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吴晗黑着一张面孔,毫不客气地将一顶坑害盟友,背信弃义的大帽子扣在了王超的头上。
见状,王京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望着吴晗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戒惧,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误会,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呀!东瀛人在我们的进攻正面大量使用了生物武器,非常厉害呀!我们也付出好大代价才突破这道阻碍,绝对不是故意让贵方和东瀛人消耗,不加以援手,您言重了。”
凶狠如狼似虎的东瀛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正是需要双方通力合作的时候,吴晗只是吓唬一下这位使者,就算真的要决裂了,想必也没有预先告诉对方一声的道理。成功地恫吓了王京一下,吴晗收敛起了那副凶恶嘴脸,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好,再来说点正经事,护矿队什么时候能发动总攻?”
好歹把吴晗兴师问罪的这件事情应付过去,王京苦笑着说道:
“后续的大队人马还没跟上来,恐怕需要大半天时间整备,总攻的时间最快也要在今天下午,能不能啃动东瀛鬼子,那就更难说了。”
听了这番话没言语,吴晗地头沉思了一会,伸手拿起蘸水钢笔,在行军桌上摊开一张信纸,运笔如飞地写了起来。与此同时,吴晗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道:
“嗯,我这封信,你给王超带去,什么时候确定了发动总攻的时间,再来通知我。”
闻听此言,王京环顾左右,壮着胆子说道:
“呵呵呵呵,那个盔甲的事情……”
装甲防化服的这点小事在王京看来是很重要,吴晗明白的小小心思,不以为意地张口喊道:
“苗大嘴……”
话音未落,吴晗的脸色却是一黯,剩下的话都吞回肚子里。在刚才的激烈战斗中,苗景田在山坡上被东瀛人抽冷子打中了头部,一路翻滚到了山坡下,事后吴晗询问情况,得到的答复是苗景田已经被野战医院收治了,正在进行治疗。当惯性地喊到苗景田的绰号,吴晗忽地意识到这个人无法应答了,岂不令人神伤?
正当吴晗暗自郁闷的当口,帐篷的门帘忽然被人挑开,随即一个人影迈步走了进来,嘴里说道:
“头,是您叫我啊!”
闻声,吴晗惊喜地抬起头,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被担心伤重不治的苗景田,此刻已然好端端地出现在吴晗眼前,除了脑袋上被绷带缠得跟埃及木乃伊差不多,看他的气色,情况似乎还不错。
起身来到苗景田跟前,摸了摸他的脑壳,吴晗笑着捶了他的胸口一拳,说道:
“咋样,头上的伤,没事吧?”
极力向后躲闪着,不让吴晗摸到自己头上的伤处,苗景田笑了起来,挺起胸脯说道:
“没事,就是蹭破了点皮,别的也没啥。”
第155章 鼓角争鸣(5)
装甲防化服的效果还算是不错,苗景田被东瀛人一顿暴打,似乎也只是轻伤而已。见他的样子精神头挺足,讲话时也没有气虚的表现,硬着头皮生啃了几天中医著作的吴晗放下心来,宽慰说道:
“那就好。哦,等会你从后勤领一套装甲防化服交给这位……”
当说到这位护矿队使者的名字,吴晗卡壳了,不为别的原因,只是他根本没用心记忆这位小人物的字号。见此情景,护矿队里人称“油泥鳅”的王京焉能看不出个中的缘由何在?虽然心中已是万分不悦,不过目下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他也不便发作,只得干笑了两声,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哦,我叫王京。”
闻声,吴晗照旧是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冲着苗景田说道:
“对,待会直接把防化服交给他就行了。”
当听到吴晗的安排,苗景田刚被东瀛人敲过的脑袋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可没犯糊涂,偷眼瞥了一下这位满脸堆笑的护矿队使者。苗景田假作态度谦恭地向前弯腰,等凑近到吴晗的耳边,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头,这么干妥当吗?”
闻听此言,吴晗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动作亲昵地拍了拍苗景田的肩膀,说道:
“嗯,放心,这件事我有分寸的,你去办吧!”
