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院里,就和大多数学徒一样,瓦尔托伊只上过寥寥无几的实战课程,可却迅速汲取欧库勒斯与罗宁对决的经验,将其运用到了实处。
这就是天赋的差距。
但安格玛和出手考核的罗宁都明白,就算要帮助学徒建立信心,也不能通过这种小打小闹的法术对决。与迫在眉睫的上古之战一比,这连儿戏都算不上。
瓦尔托伊毫无悬念地落败了,却无疑比第一个出场的欧库勒斯好了无数倍。因为她成功用幻象分散了罗宁的注意力,最终用仅存的法力编织出一道火墙,烧掉了罗宁的一片一角。
这也是罗宁放水所致。
他可是经验充足的传奇法师,哪能分不出哪道幻象才是真身,但碍于必须把自己的反应能力、施法能力限制在学徒这一级别,也只好装作看不出来,一个一个用探查法术去试,这才被得了手。
“你做的很好,瓦尔托伊。”看着在场边双手扶膝气喘吁吁的瓦尔托伊,安格玛由衷地赞扬道。
瓦尔托伊满脸自豪地笑了笑,示威似的瞧了一眼欧库勒斯,后者见状无比窘迫地挠了挠头。
好在对上古时期的暗夜精灵而言,输给女人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毕竟整个帝国的统治者就是一位女性。而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也不若身体素质优势一般只青睐于男性。许许多多在自身领域内独树一帜的法师都是女性,因而欧库勒斯很看得开。只是有些苦恼之后一段时间,又要被瓦尔托伊不断取笑了。
接连击败两位学徒,罗宁一点也不显疲态,对他来说,这只是热身而已。可能是上了兴头,他大手一挥,对余下的两位学徒高声说道:
“艾利桑德,伊利丹你们一起上吧,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艾利桑德瞧了瞧嘴角挂笑的安格玛,又和伊利丹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罗宁大师,您真的要同时对抗我们两人?”
“怎么,”罗宁哈哈一笑,“真以为你们能击败我?”
艾利桑德与伊利丹随即入场,做好了战斗准备。
安格玛一边吃着侍女呈上的瓜果,一边饶有兴致地观望了起来。
艾利桑德是学习时间最久的“学徒”,所掌握的法术已经远远超出了学徒范畴,就连经验充足的史诗强者,都不一定能赢得了她。
更何况还有一个堪称妖孽一般的伊利丹?要知道,遍寻艾泽拉斯,都找不到比他更具天赋的人了。安格玛觉得,罗宁如果因为两人年轻而大意,这场战斗的结局,可能真的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谁都想看看,艾利桑德和伊利丹,究竟能不能战胜将实力压制在极低水平上的罗宁。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对决终于开始了。
第549章 536【告解】()
法术对决结束后,塔莉萨婉言拒绝了瓦尔托伊的同行邀请,孤身一人返回了苏拉玛城。就算那场对决很精彩,结局更是震惊了所有人,她也没心思去看。
先知雕像高高耸立,午夜的街道熙熙攘攘。偌大的西城平民区都因女皇的一句话而展开了翻天覆地的大改造,在魔法的帮助下,短短一个月时间,辉煌壮丽的建筑群就已初具雏形。人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迎接崭新的时代——光中之光归来的时代。
她心事重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卫兵一句句饱含尊敬的“向您问好”中穿过戒备森严的西城门的。
这条路已经走了不下十次,奉命封闭西门确保先知不受搅扰的卫兵,都已熟知了她的身份。只有先知的学徒才能通过西门前往西郊,在外人看来,这是无上的殊荣。
多么的讽刺,就因为自己的所谓的先知的学徒,这些卫兵见到自己,甚至比见到月神殿的女祭司还要敬畏,她想。
是啊,至少在苏拉玛城,先知就意味着一切。他能让步入歧途的女皇幡然醒悟,平息一场史无前例的政治风波,更是一句话就让自己的老师摘清罪名,免受流放之苦。
反之亦然——如果自己不让他满意的话,塔莉萨目光一黯。
她并不相信所谓的预言与命运,包括从解析命格角度出发而非研究星象对魔法的影响的占星术,任何法师都知道,这些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心理慰藉罢了。
先知收艾利桑德小姐为徒,是因为三年前的共同经历,他把艾利桑德当成女儿,每当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深处总会涌现慈父一般的深沉爱意。
塔莉萨很熟悉那种眼神,因为导师帕德里奇也是用这种目光看自己的。
先知收伊利丹为徒,是因为他天赋够高。欧库勒斯也不外如是,纵览卡多雷帝国的奥术史,从未有空间魔法学者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做出改良传送网络构架的惊天壮举。
塔莉萨知道,瓦尔托伊也差不多。固然比起自己,她的天赋还要略有不及,可她是首席奥术师艾琳女士的学徒,这样的师徒关系,有益于先知入主苏拉玛城的魔导师阶层。
艾利桑德小姐破格成为魔导师就是最好的证明,充分说明先知并不像他说的那么高尚。过一段时间,他的学徒就可以深深扎根苏拉玛的各个领域,再过几十年,或是一百年,当这一代魔导师功成身退,先知的影响力就足以左右苏拉玛城的格局
那自己呢?
