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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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 第5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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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的平衡最终将被打破。冲突或者碰撞谁也无法预料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起事件也很奇怪。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这名在事发之后赶往后勤仓库的政监中校。

他完全可以命令步兵二团对哄抢人员进行反制,开枪杀伤更多的人,甚至拒绝服从三十四师师长黄宾的命令。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交出仓库控制权,愿意接受集团军司令部的调查。在那种极其混乱的局面下,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新京方面预先安排好的阴谋,那么他应该当场射杀数量更多的军官。可是现在

齐越眯缝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对面椅子上的林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忽然,林翔手指一松,夹在指间的烟头掉落在地板上。他又从衣袋里摸出烟盒,却没有拿出打火机,而是偏过身子,冲着齐越微微笑了笑,郎声说道:“能借个火吗?”

这个动作,实在太熟悉了。

“压缩饼干的味道真不错。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敢全部吃完,尽管,很饿。”

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没有任何意义。根本就是一句毫无理由突然冒出来的自言自语。齐越眼中的瞳孔却骤然紧缩,眼角与嘴唇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当中,都有着一些永远不可能被外人知晓,只用自己才能明白它们存在位置的秘密。

幼年,慒懂无知的三岁男孩,自傲而炫耀地在女孩面前脱下裤子,挺起自己像幼苗一样翘立的生殖器。同时用手指轻刮自己脸庞,嘲笑对方:“你木有小机鸡。”

发育中的少年,已经明白男女有别。他开始想要探究更多、更加深奥、关于性别之间的差异与共同点。卫生巾、短裙、微凸但明显拱起的**都会被他的目光牢牢锁定,迷茫而贪婪地注视着这些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女孩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主动脱光暴露在眼前的生理特征。

年龄越大,不可告人的东西就越多。

在母亲不知道的情况下,从她的钱包或者口袋里摸出两张一元面额的钞票。

未经过父亲允许,偷偷从他的香烟盒里抽出几枝烟卷,带着成功的喜悦与前所未有的刺激,躲在角落里用打火机点燃,在呛鼻难闻的烟雾中连声咳嗽,却偏偏以为这是男人长大应该具备的象征。

青年、中年、老年时光推移,存留在脑海深处的封闭记忆越来越多对不喜欢对象的愤怒与诅咒,对心仪已久女孩的桃色眷恋,对身处环境与待遇的不满,对儿女妻子的厌烦甚至,即便到了随时可能终结生命,距离死亡时日不多的七十、八十、九十岁,仍然可能在幻想当中,认为自己就是魁伟强壮,在危难关头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也会对着张贴在墙壁上附有肌肉膨胀魁梧阿诺,性感美貌比基尼女郎的海报,在欲望迷梦中不自觉地上下撸动早已萎缩的皱皮小dd,或者用胡萝卜矿泉水瓶之类的道具,拼命插捅久已干涸的腿间泉眼。

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它们永远不可能公开,只能封闭在记忆深处,随着时间慢慢腐烂,最后,被带进坟墓,消逝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齐越也不例外。

对于未知事物,人类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与恐怖。

旧时代毁灭世界的活尸,乃至因为辐射和病毒进化产生的异能,都曾经对人类社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思维冲击。当陌生的一切最终变得熟悉之后,人类也彻底接受了谁也无法改变的现实。然而,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挖掘、深翻,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轻描淡写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对于固定意识的冲击和震撼,简直无法言语。

齐越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的嘴唇紧紧闭合,右手已抬起,五指似乎是想要握纂成拳,却僵在了半空,怎么也无法合拢半伸张状态的手指一股发自内心的彻骨寒意,透穿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刚刚认识林翔时候的详细场景。那算不上是必须上报的内容,也与军事机密之类的字眼无关。就好像两个朋友私下小聚,彼此之间交谈的话语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流传,却没有任何人会对当时喝什么酒,吃什么菜,说话碰杯之间的每一个动作留心在意。但是不管怎么样,潜意识当中的非自觉性记忆仍然会把这些微妙的部分加以保留,尽管有些朦胧,却总会有种介于模糊和清晰之间,被淡化,又被努力回想起来的冲动。

“你究竟是谁?”

齐越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想要伸手摸出别在腰间的枪。

还是第一次有人直言说出这些连自己都几乎快要遗忘的东西。非常惊讶,非常意外,也非常恐怖。他并不觉得这次谈话仍然还在自己能够接受的程度,它显然已经超出可以接受的范围。感觉仿佛整个人被全身剥光,赤裸裸毫无遮挡,被别人用挑剔眼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对于暴露,男性虽然没有女性那般惊慌失措,但毕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羞辱。

齐越本能地把林翔归于“敌人”这两个字的笼罩之下。记忆当中的秘密,自己不可能公布外传。可是,它们居然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说出。这是否意味着来人可能拥有一种极其神秘,也未经过证实的特殊变异技能?

