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剑,正是其中之一。
“是重金聘请!时间是七日之前,据说光是聘金,就花了十万贯。所以千万小心。”
宇文士及说到这了,又神色沉冷下来:“不过若毗卢遮你有意下场,倒是不妨给这位殿下一点颜色瞧瞧。”
李世民不由与长孙无忌,李玄霸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是心领神会。
这韩王杨暄,其实是并非是萧后嫡子,而是天子淑妃郑氏所生。
按说一位非嫡非长的庶皇子,能够得授郡王之位,就已很不错。可韩王杨暄,因其母出生荥阳郑氏,身份显贵,且早年天子膝下子孙单薄。所以在天子登基之后不久,这位就授封韩王之位,领亲王之位。这是极大的荣宠,可见天子对杨暄的爱重,
可这看在萧后殿下眼里,却未必舒心。尤其是在元德太子杨昭早逝之后,这位授封亲王的庶子,也就愈发的显眼起来。
在李世民三人向来,萧后的为人贤德大度,本人可能没什么想法。可萧后一系的人物,比如这位南阳公主的帝婿宇文士及,只怕是要将这杨暄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代李世民试探:“这真是少见,一向与人为善的宇文兄,却对自家的小舅子喊打喊杀,这可是有着什么恩怨?”
宇文士及神色淡漠,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并无恩怨,只是此子,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而已。”
长孙无忌顿时了然,所谓不该有的心思,无非就是指大位。这在与萧后结亲的宇文氏看来,确是无非容忍的事情。
“可兜得住?”
“小儿辈的冲突,他难道还能跑到天子面前去告状不成?”
长孙无忌一声失笑,看了对面一眼:“可我估计,他最多只会让一些部属下场,毗卢遮的机会不大——”
他语声未落,就有一位身形颀长的少年,走到了这偏厅的中央,向四方一抱拳:“今日窦府老太君大寿,引洛阳城中众多贤德聚此饮宴,岂能无人助兴?我大隋崇武,那些女伎的舞戏就不用上来了。小子奚良,愿以一场剑舞,抛砖引玉!”
他这句还未说完,就引得在场诸人纷纷侧目以视。而那几位陪坐于上首,以窦旻为首的窦府公子,则都不禁皱眉。
窦府老太君寿宴,这家伙在这里舞刀弄枪,是什么道理?还有这个奚良,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人物?并非是洛阳城中任何一家勋贵。
可这几位还未来得及说完,那韩王杨暄,就蓦然放下了酒杯:“剑舞助兴么?倒是有些意思,就不知这人的剑舞,能有几分水准?可能入得本王之眼?”
第一百零七章 当众挑衅()
那窦旻闻言,脸色更是难看,知晓这位韩王殿下,必有所图。可这位既已开了口,他已不好驳斥。
说起来,这位韩王殿下,他们窦府根本就没有邀请过。而其人以亲王之尊却不去正厅,反是来了这偏厅之内,形迹就更显古怪。
可是他虽是心生警惕,可这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这位韩王,到底是意欲何为——
就在韩王杨暄说话之时,堂下已是一片叫好之声。这厅中与苏儇杨积善等人交好的权贵子弟,早就得到了消息,都在奋力鼓噪。
也有人生出了不满之意,不悦之色溢之于言表。可当这些人,被身旁的知情人稍稍提点了一番之后,都纷纷沉寂了下来。,
那奚良得意的一笑,直接就排开了身边的墨甲,一个眨眼间,就将一尊黑色的甲具穿戴在身。
这甲的形状有些似龙筋甲,甲片单薄贴身,只身形略高些许,高达八尺。而当这甲,将一对长剑舞开,整个偏厅内,都是寒光闪耀,一阵阵的风雷之声,震人耳膜。
不得不说,这奚良的剑舞确有几分水准,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动作潇洒英武,剑光凛冽绚丽,引得这厅内的众人,又是一片的叫好之声,仿佛雷鸣,震得屋檐沙沙作响,也使得旁边几个厅堂廊道之人,纷纷侧目以示。
不过仅仅三组动作之后,那奚良就已挪到了李世民的身前,这人手中的一对五尺剑光,此后也片刻都不离李世民的身侧。凛冽的剑光,几乎是直指着李世民的咽喉眉心,扫荡刺击。最近的一次,距离李世民的咽喉,都不到半尺之遥。
李世民却全不为所动,对眼前那雪团般的剑光,一直视如不见,不但端坐原地不动分毫,更是斟酒自饮如故。
此情此景,也使得这厅内的部分人,眼现讶然惊异之色。
旁边的宇文士及,更是啧啧有声的叹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只有毗卢遮你了,这样的定力,洛阳城内就没几个人能及得上你。”
李玄霸则是眼神阴冷,注目着奚良的剑锋。浑身上下的紧绷着,就仿佛正准备扑食的猎豹,一旦后者稍有不对,就可即时出手。
不过那奚良眼见李世民不为所动,也就再也不做无用功,直接退后三步,拍开了自己的面甲。
“佩服,不愧是能临危受命,砥柱中流的李仪同!”
