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架向别列列夫当头砸来,别列列夫暴喝一声,右手稳稳抓住灯架。不料灯架远比想象的重,却是矢茵噔噔噔几步顺着灯架跑了上来。别列列夫一只手稳不住,左手也来抓,毕竟灯架对矢茵无所谓,对他可不能轻易舍弃。这一瞬间的迟疑,面门便被矢茵狠狠踢了两脚,眼前金星乱冒,什么也看不见了。
兹列斯科夫虽然猜到矢茵不是寻常人,却也没有料到她孤身一人,居然敢先下手。眼见别列列夫吃痛,就要丢了灯架来抓矢茵,立即叫道:“稳住,我来!”
矢茵踩上别列列夫的脑袋,用力一蹬,借力跳向对面墙壁。她在墙上又一蹬,空中矫捷的一翻身,向另一支灯架踢去。这一脚同样踢了个实在,然而灯架只晃了一晃。
灯架不动,力道立即反弹。矢茵闷哼一声,却是兹列斯科夫抢先一步握住了灯架——好恐怖的臂力,竟将矢茵蹬踢之力完全挡回。
矢茵滚落在地,往前一扑。啪!刚才落地处被兹列斯科夫一脚踩到,踩得青石都破裂开来。他脚尖一勾一踢,将几粒碎石踢出。矢茵正像耗子一样往幕布后面钻,屁股上被一粒碎石打中,痛得尖叫。
“抓住支架,不能让她破坏!”兹列斯科夫将两支灯架都塞到别列列夫手中,向矢茵追去。矢茵从幕布后看见他正要封住前方,立即往后退。忽见别列列夫抢上两步封住了退路。他肤色本来很白,此刻极分明地显出两团红肿,几乎可以看出矢茵脚趾头的形状。他举着两支灯架,头发一根根往上冲,放声怒吼。
该死!该死的帝启怎么还不出来?该死的玛瑞拉也不动!矢茵心口怦怦乱跳,双手抓住幕布就往两边撕。
谁知幕布看似极薄极轻,却是某种受电流刺激就能发光的合金丝编织而成,根本扯不动。一行文字移上来,电流穿过手指,像被密密的细针扎了一般痛。
兹列斯科夫伸手进来抓,矢茵顾不上痛,手足并用往幕布上爬去。兹列斯科夫一把抓了个空,待要再进一步,两边的支架撑不住矢茵的体重,开始向中间倒去。兹列斯科夫大叫:“稳住!”和别列列夫一人扶住一根。
矢茵爬到幕布最顶端,两个人在下面又叫又吼,却够不到自己,总算略松了口气。她觉得屁股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这才感到剧痛难当,原来刚才被碎石划破了老大一块肌肤。她禁不住破口骂道:“混蛋!你们统统想看到我死是不是?”
忽地脚下晃动,兹列斯科夫和别列列夫同时将幕布向前倾斜。矢茵再也无法稳住身体,硬着头皮跳下去。她在空中既扭转身体,头朝下,狠狠一脚踢在扑上来的兹列斯科夫肩头。
这一脚她已尽了最大力量,踢得自己小腿骨都痛了。兹列斯科夫身体只是一晃,伸手来抓她脚踝,矢茵刚踢完,就立即收足蜷身,滚落下地。兹列斯科夫抬脚又要踩,矢茵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这么一瞬间又迅速展开了身体,双腿袭他独立的左腿。
啪啪!
袭击成功!但是皱起眉头叫痛的仍是矢茵。兹列斯科夫身体歪了歪,不得不后退一步才稳住。矢茵忍痛跳起来就那条通道跑去,听到背后风声紧,她躬身一转,避开兹列斯科夫的一拳,跳过蓄电池。兹列斯科夫跟着跳过来,手一长又来抓。矢茵眼见避不开,身体往前一挺,哧!衣服被兹列斯科夫撕破,人总算逃开了。
矢茵一只手提着裙子跑,心中急得要哭。蓦地眼前一花,别列列夫左手提着灯架横扫,劲风咧咧作响。矢茵双腿一曲,身体向后躺平了,从灯架下滑了过去。别列列夫右手的灯架往下一顿,顿时将矢茵压在三角支架下,再也动不了分毫。
“准备,上!”
哒哒哒!哒哒!
两名特勤队员同时从两个方朝楼梯下方扫射。这段楼梯四面旋转而上,中间是个两米见方的天井。子弹在楼道间乱飞,打得砰然做响。
七号趁两人火力压制的时候,冒险探出身体向下看了看。他只扫了一眼,身体猛地往后仰。啪啪啪!他刚刚靠近的楼梯被打得木削乱飞,头顶上的天花板也被打中,稀里哗啦地往下落碎片。
七号后退几步,拍着身上的灰,黑着脸说:“妈的,对方已经占据了二楼商场的出口,这里能不能守住还不好说呢。”
一名特勤队员说:“可惜没带绳索,不然我从后方掉下去突袭。”
“突个屁,这是咱们的地盘!等着后援就行了,给我死守!”
他退到平台上,问一名通讯组的人:“还没跟通讯组联系上?”
“我、我已经试了所有频道,干扰仍然很强烈,”那人显然没见过如此激烈的枪战,哆哆嗦嗦地问:“他们,攻上来了吗?”
