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你要杀就杀,给本小姐来个痛快,不然本小姐即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在激我?”张明月声音冷的像从地狱来的索命恶鬼。
“你可知我并非没杀过女人,女人在我眼里跟男人没什么区别,即便是如同你这样的美丽女子。”
“你要动手就赶紧动手,不用在这里这么多废话。”何青秀强忍住颈部的窒息感强行想转过头,她若转头,必定颈骨折断命丧当场,张明月实在没想到这大小姐居然来了这么一出,便下意识放手,何青秀得了自由双手捂住脖子不停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来,只是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有泪珠闪烁。
“张明月,有种你杀了我啊。你是不是男人,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
缓过来的气宗大小姐歇斯底里。
“你来杀我啊,有种你杀啊。”
她死死拽住少年人衣襟宛如发狂一般,张明月满面寒霜,终于再忍不住被这位骄横大小姐拳打脚踢。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江面。
“你这婆娘是不是有病?老子还从没见过要自己送死的,你慢慢疯,恕不奉陪。”
一巴掌过后被放了手的张明月站起身单脚点地重回江面,如蜻蜓点水般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重回渔船。
“你这一巴掌倒是带劲,即便隔着这么远依然清晰可闻。”司马云还没睡着,他见张明月脸色并不好看便似笑非笑道,张明月倒是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耳光居然能传这么远,不禁皱皱眉。
“若是你跟我一样遇到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恶婆娘指不定比我打的更重。”
“我能不能遇到这样的女子不知道,我倒是知道男人不应该打女人,即便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但打女人和杀女人是两回事情,你这么打人家一巴掌倒不如直接给她个痛快,否则你就不应该打,因为我知道这天下大多数女人都会从最开始恨一个男人到最后爱上一个男人,你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
“因为她只有恨你,恨到恨不得能杀之而后快的地步之时才会每日里都会记挂着你,即便是在梦里都能遇见你,久而久之,这恨就成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而感情,恰恰是每一个人都最害怕的致命之物,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司马云拍拍张明月肩膀。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立马回去杀了她以绝后患,第二就是什么都不做,等她来杀你,该怎么做,你自己选。”
听不得司马云谈感情之事,因为张明月似乎从未听其说过关于儿女私情的事情,他反问道。
“你如何能知道这么多?”
“可曾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朋友,她就是女子,她告诉我的。”
“可是我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我跟那恶婆娘不过见了两三次面而已,她要来杀就杀,能不能杀得了我还是两回事,至于你要我现在返回去杀了她,我做不到,做了一次没做成的买卖不做第二次,这是你教我的。”
一夜无眠,直至天将明张明月才昏昏沉沉睡下,早上时分江面虽热闹,但却无人打扰甲板上这将双手枕在脑后平躺的少年人,清晨江面便升起了寥寥炊烟,张明月睡的舒服,只不过刚刚睁开眼睛便一个激灵下意识翻滚开来,破空之声以后,一支弩箭稳稳的钉入先前位置甲板三寸,船上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了一跳,唯独老爷子与司马云一副全然没看见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昭阳公主不禁沉声问道,张明月心有余悸,倘若不是在虎狼关大半年训练出来的反应,恐怕未必能躲开这一箭,渔家女子更是吓的脸色惨白,更别说三个如临大敌的公主侍卫,张明月不知该如何解释却见司马云笑道。
“怎么回事?还不是有些人自己给自己找来的麻烦,不听劝,这不就是下场咯。”
张明月面色难看,索性不去理会这青衫男子的揶揄,他拔出那支箭,向是故意做给这姜水看一般折断丢进江水中。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张明月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问,只是这么一天下来,足足有四支弩箭破空而来险之又险被张明月避开,还有一次甚至直接将手里端着的陶瓷碗钻出个窟窿,偏偏司马云还幸灾乐祸道。
“此箭做工精致,力道全汇聚于箭头才能破开一个窟窿,而并非将整个碗射碎,一看就知道是精通机关数术的高手,改天有机会一定要拜会一番才是。”
张明月实在忍无可忍,索性便在天黑众人都休息时再度蜻蜓点水一般寻到了依然紧随渔船之后的孤舟。
“你这恶婆娘到底有完没完?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彼时气宗大小姐正好整以暇擦拭一支弩箭箭头,旁边摆放着力道极大的弓弩,脸上的巴掌印仍未完全消退,还有不少红扑扑。
“本小姐昨天就告诉你最好是杀了我,是你自己不杀,现在想杀本小姐?怕是晚了。”
女扮男装的女子冷笑道。
“本小姐已经传信回清扬山,倘若本小姐横死江湖,老头子定要你张明月死无全尸,你可还敢杀我?”