可奚良说完这句,却又语声一转,“然而近日洛阳城中传言,说是你李仪同能接超品强者一击不死,一身武道造诣,已隐为天下年轻辈中的第一人!可我奚良对此,却颇是不服,不知李仪同可敢下场,与我奚良一战?也让此间众贤德,为我二人品评一番高下!”
这偏厅之内,顿时又是一片叫好之声。许多或含好奇,或含戏谑,或是期待,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纷纷向李世民投望如故。
可李世民依然定坐在席案之后,根本就没有搭理的打算。只有长孙无忌,神色阴冷:“与你一战?你是什么东西?一介草芥而已,也配让当朝开国子,一位堂堂仪同三司为你出手?”
上首处的窦旻,也是眼含怒火道:“哪里来的混账,竟敢在我窦府放肆?给我滚出去!”
他已看出了这位韩王的打算,竟是欲趁这窦府寿宴,对李世民挑衅。可窦李二家,世代交好,他与李家兄弟,也是颇有交情。真要是李世民在他们窦府出了事,他又怎么向堂姑交代?
这奚良混入府中,并且未经窦氏许可,就私自将兵器墨甲带入府中,就更是让他恼怒到了极点。
那韩王见状,却微微一哂:“窦兄何需如此恼怒?这人身份虽是低贱,武道却很不俗。说来本王也很好奇,数日前临危受命,扶危救驾的英雄,到底是何等的英姿。今日恰好众人都有雅兴,就让大家尽尽兴,又有何妨?”
窦旻却对韩王冷目以视:“这是窦府事务,韩王殿下未免管得太宽?难道说这混账,与韩王殿下有关?”
他眼前这位韩王,固然身份尊贵,可他的祖父,即便对天子都敢犯颜直谏,又何惧于一位皇庶子?
那杨暄闻言,脸上也顿时变了颜色,不过这位还未来得及再次开口,厅堂下方的奚良,就蓦然发出了一声大笑。
“可笑!我奚良虽无名爵,却也出身关中名门洛河剑派。今日入窦府,也只为向李仪同讨教武学。你们武功李氏不愿应战也就罢了,何需以势压人?
这人说到此处,语中已饱含着讽刺之意:“都说武功李氏,乃当世第一武门,一族上下俱是英雄豪杰!可今日奚某观之,也不过如此!李仪同亦无胆之辈,名过其实!”
李世民闻言,不禁轻声一叹。他就知道,对方会来这一招。
宇文士及说的对,声名累人。武功李氏以勇武之名声闻天下,遇到这种场合,只需有半点的退让,都会招来族内族外的众多非议之声。
而此时他眼眸内的光泽,已是沉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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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长孙无垢就在偏厅对面的一处楼阁内,往前方的厅堂中眺望。
不独长孙无垢如此,此时这楼阁之内,还有着众多的贵女在珠帘之后,或巧笑嫣然,或聚精会神的往下方看着。
而在长孙无垢的这个角度,恰可完完整整,将李世民的身影,都映入眼内。
“观音婢,莫非是在看你未来夫君?”
薛素在旁,神色复杂望着长孙无垢,只见后者那清凌凌的眸眼里,盛满了殷殷的关切,似水波荡漾。
而长孙无垢闻言之后,脸上也微显红晕。不过她却是爽利的女子,毫不做掩饰,反倒是大大方方的一颔首。
“大哥说毗卢遮他并无大碍,可我还是不太放心,想要亲眼看看。”
“你还真是——对他着迷了不成?”
薛素先有着无语的顺着长孙无垢的视线看了过去,之后就也发出了一声轻叹:“风姿不俗,确是人中龙凤,怪不得他能让你心仪。说来你这夫君,近来可是风头大盛。十四岁的千牛备身,仪同三司,开国子,倒也不辱没你了。”
长孙无垢闻言失笑,“什么叫不辱没?真要以家世地位来论,当是观音婢,高攀了才对。”
夫君他年纪轻轻,就已至五品高位,武道,兵法甚至人品,无不卓绝,是真正的德才兼备,龙章凤姿。
可她并不求自己的丈夫能功名盖世,只愿毗卢遮哥哥他能平平安安。郊外白马寺那样的凶险,再不要经历了——
“看起来不太对劲!”
此时薛素,又若有所思的四下扫望了一眼:“这窦府似乎早有安排。”
就在刚才不久,她们还在后院花厅里面闲聊。可在前院传出有‘热闹’可看的消息之后,花厅内的众多贵女,就被引至此间。
她与长孙无垢原本不愿凑这个热闹,可却被几个女伴簇拥,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座阁楼。
——尽管她薛素,确是有意看看这李世民到底是何人物,长孙无垢也同样想要见他的未来夫君,可这与她预想中的情形完全不符,
仔细想来,这整个过程都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弄,又仿佛是有一条绳子在牵着她们前行。
这使薛素,顿生警惕之意。
“有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