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还是作为奇兵,在关键时出战,奠定胜局。
“现在别想那么多了。”
穆川看了一眼众人,缓缓说,“军事历练,一切按军制,那裴剑作为最高的长官,我们都得听他的,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受到军法处置。”
“我呸”卢天羽突然重重地呸了一声,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些上舍生,就知道拿军法压我们,当初那章子越,没端的侮辱我,却连累得穆师兄,替我挨了一顿毒打”
“卢师弟,你冷静一下。”巩震比较老成持重,在那里劝道,“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不管裴剑还是章子越,都是我们的长官,你这些话千万不要说出去,平白得罪了他们。”
“唉”卢天羽低着头,肩膀在剧烈的呼吸声中耸动,将这些忍耐了下来。
其他人,虽然不像卢天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但也尽皆心有怨言,满脸不愉之色。
是夜,武院军就这么在压抑的氛围中度过了。
第二天的时候,曹家堡南侧的大门洞开,两队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裴剑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落在他身后半步的,是刘曜,乔屹。
在往后,是各位百夫长统领下的武院军,不过只有一千二百人。
负伤的武生,以及女生都没参加,和长乐军留下的两百士卒一起,负责留守曹家堡。
值得一提的是,穆川也参加了。
虽然他这中等伤势,其实不用参加,但被那章子越以“你腿功不是厉害么”为由,将他硬生生给塞入了参战的队伍中。
另一支队伍的首领,由苗海程统领。
他手下出战的,总共是三百名士卒,不过,军容虽然整齐,士气却非常低落,心无战意。
如果固守曹家堡待援,他们可能还有几分战意,现在主动出城作战,不是开玩笑
城外的这易溪大军,粗略看来,至少得有个一万人,就他们这三百士卒,就算出战又有什么用
完全是以卵击石
不过他们倒也不怪苗海程,怪的是裴剑这个公子爷,根本就没考虑过他们这些普通士卒的想法
“对面主将何人,出来答话”
裴剑运聚内力,朝敌阵中发出一声大喝。
敌阵中,几个头插彩色翎羽,身躯精壮的黑肤大汉纵马走了出来。
当先一个,目如闪电,扫过裴剑的时候,发出嗤笑声“哪来的娃儿,大炎朝的统兵将领,已经沦落到让一个黄口小儿担当了”
裴剑脸色却一凝。
他发现这个大汉,竟然是一流高手的修为。
忍耐下心头的不快,他沉声道“在下裴剑,家父裴南,乃是现任剑南道安抚使,敢问将军何人,为何要领兵包围我曹家堡”
“安抚使的儿子原来你还有点来历,这样倒也有资格跟我答话。”
那大汉打量了一眼裴剑,哂笑道,“我乃是易溪左将军陶豹,你们识相的话,就速速投降,不然的话,堡破之日,鸡犬不留”
裴剑面色一沉,厉声道“陶将军,你要知道,我大炎兵力,是你易溪的千百倍,你们若好好待在我大炎治下也就罢了,现在肆意胡为,难道就不怕我大炎派大军前来,将尔等灭族”
“哈哈,可笑若不是你们那剑南转运使梁贺,一再向我族征收重税,我族又怎会反叛闲话休提,若是想战,就划下道来,我易溪战士,绝不畏惧”陶豹发出愤懑的声音。
裴剑一滞,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那剑南转运使梁贺的贪婪,在整个剑南都是出名的,但是没办法,甚至节度使的话对他都不好用。
因为转运使是朝廷中央直派,除了掌管地方财政,还负责将地方的赋税所得截留一部分,向中央皇朝输送。
现在倒好,这个转运使梁贺捅下的娄子,倒教他裴公子来拾掇
这时候,那陶豹眯着眼,往曹家堡堡墙上的某处打量了一眼,就和另外几个将领,打马退回了军阵中。
他看的那个地方,正是十八名武院高手的所在地。
三名老者正在交谈。
“那陶豹可是一流高手,若是他骤然出手,恐怕这帮娃损失会相当惨重。”
“不过他非但不出战,反而就这么退回了军阵中,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下去,就知道了。不过,如果他出手的话,我们也出手吧,不然的话,如果他狠下心,死命攻击裴剑,就不好了。万一裴剑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算回去也没法交代。”
“要不,我们干脆直接终止这场历练如何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你们看那易溪人的军阵”
这些高手,看着曹家堡外,易溪军的变化,脸色骤然一变。
原来,这时候,那易溪军的战士,竟然在军旗招展中,按照某种规律,轰隆隆地跑动了起来,荡起了滚滚的烟尘。
而就在浓烟中,无数的刀枪剑戟若隐若现,欲择人而噬
第二百九十三章 悲壮的冲阵()
这易溪人,竟似摆出了某种大阵?
