云书心中暗自想着,只希望天快些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完这云原,一路上不停重复的荒芜已经要让人炫目。
出奇的宁静,虫鸣声也成了死一般的寂静,头中几次空白,再提不起精神,云书渐渐的睡去。
有风声轻轻呼过耳畔,落下一片片桃红扑了他满面。一颗巨大的桃树在不停的招摇着,像是已不胜风力,拼命的摇晃,而拂过云书双面的风只如春日那般的娇弱无力。桃花不停的落,路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绯红。遥远的,从空中飘落的花瓣里渐渐模糊出一个人影,云书盯着她,那人影越渐的清晰,云书缓步向那人影走近,隔开层层的花瓣,那人面就要出现在他眼前。
“快跑!”
只听那“人影”陡然叫到,云书吓的浑身一抖,猛然醒了过来。
而静笙独自坐在床头,有零碎的晨曦已照过窗来,屋外却有一片风雨声。
“我,怎么睡着了……”
“不碍事的。你做恶梦了?”
“没有,只是一个,好奇怪的梦……”
“下雨了?”
“嗯。”
“怎么突然就下雨……”
云书打开房门,却看屋门前摆了一把藤椅,老人正躺在上面,双目遥望着远方。
“下这么大的雨,两位就不要急着走了吧,不如在这里多待一天。”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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