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长孙无垢,不但已谈婚论嫁,对象更是当世俊杰。难得的是那位,不但才华胆识俱为上上之选,更兼人品出众,重情重义。
那位仙长怕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懒得再做努力了吧?无论怎样,都是没可能从那李家二郎那里,把长孙无垢的心抢回去了,那还劝什么劝?
思及此处,薛素又不禁回思起了当日她随在清华元神身后,看到的那副情景,
那个年仅十四的少年,哪怕是浑身染血,哪怕是意志近乎崩溃,也依然如山一般,挡在了长孙无垢的前面。
还有最后那无比凄厉的一刀——薛素看得出来,那个家伙,分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现在便是她也感觉,观音婢她能有这样的夫君,确是幸事——
也就在这刻,被长孙无垢认为是已经‘远去’的清华元君,正在虞府马车之外百丈处悬空而立,神色凝然的看着窦府方向。
须臾之后,她忽然用手摸上了自己洁白的脖颈。那里赫然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让人倍觉疼惜。
清华元君的面上,也同时显出了深思之色。
“原来刀罡,还非是他的极限。灵武双修,天人合一吗?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可惜了——”
所谓的天人合一,源于道家。战国时的庄子,认为‘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天人本是合一的。但由于人制定了各种典章制度、道德规范,使人丧失了原来的自然本性,变得与自然不协调。
又有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代表“道”、“真理”、“法则”,“天人合一”就是与先天本性相合,将人性解放出来,回归大道,归根复命。
故一切人事均应顺乎自然规律,达到人与自然和谐。
后来又有人,将这一词用来形容一品,甚至超品的武师术师,才能达到的一种状态。
他们将宇宙自然,看成是大天地,人则是一个小天地。而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相通的,
武者与术师修行的目的之一,便是“绝圣弃智”,打碎这些加于人身的藩篱重新复归于自然,达到一种“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
这本该是精神修为,达到极高的境界,才能掌握的能力。
可那个家伙,在绝境之时,却能使自身的精气神高度融一,企及天人合一之境。
不对,那应该只是短暂的‘天人感应’,并非是真正的天人合一,可即便如此,也很不凡。
想必之后,此子的武道修为,必将再突飞猛进——
可惜的是,这位李家二郎,既未有明师指点,也未得到合适的传承。空有如此天资,如此机缘,日后也很难攀升到绝巅。
思及此处,清华元君又摇了摇头,看向了另一方向,那里是窦府的大门,此时正有一辆明黄色马车,缓缓驶出了府门。
而此时清华元君的眼神,却是冷冽异常。
※※※※
马车上的成康郡主,并不知自家的马车,已经被一位超品的术师盯上。可这刻她的神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使得这车厢内的气氛,凝冷如冰。
可此时她虽是一肚子的怒火,却无处宣泄。只能冷冷的看着俯趴在软塌上的杨暄,眼中既有愧疚,也有恼怒。
后者则是面色灰败,忽青忽白的变换着,眼神亦羞怒交加。
“这个贱*婢,婊*子,她居然敢算计本王!”
随着这声怒吼,杨暄又痛苦万分的,将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在水榭的时候,他虽是感觉舒爽无比,只觉他与苏儇二人所行之事,是世间最美妙最舒服的事情。
可当事了之后,他已体会到‘初经人事’的痛苦。
“你倒还有脸骂人?做出这样的龌蹉事情,别人以牙还牙,也是理所应当。真要怨,只能怨我们计逊一筹!”
成康郡主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暄,眸中并无任何怜悯之色:“我只问你,苏儇为何也会在一方水榭?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暄愣了楞,随后就皱眉道:“我也不知道,等到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那这样了。他怎么在水榭?”
难道要让他跟自己姐姐说,苏儇看上了薛素,他打算成人之美?
说起苏儇;杨暄的眸内,又不禁有恨意滋生:“那个贱种,他竟敢当众撒谎!宰了他!我一定会宰了他!”
这倒非是因不久之前,苏儇赐于他的奇耻大辱。更因这个家伙,对旁人的说辞。
什么叫二人一见倾心,定情已久?见鬼的情不自禁,私会苟合!
再思及水榭内的一切,他更是恶心欲吐。不将这家伙除去,他一辈子都难释心头之恨!
“你不知道?”