正欲冲击易溪军的武院生们,脸色顿时发白,在没有收到命令的情况下,硬生生停止了前进。
“这易溪人,搞得是什么名堂?没听说他们还会使用阵法啊?”
裴剑蹙眉道。
原本他觉着,以他们这支战力强大的武院军直接冲击,应该就可以获得胜利,没想到,这易溪人突然使出这么一招,让他猝不及防。
“裴师兄,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大意,没摸清楚易溪人的底细之前,不可轻动。”刘曜沉声道。
“正好,我们武院生中,有一些师弟也曾学过阵法,不如让他们去堡墙上进行观察,窥探一下易溪人阵法的底细再说。”乔屹也附和着。
很快,凡是对阵法有些涉猎的武生,纷纷被选拔了出来。
大概有个十几人。
“诸位师弟,你们就回堡墙上负责观察,摸清楚易溪人布的阵法是什么,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破之。”裴剑看着他们,说道。
“裴师兄,这想破阵,光看是不行的,必须有人进行冲阵,我们才能够通过观察阵法的变化,推断出这究竟是什么阵。”一个擅长阵法的上舍生说道。
裴剑闻言,露出迟疑之色。
现在还没弄清楚这易溪人搞的是什么名堂,这时候派去冲阵的人,肯定是非常危险。
“裴师兄。”乔屹突然出声,然后朝着长宁军那个方向努了努嘴。
裴剑立刻看向了苗海程。
“裴公子,使不得啊,我们长宁军才三百人,就算冲阵,也窥破不出易溪人阵法的虚实啊。”苗海程心头一跳,忍住惊慌之色,满脸央求地说着。
他可是知道,一旦真去冲阵,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苗指挥使,你们作为曹家堡守军,现在曹家堡被围困,难道不是你们应该出力的时候?苗指挥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敢畏战不前,等此间事毕,我向上参报,你莫要连累了你的家人才好。”
裴剑的嘴角却露出一丝哂笑。
他就不信了,这区区的一个指挥使,难道还敢违抗他的命令不成?
“我……”
苗海程一脸的灰暗,他只是一个统领五百人的一营指挥,出身也极为平凡,拿什么去反抗裴剑这个安抚使公子的命令?
真反抗了,之后被这裴剑安上一些罪名,他的家人都会被他连累。
想起家中可爱的儿女,苗海程终于暗叹一声,咬紧牙关道,“好,我带领军士们去冲阵,只是不知道,冲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来?”
他的心中,还抱了一丝,能够生还的希望。
“等窥探到阵法的虚实,我会让人鸣金收兵,到时你们自然就可以回来。”
裴剑淡淡说着。
苗海程闻言却身躯一颤。
这裴剑的言下之意,如果始终窥探不出阵法的虚实,他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生还的希望,真的存在么?
可不论有没有,苗海程都没有选择。
很快,那些懂阵法的武生,就返回了曹家堡,纷纷在瞭望塔或者高墙上站好,凝神准备观看。
“苗指挥使,你可以率军去了。”裴剑一挥手,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苗海程一脸麻木地转头,扫过了他手下,那尽皆心如死灰的三百士卒,满目绝望。
可在裴剑如刀般锋利的眼神逼视下,苗海程还是哆嗦着嘴唇,下了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后的命令。
“诸位将士,战死沙场,本就是我辈军人的宿命,随我苗海程,冲吧!”
一声令下,三百长宁军将士,踏着悲壮的步伐,向着易溪军发动了惨烈的冲击!
三百,对一万!
“杀!”
“杀啊!”
当三百长宁军终于冲到易溪人的阵前,短兵相接,全场人的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
十几个懂阵法的武生看得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每一幕。
其他的武院军则是担忧,担心究竟能不能破这个阵法。
曹家堡留守的两百士卒,则是满脸悲愤之色,甚至落下了不忍的眼泪。
而接下来的变化,更让人触目惊心。
在三百长宁军冲过去时,却立刻被卷入了易溪部的军阵中,一个个的被不由自主地分开。
易溪军阵就好像在捕鱼,先拉网,而后再收,将一个个长宁军士兜入网中进行宰杀。
虽然在奋力地战斗,可是最终,每一个长宁士卒附近的战友却越来越少,直到四面八方全部是敌人。
他们发出不甘的咆哮,可是,面对着左右前后,无数的刀光剑影,他们在竭力地厮杀中,终于是只能悲壮地倒下,没能掀起一点浪花。
堡内在观战的长宁士卒尽皆失声痛哭。
仿佛这就是他们自己的命运。
大部分上舍生却都很漠然。
只要能找到易溪军阵的弱点,区区一些普通军士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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