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权位?你似乎并不缺少这些,它们对你没有任何意义。”
林翔慢慢咀嚼着上尉的话,望朝对方的目光充满探询:“这不是我要寻找的答案,也不足以成为你反对,或者应该说是背叛阿芙拉的理由。”
“我从来就没有效忠过那个女人。别用那种侮辱性的词汇把我和她连接在一起”
索克上尉目光渐渐转冷,猛然发力,将夹在指间的香烟狠狠碾碎。
“但,你们都隶属于救赎者。”
林翔立刻换了另外一种说法。他不想激怒上尉。
“每个人的理想都各不相同。我不喜欢这个灰暗阴沉的世界,漫长的时间,已经让我失去了享受生活的乐趣。我希望改变,希望能够看到比旧时代更加辉煌的文明。我可能没有足够的力量成为创造者,但我却能帮助有能力的人达成自己想要看到的现实。克劳德也是如此,否则,他不会放弃生命而拯救你。他说过你的身上有光。我必须相信”
上尉脸色凝重,语言铿锵有力。
林翔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出几分怪异。似乎在笑,目光却微微有些闪烁。
“我知道你脑子里现在的想法”
索克上尉平淡地说:“我不是你想象中对某中绝对服从的崇拜者。无论救赎者还是骷髅骑士,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转换自己的身份。这不是叛变,而是对现实世界的厌倦和需要改变的应对方法。我不知道你究竟是那个人的本体还是复制品。你可能无法理解超过百年的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你对旧时代犯罪历史有所研究,应该听说过“雨夜狂魔索克”这个名字。那个时候我杀了三十九个女人。她们并不像媒体报道上那么无辜,乱性、吸毒、诈骗每一个人都有我必须将其杀死的理由。法律不能宣判她们有罪,我只能成为上帝指定的刽子手。当我从寄生病毒那里真正获得力量,以为能够拯救全世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彻底改变。在地下避难所,我唯一的朋友就是克劳德。小子,别以为我们之间是像格利高里那种变态的“友好”关系。我从不插男人的屁股,克劳德也不喜欢同性亲吻他的生殖器。仅仅只是朋友。”
林翔静静地坐着,没有继续问下去。
上尉的答案算不上具有说服力,却很真实。
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复杂。隐藏在一系列混乱纠缠背后的真正原因,很可能简单得出乎意料。
上尉同样也在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索克并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错。如果时光返回一百年前,他会毫不犹豫站在阿芙拉一边。然而,现在的自己对于阴谋或者权力之类的东西已经厌倦。他不喜欢到处都是辐射的废土,既然阿芙拉与“救赎者”不能让这一切产生变化,那么就应该按照克劳德的预言让位给能够实现未来的人。
这无关于利益。
只是一个活得不耐烦,想死,却又偏偏不想自杀的人,在理想与现实冲突当中做出的选择。
“进攻隐月城,决策者是阿芙拉,还是“救赎者”集团?”良久,林翔终于再次开口。
“当然是前者。”
上尉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得明白。当掌握权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个人意愿在某些时候通常能够代表集团决定。百分之五十一和百分之四十九的差别,就在于此。”
最后这句话,就象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不停地重击着林翔的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翔再次发问。
“如果必须在龙腾领与黑狱帝国之间选择最直接的支持对象,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会把握在手里的票,投给谁?”