七号猛拍他的肩膀:“放心,是咱们没冲下去!兄弟们守得死死的。只是头儿艰难了。”
他走到平台边缘,用望远镜向远处望去。滨江路仍然一片漆黑,只看见远远的江面上一两盏灯火。七号脑子飞快转动:二号失去联系,天蝎号被击毁,通讯被干扰,自己则被死死压制在楼顶。难以想象,这是临时性突然发动的攻击。
确认102在此地,并且进入管道,仅仅在半小时之前,对方却像是做了几个星期的准备似的——不,可能远远不止。天蝎号虽然是轻型直升机,但要三枪就击落,使用的至少是口径20毫米以上的重型狙击枪。如今国泰民安,要把这种货色偷运进来,恐怕得很花些功夫才行。还有楼下这群家伙使用的AK…47,随着部队一再换装,现在国内要搞到这玩意儿反倒不容易了。
即使对方一直在监听,也不可能如此快速占据有利位置,发动如此有效率的进攻吧。七号把目光投向漆黑一片的河滩,心底冒出个念头:他们的目标,不是102……
突然,耳麦里传来声音:“二号……嘶……二……嘶……请回话……嘶……”
七号使劲拍拍头盔,对两名通讯组的咆哮道:“给我稳住!”
一阵急促的电子噪音之后,声音迅速清晰起来:“我是四号,我现在的方位在D4770,距离……嘶……六公里,所有单位注意,立即确定你们的位置,重复,立即确定位置。三个火力小组已经抵达……”
七号把眼睛死死贴在望远镜镜头,沿着江岸搜索……那里,看见了,西南方空中三百米高度,三组航灯一闪一灭,非常清晰。
“我是七号!我看见你了,四号!我们遭到攻击,二号失去联系,天蝎号被击毁!”
“一号情况如何?”
“一号仍然在管道内,根据十分钟之前的报告,他已经推进到纵深二公里左右,坐标我已标注!同时进入管道的五号正在撤回地面,支援二号。”
“明白了。通讯组和特勤四组已经切断了东面的干扰源,你与行动小组取得联系,我去增援一号。”
“等等!”七号大声吼道:“有狙击手!他使用重型狙击枪,在确认位置之前,春霆号不能靠近江岸!”
“确认了。”传来三号的声音,“我看得很清楚……是坠毁的小蝎子……我能想象得出他的愤怒,把整瓶荧光液都倒在那家伙身上了……他向南移动……该死的蝎子,离他远点!风力太大,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小命……”
“不要!”天蝎号驾驶员在频道里大吼,“老子要亲手宰了他,你们谁都不许掺和!”
七号长吁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北面的街道,已经可以看见一长串警灯闪烁而来,警笛声此起彼伏。楼道里的枪声骤然减弱,很快就没有了。
忽听楼下有人用高音喇叭吼道:“我是刑警队黎队长!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投降,争取人民的宽大!”看到大批增援赶到,这家伙终于壮起胆子,出来履行职责了。
“老大,”七号在心里念叨:“一定要顶住啊!”
“嘿,小姑娘,这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你究竟是谁?”
“我是……管道清洁公司的人……迷路了。”
“我知道执玉司的人在追你,还有几个人跟你一起进入的管道,是不是?”
“我不懂你说什么……”
兹列斯科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矢茵面前蹲下,耐着性子说:“听着,小姑娘。我不想浪费时间,因为我要做的事,比他妈什么狗屁执玉司要重要得多。所以我不打算跟你纠缠下去,懂吗?你要么现在就老老实实地把你知道的一切统统说出来,要么我花点儿力气,把你解决了。当然,过程可能有一点不适,毕竟死亡这事儿总不会太轻松,不过人生总有一回,对吧?让我瞧瞧你多大了……”
兹列斯科夫凑近了矢茵,突然一怔。
“嘿!”他惊讶地说,“嘿,我认得你!你是——”矢茵把脑袋埋下去,却被他扯着耳朵提了起来。灯光照亮了矢茵的脸,脸上虽然沾满了泥尘,还有横七竖八的泪痕,兹列斯科夫的眼睛里却放出惊喜的光芒。
“你是矢通的女儿,对不对?”
矢茵咬着牙,既不肯承认,也不愿否认。
“错不了,哈哈!哦,我真是荣幸之至!”兹列斯科夫说,“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体操冠军,真棒!你继承了你父亲的所有优点!”
“你认识我老爸?”矢茵见他脸上一副重逢老友般的喜悦,心中一下燃起希望,害羞地说:“我老爸常年不在家,也没听他提到过叔叔你……”
“也谈不上认识,只是仰慕已久,算是神交吧,哈哈。”兹列斯科夫兴奋地搓搓手,“知道你的身份就好办了。在这伟大的时刻,能够顺便杀死矢理的女儿,这真是天意!”
矢茵过了半天才听明白,不禁破口骂道:“变态!”
“啊,你的父亲真是位了不起的人。”兹列斯科夫还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摇头笑道,“我听说执玉司现在还视他为叛徒,那是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不理解他发现的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新世界!神的世界!不可思议的文明!他本来可以成为第一个……唉!”
他重重地一拍大腿:“抱歉,时间不多了,我不得不动手了。”
“喂,等等!”矢茵被这变态吓得浑身冷汗直冒,“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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