“……”
“我真后悔昨天晚上没有杀了你这恶婆娘。”
憋了半天张明月只从嘴里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天下什么药都有,可唯独没有后悔药,你倒是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本小姐,你敢吗?”
“我不敢,或者说我还不会杀你。”
少年人再度冷冷转身。
“因为我答应过许多兄弟将来还要聚在一起喝酒,所以不会为了你这恶婆娘搭上自己的性命,因为你不配,至于你要跟上来,随便你,不过我得提前警告你一句,此番前去的可不是如同你清扬山一般的地方,而是杀机重重的剑林,不怕死尽管跟上来试试。”
——
西楚剑林,与养剑池同属西楚江湖顶尖存在,门下剑士不多,但每一代剑士皆是高手中高手,剑林之所以闻名江湖,并非如同清扬山一般短短五十年冒出来,也并非养剑池一般每三十年出一人,更不同于道教三大圣地那般担起天下苍生重任。
剑林者,每一代广收天下弟子,送入剑林,最终活下来的人才能有资格当得剑林弟子几个字,而这活下来的方式极为残酷,剑林只有那么几个名额,数百人甚至上千想要成为剑道高手的弟子去抢这几个名额,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但如此残酷规则之下出来的剑士皆是百里挑一的剑道高手,只不过同比起江湖其他剑士来说,剑林出来的剑士几乎都带着冰冷之感,说的直白一些也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曾有传言说剑林某位弟子下山行走江湖,不过因小镇客店老板见其是外乡人便多坑了几两银子,得知真相的剑林剑士出剑屠了整个小镇,这段传闻是真是假尚有待考究,毕竟王朝之下,屠了一个小镇这等命案莫说是轰动江湖,惊动天子都不为过,若真有此事剑林焉能完好无缺?可若此事是假,那空穴不会来风,更何况江湖已将这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剑林并非在西楚姜水流域,而是在十万大山之内,出了姜水,但是步行也要两天,山中多有妖物作祟,更不说这途中会遇见多少牛鬼蛇神,此行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剑林不同于西楚其他各大江湖门派,此一门素来与江湖江湖少有纠葛,更别说是朝堂,纵使西楚大大小小门派无数,但真正脱离朝廷掌控的也唯有剑林一处而已,渔船停靠在姜水江畔,九人下船,见船夫柳老头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离去,张明月便忍不住问道。
“柳爷爷这可是还要等我们回来?”
不只是船夫柳老头儿,即便是渔家女子柳玉玉都似有话要说却又憋在腹中不说。
“公子这可是不愿让小老儿与玉玉在此等候你们归来?”
“那倒不是。”
张明月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道这么些日子麻烦了人家爷孙女两不少,别人家的船夫只管送人,哪儿有连衣食住行都照顾的如此周到的?可到了这柳家爷孙女两这里非但照顾的周到,更是恐怕哪儿没伺候好一般鞍前马后,尤其渔家女子这几日的忙碌他张明月都看在眼里,虽说这姑娘有可能自打小开始就是这么过的但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柳爷爷,这些日子玉玉姑娘也累坏了,我们要多给银子你们也不收,这样下去让我们情何以堪对不对?不如你们还是离去为好,总之还是不要在这里等。”
“公子可是嫌弃小老儿老了撑不动船?”
船家老头儿即便是说这句话仍然陪着笑脸,那模样让张明月真觉得自己是欺压良民的地主一般,再看柳玉玉更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
张明月突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人家二人要等,总不能说别人死皮赖脸,岂不伤人心?
司马云也许是看出张明月窘境便上来解围。
“既然柳爷爷你要等,那我们也就不便说什么了,只是此番前去剑林杀机重重,能不能回来现在还很难说,若是五日之后我们不见回来,那你们大可离去,另外……”
司马云从怀中掏出差不多是他这几个月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的所有俸禄交到了柳老头手中。
“若我们回不来,这些银子你便替玉玉姑娘寻个好人家嫁了,莫要她再过这风里来浪里去的生活。”
张明月不知为何素来讲究个买卖公平的司马云怎会突然舍得拿出这么多银两,毕竟他二人在当初初次遇见老爷子的时候也没见得司马云会如此大方。
却见那渔家女子在听闻司马云说有可能回不来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公子,能不能让玉儿跟你们一同前去。”
可能是觉得这么说实在有些突兀,局促不安的柳玉玉摆弄一双实在算不得秀气的手紧接着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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