“这得问你自己。”
索克上尉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淡淡的微笑。
“支持或者否定,取决于你。”
第三百二四节 摊牌
通往城主办公室的走廊很长。新月之城的整体建筑风格仍然承袭旧时代简洁、明快的结构形式。沿途,没有类似家族势力城堡常见的,到处都镶嵌着彩色玻璃的斑斓外窗,也没有擦拭光亮的金属质地墙柱或者镜廊。没有诡异恐惧的反光,只有熟悉而冰冷的方形网格房间,以及走廊尽头那扇随时保持紧闭,根本不会主动开启的沉重房门。
林翔安静地走着,沉默地看着。橡胶军靴踩过柔软厚实的绒质地毯,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
事情的进展正如自己此前所料索克上尉的态度倾向于龙腾领这边。他没有直接做出保证性的承诺,更没有答应改变身份直接成为同一阵营的战友。他甚至没有开口询问过林翔需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自始至终,他的言语神情都游离在外。仅仅只是在偶尔提及克劳德的时候,才郑重其事地表明那个关于“光”的预言,非常重要。
这就已经足够。
林翔从未奢望过想要让上尉改变固定的立场,以绝对支持者身份主动加入龙腾领。这不现实,也不太可能。衡定的思维模式,多达上百年的存活时间,以及地下避难所当中那段充满黑色片段的回忆,都会使得潜意识里产生出本能的怠惰他没有激情,也没有动力再次去感受身处环境的剧变。当然,上尉说过,他有理想。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真正愿意参与其中,成为摧毁现有制度并且对未来进行彻底改造者的一员。他只会坐等观望,但并不消极。正如此前那份交到自己手中的秘密情报一样,他不会承诺,也不会像电影里所说,为了某个空幻不切实际的口号,贡献并且为之奋斗一生。
他很狡猾,却对自己抱有足够的好感。这就已经足够。
林翔相信自己能够从上尉那里得到源源不断的帮助。物质、信息、资源甚至可能还包括带有超高科技含量的战略或者战术类量产化兵器。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索克上尉不会以主动出手的形式,对自己提供战斗性质的帮助。他终究是一名骷髅骑士。无论骑士团或者“救赎者”,他都可以随意享有普通人难以比及的丰厚物质利益。理想与现实之间终究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差距,想要改变,却只在不破坏自身拥有物质基础上,利用职权对直接破坏者提供帮助。这,就是上尉的态度。
林翔从未想象过,只凭借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让某个骷髅骑士激情高亢地加入龙腾领。很少有人在拥有丰厚物质的前提下,对身处环境进行最直接的颠覆。但,**的方式有很多。不需要出面,暗中提供物质支援,同样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暴力推翻政权,需要士兵,需要战士。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以蛋白质为基础的碳基生命。
他们需要吃饭,需要喝水,需要营养。从某种方面来说,物质,其实远比人力本身更加重要。
现在,林翔必须面对自己此行的另外一个,也是最为关键的对手阿芙拉。
没有多余的卫兵和侍者,办公桌背后,仍然只坐着一个身穿家居服,面带淡淡微笑,感觉如同邻家主妇,正端着白瓷茶杯浅啜咖啡的中年女子。
“你总是做出一些令我出乎意料的举动。”
她的声音像平常一样柔和温婉,其中,却搀杂着明显能够听出的冰冷:“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必须承认你是我所见过最勇敢的小家伙。而且非常愚蠢。”
林翔微微眯起双眼。
他一直觉得,当力量、速度、思维反应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高阶异能者之间的战斗,应该上升到非实质形态的意识碰撞层面。当然,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始终保持对他的吸引力的话,强大而又新奇的异能肯定是其中之一。火焰、冰霜、瞬间膨胀的超高强度肌肉它们都要比单纯的寄生士星级提升更加具有意义。尤其是在拥有同等实力的敌对寄生士看来,这些,就是决定彼此死亡或者生存的根本保证。
这就是自己掌握的最大底牌。
与阿芙拉的谈话,不可能像自己与索克上尉之间那么平淡无奇。总有碰撞与争吵,而平衡这一切的关键,就是看谁比谁力量更强,拳头更大。
无所谓真理或者道义。将事物以及发展方向彻底纳入控制,唯一的决定性因素,就是看你是否有决心杀光所有反对者。
“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你一直在逼迫,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林翔拉过椅子坐下,站着说话使他感觉自己如同正在接受审讯,很不舒服。
“骷髅骑士团与红色共和军之间,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即便是“救赎者”,也不可能接受并且承认完全共有化的社会制度。呵呵套用旧时代的一句名言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永远无法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共同点。”
阿芙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枝小巧精致的92F手枪,用洁白的丝帕仔细擦拭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也许,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林翔放松身体仰靠在椅子上,口气恳切地说:“龙腾领与黑狱帝国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物质方面的利益纠纷。我曾经说过只要能够维持平衡,龙腾领愿意做出让步。现在,我的态度依然没有变化。”
“这究竟应该算是什么呢?绝望者的哀求?或者,走投无路情况下的最后一招?”
阿芙拉说话的声音瞬间变得阴森冰冷,其中还带着浓重湿气:“年轻人,你的口才的确不错。语言组织与逻辑思维能力也颇为优秀。我很佩服你这种敢于单枪匹马直接找到我面谈的勇气。但你忘记了一点最重要的东西从龙腾领这个名字出现,并且自由发行独立钞票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复制人。你代表一个正在逐渐强大的势力。在废土,家族与机构组织,其实等同于旧时代的国家。个人的恳求态度不足以代表必须偿还的代价,龙腾领与黑狱帝国之间的矛盾纠纷同样无法共存。除了绝对服从,不可能有第二条路。”
林翔仔细地的看着阿芙拉,没有说话。
沉默,并不代表承认或者接受。尤其是现在,阿芙拉也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独自走进自己城主办公室,对自己谈论刚才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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