读心术

废土世界的人类,在身体获得突发性进化的同时,也产生了各种只在旧时代传说当中神灵才会具备的特殊能力。他们能够随意控制火焰、冰霜、暴风、岩石,也可以操纵空气、病毒、细胞,甚至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控制其它动物的思维和动作。没有确切证据表明究竟有多少变异者拥有特殊能力,也从未有人对这些能力进行细致的分类、归项收集整理。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不是每一个进化人都拥有异能。第二,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出现了多少种令普通人感到恐惧的特殊能力?

读心术的存在,只是一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已经出现了那么多看似荒诞的古怪异能,很多东西已经无法单纯用“科学”两个字来解释。那么,为什么不能索性大胆一些,对不可知的东西进行预测呢?

就像旧时代的宗教,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灵存在,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着那个虚幻缥缈的对象虔诚祈祷。上帝也许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幌子,也许他就站在距离不过几米的背后,安静而沉默地看着你。

“我就是我。”

对于齐越此刻的表现,林翔并不觉得奇怪。他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和镇定,微笑着说:“我可没有能够看穿人类心灵的强大力量。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仅此而已。”

停顿片刻,他再次微微张开口唇,用清晰无比的声音说:“我就是林翔。”

非常简单的回答,丝毫无奇的答案。

齐越意外地沉默了。

他满是威严的面孔渐渐变得松缓,肌肉和皮肤却又在瞬间紧绷,整个人散发出沉寂、冰冷而孤独的气息,仿佛一尊已经动作敛聚,完全被坚冰死死封冻的雕像。然而,寒冷坚硬的外表下面,却是随时可能如同火山般狂猛爆发,如飓风推动下汹涌狂涛的咆哮大海。

“我当然知道你是林翔。”

齐越说话的口气非常平淡,其中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可怕严肃:“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从红色共和军建立的那天开始,他至少见过上千个“林翔”。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自己亲自主导研发、制造的产品。他们的外表和已经死去的战友完全相同,为了寄托哀思,齐越甚至对复制个体的记忆部分,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自我灌输,使他们保留了林翔曾经的某些习惯性动作。就如同科幻小说当中,拒不接受爱人死亡现实的生物学家,利用基因技术制造出新的替代个体一样,在地下避难所等待辐射尘散开的最初几十年,“林翔”其实并没有死,他仍然还活着。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变成今天这种完全被伟大领袖控制的模样,而是一个空有躯壳,没有独立思维,却被人尊敬的英雄象征。

灌输记忆,并不代表着要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交出。即便是齐越,也保留有一部分永远不会公开的东西。可是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这个男人,却正在逐一演示出自己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应该好好活下来。如果我早一点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成都保卫战的时候,谢治平将军可能就不会死。这也许是我此生最大的错误,也是永远不可能弥补回来的遗憾。”

林翔似乎并不在乎齐越的态度。他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夹住烟头的手指细长而平稳,没有一丝想要动弹的异象。一缕轻风从窗外吹进,抚面而过,四散飘开的烟雾深处,闪烁出他那双在幽暗当中深邃灼亮的眼瞳。

“我是七十五步兵师唯一的幸存者。可是谁又知道,亲手挥刀砍下自己连长脑袋的那个时候,我是何等的痛苦与茫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未来?也不清楚是不是还能活着走出那座城市?我喝过阴沟里发臭的脏水,也生嚼过老鼠脑袋。尊严与道德,在死亡压迫下变得一钱不值。我原本以为能够在人类社会当中找到真正的依靠和公平,却发现自己仍然属于被**欺压群体当中的一员。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想要吞吃我的血肉,却比我死得更早世间一切,就是这么滑稽而令人畏惧。你永远不可能真正掌握一切,却又实际控制着某些捉摸不定的现实。”

连林翔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一刻如此平静。思维在剧烈波动着,说话口吻却异常平稳。他再也有刚刚走进办公室时候那种想要拥抱齐越的冲动,也不再想要在短时间内一口气说出憋闷足足一个世纪话语的欲望。或许经历过冷场、怀疑、必不可少的谨慎与试探之后,当初如火焰般炽烈的热情,已经被现实中寒冷彻底浇灭。

理智,终究是人类大脑深处永远占据统治地位的存在。

沉默了几分钟,齐越从办公桌后面走出,站在桌前,臀部半坐在坚实的桌面上,用闪烁不定且带有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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