比起其他学徒,她心知肚明,自己确实如先知所说,除了——塔莉萨凄惨地笑了笑——除了姣好的面容和发育良好的身体,就别无所长了。
以此侍奉一位对自己生杀予夺,自己却无从忤逆的“神祇”?她不想,可她无法反抗。
虽然官方声称,因谋逆言论而背负重罪的劳埃德议长已沉冤得雪无罪释放,但谁也没见到过归来的他。哪怕数日前女皇的演讲再振奋人心,塔莉萨也无法断定,那是不是她刻意展现给平民阶层的一面。
她不相信,早已在对权势的渴望中病入膏肓的女皇,仅仅因为外人的点拨就能幡然悔改,哪怕那个人是“神祇”一般的先知也不行。
或许这是一场女皇与先知之间的交易?塔莉萨不清楚,也无从揣测这等存在的想法。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先知能轻而易举地让自己的导师帕德里奇再次锒铛入狱。对她来说,从记事起就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的帕德里奇不仅仅是一位明师,更出演了半个慈父的角色。
尤其父母身故以后,老师的慈爱就更显宝贵。塔莉萨觉得,自己一生也无法报答老师的养育之恩。
面对即将露出獠牙的“先知”,反抗还是顺从,塔莉萨没得选。她有自己的骄傲,可一想到甘为魔法奉献一生的自己,很快就会如那些花枝招展的流莺一般,用美貌和身体侍奉别人,她就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塔莉萨浑浑噩噩地在人潮中穿行着。
当耳畔响起月神殿女祭司空灵悠扬的挽歌,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位于城市中央的月神殿广场。
有人去世了,她心想。女祭司们的挽歌,只有在有人死于月神殿时才会唱响。
也许是某位到这里举办葬礼的达官显贵,也许是身患重疾来此就医却无力回天的病患,或是某位在弥留之际前来此寻求最终安宁的垂暮老者
这更给她的心蒙上了一层阴霾。
身边行人不绝,月神殿气势恢宏的拱形大门下,信徒来来往往。在洗涤人心的挽歌中,她深深叹息,沉思半晌,而后缓步走进了月神殿。
她穿过祷告厅,走进了侧殿一间空着的告解室。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只有两把相距很近的椅子,房间一侧竖着一尊一人高的艾露恩圣象,柔和的月光透过房间顶端的开口洒落而下,将内部映衬得一片祥和。
类似的告解室还有很多,房门均由苏拉玛城附魔师协会资助制作,可以确保里面的谈话不会被外人听见。
信徒们认为,在月神殿里坦白并忏悔自己的罪行,就可以得到月亮女神艾露恩的宽恕。下至夫妻不和导致的暴力以对,上至罪犯只要心怀虔诚的信仰,就都能获得救赎。
而聆听告解的女祭司,也不会把听到的内容泄露给第二个人,哪怕告解者触犯了某项法律。不过许多这样的人在告解过后,都会前往治安巡逻队自首。
毕竟真正的罪犯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罪行的,而艾露恩的虔诚信徒也很少会犯罪,就算有,也大多是无心之失。
但塔莉萨并不是来忏悔的,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
站在静谧的幽室里,在艾露恩圣象的注视下,她闭上双眼,缓缓抬起头来。艾露恩似乎也对她的迷茫心有所感,令洒落而下的皎洁月光凝若实质一般,轻抚着她的肌肤。
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女祭司走了进来。
塔莉萨闻声睁开双眼,看清月祭司的面容后不由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玛玛维女士?”
成为先知的学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塔莉萨很难不熟悉这位高阶女祭司。她每天都会和学徒们一同前往先知居所,为先知的朋友医治伤病。
满心倾诉欲望顿时消匿无踪,她不知道玛维和先知的关系到底如何,她什么都不想说了,甚至开始思考该如何不失礼貌地离去。
玛维也没想到来的会是她,短暂的惊讶过后,她温和地说道:“塔莉萨,在这里没有玛维。我只是一位聆听告解的女祭司,仅此而已。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都可以说给我听。我保证,我会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她既显现出了身为一名女祭司的素养,又让人感到太过遥远。
塔莉萨沉默不言。
见她这副样子,玛维还以为她是初次告解心怀不安。这是人之常情,在职这么多年了,她常常见到这样的信徒。
“塔莉萨”玛维十分温柔地扶着她坐了下来,极为熟稔地循循善诱道:“在这里你可以完全敞开心扉,没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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