成康郡主柳眉微蹙,半信半疑,据她所知,在他们之前进入东院的,还有一个薛素,且是直奔一方水榭。这让她一度怀疑,杨暄与苏儇也在打薛素的主意。
可须臾之后,她还是选择相信杨暄的人品。
那苏儇在洛阳,是出名的浪荡子弟,纨绔淫逸。而她的表弟,却是品行俱佳,仁厚有德,使诸位皇子师交口称赞。这次是因情所困,才用了这下下之策,
故而她可确定,一定是苏儇那厮,瞒着自己与弟弟做了什么。
第一百十七章 当中猫腻()
“这就奇怪了,看来算计你的,未必就是那长孙无垢——”
在成康公主想来,长孙无垢一个弱女子,那里有这能耐算计杨暄。可那苏儇,又有何目的,难道真是对杨暄一见倾心?这简直天方夜谭。
“苏儇?”
杨暄的目光闪烁,陷入凝思。可随后他还是摇头,不太相信是苏儇算计自己。
当时那家伙醒来后的恶心反胃,可做不得假。且此人也没有暗算他的理由,这对武功苏氏与苏儇本人,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他听成康郡主这么一说之后,也生出了警惕之意。这确不像是长孙无垢能够做出的事情,此女家势已衰,又只是一个闺中的弱女子,哪里有能力做局坑陷自己?
算计他的正主,多半另有其人。
“不管是与不是,其实都无所谓,今日水榭的一切,总不可能是我杨暄自己害了自己。”
“也就是说,你想将一切的事端由头,都推在苏儇头上?”
成康郡主微一摇头:“这只怕不太容易,问题是那三根催情檀香,是你自己寻太医制作。”
苏威那老头,即便再怎么不待见他这个唯一的孙儿,也不会让人随意在苏儇头上泼脏水。
杨暄也是无言以对,只能用拳头狠狠的砸着床沿。
这情形的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在一方水榭设局,意图诱*奸*苏儇。而非是反过来,苏儇对他起意。
不过说到那催情檀香,杨暄又不禁双眼微凝:“那三根檀香,难道就没查出什么问题?我感觉这香的*效,简直强的过份,与王典药所说,完全是两回事。”
所谓的‘典药’,是太医署的官职。隶属医科,整个太医署都只有两位,权责重大,主掌一切药物相关之事,由熟知药性之人担任。
之前他求得的催情檀香,就是那位王姓典药制作、
成康郡主闻言,则是又一声轻叹:“至少现在没有!已经有太医院的人来看过,没发现什么异常。所有的成分,都与王典药供述的相仿。”
说到这里,成康却见杨暄面上微露异色。她是何等凌厉之人?此时只略一思忖,就已了然道:“不止是太医院,绣衣卫也没在那檀香里面,查到什么线索。需知那边的几位供奉缉事,都是昔日大名鼎鼎的不良人出身,什么样的奇案没有遇见过?若连他们都没能查到,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杨暄不禁眼现失望之色,心想那檀香,怎么可能没被做手脚?他进入水榭之后,仅仅不到三十个呼吸时间,就已完全失去理智。
对了,还有那两个女人——
“那么长孙无垢呢?我记得进入水榭的时候,她也在场。”
其实在场的还有一个薛素,可他却不敢在成康的面前说。
“那个时候,你应是被幻术所迷。”
成康公主一声苦笑:“事发之前不久,窦府的下人还在东偏院见过长孙无垢。之后李家二郎也匆匆行入,二人多半是在借地幽会,时间对不上。还有薛素,这位虞夫人,一直都与长孙无垢在一起,二人并未分开过,并在李世民进入东偏院之后,为她望风——”
可据她所知,长孙无垢与薛素,都曾进入过百芳园。只是不知何故,这二人早早跑出去了。
窦府下人的证言,应该不会有假。绣衣卫里面,多的是擅长拷问,甚至搜魂索魄之法的高人,普通人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毫无秘密可言。
所以杨暄当时身中幻术,是可确定无疑的。
可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人做的手脚?长孙无垢与薛素二女,又是怎么从杨暄手下那诸多侍卫的眼皮底下脱身?
“竟是如此?”
杨暄愣了楞神,随后就神色狰狞:“若是被我查到这到底是谁的手笔,我杨暄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他已可确定,这是有人在做局算计自己。而此时唯一的线索,就是长孙无垢与薛素。
哪怕这二女并没有坑害他能力,也必定与那布局之人接触过。
而此时杨暄,又想起了李世民,微微皱眉:“李世民既然能有时间与长孙无垢见面,那么江横空那边,想必是已失手了?”
“何止是失手?是没了性命!被李世民一刀斩了,干净利落!”
成康公主神色凝然道:“你未免太小看了这位,按照绣衣卫的说法,这双方交手,应该不超过十个回合!”
杨暄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江横空的本领,他是很清楚的。虽是五品,可许多四品武者都非是他对手。否则他如何肯为这位,花费二十万贯重金?
此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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