古语说:国之利器,不可示人。吴晗倒是没把装甲防化服这种小玩意当成什么压箱底的宝贝,更不介意流散出去,这次同意送给护矿队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有意抛出引蛇出洞的一块香饵。
战争是一种最为彻底的消耗性活动,维持一场战争需要不断地投入生命和财富,以此作为驱动这部庞大机器的燃料。战争只会毁灭生命和财富,而无法创造更多的财富,因此等打完了东瀛人,无论最终的战果成败如何,参战各方都得好好休养生息一阵子。然而,战火停息,意味着今后桃花源再想从护矿队手里弄到人口,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吴晗一直在为此而忧虑,奈何想不出什么好对策,适才见这位护矿队使者王京对装甲防化服生出浓厚兴趣,他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常人所熟知的捞偏门四大行当,包娼、聚赌、走私、贩毒。这些涉黑行业在小民眼中赚得不少,终究是小打小闹的层次。真正能跟正行作较量的灰色贸易门类,唯有军火买卖和情报交易这两种,后者在多数时候是采取情报互换方式,唯有军火生意明码实价是一桩大买卖。
军火贸易历来是暴利行业,没有深厚的背景,任何外行人想要随便插一脚进去都是非常困难,而且异常危险的事情。
正如在战前时代,那部脍炙人口的好莱坞电影“战争之王”之中,影片的那位主角在最后结尾处,大声控诉五大常任理事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军火贩子。试问,偌大的国家尚且贪图军火贸易带来的厚利,以及由此连带产生的潜在影响力,足见这其中的收益绝非是金钱交易那么单纯。假若撬开了护矿队进口武器的大门,最好能再设法打通与洪流公司的武器贸易通路,此事具体该如何着手,吴晗还需要多想想。
想必等到了那个时候,无论王超再怎么不情愿,为了跟老对手保持着一种战略均势,他也得捏着鼻子掏出好处来向桃花源订购军火。
安排好了这些琐碎事情,吴晗转回身冲着王京一笑,然后说道:
“看样子你也着急着回去,我就不多留了。请转告王超一声,该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下面该怎么办,那就得看看他的本事高低了。来人哪,送客。”
轻轻地挥一挥手,送走了这位面带不甘神色的护矿队使者。随即,吴晗也起身前往医疗部门探望负伤的幸存者。
要说在战前那个时代,吴晗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电视里领导下基层视察,亲切慰问群众的那种千篇一律的新闻八股,不过真轮到自己坐到这个位子上,在一时间,他倒也还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替代方式。吴晗的脸上挂着一丝充满了自我揶揄意味的笑容,迈步踏入了阵地后方,临时搭建起来的医疗帐篷。
一场正常的战争通常是势均力敌的,桃花源人和护矿队的联军,总体实力上胜过东瀛人一筹,不过分开来看,桃花源肯定应付不了东瀛人的全力反扑。刚才发生那场短促而激烈的战斗,只是证明了这场战争不能轻易了结。
桃花源的幸存者们是有备而来,专门配备了一辆高度专业化的救护车,另有一辆用于保存血浆等战地医疗急需物资的运输车。
这些硬件设备性能固然是极为先进,甚至能在荒山野岭来一次诸如心脏搭桥之类高难度手术。奈何桃花源缺乏合格医疗人员的顽疾未除,幸存者们守着这辆豪华医疗车顶多是能做个取弹片,缝合伤口,或者骨折打钢板之类的小手术。从激战中撤退下来,桃花源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失去行动能力被同伴抬着下山的重伤员就有十来个,轻伤员多得连这些二把刀的大夫都不够分了。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幸存者们明白轻伤指望不上那些被搞得手忙脚乱的蒙古大夫,于是,大家自动自觉地采取了因陋就简的措施。若非伤势真的严重到无法自行处置的地步,否则都是找来一些包扎技术还不错的同伴帮忙草草对创伤消毒,然后扎上一圈绷带算是完事。
“头,这仗打得真憋屈,您要是让我们敞开干,解决小鬼子那就是几分钟的事。”
在战场谢浚被东瀛人打得吐血,经过急救之后,虽然他的伤情已无大碍,不过面色依然泛着不健康的潮红。此时的这段话,无疑是表述满肚子的不服气。谢浚身为中层干部,当然晓得桃花源这趟带了多少重武器和新式武器出来,谁知吴晗非得要他们跟东瀛人玩白刃战,放着杀人利器不用,这TM不是有病么!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视角也就不一样,因而得出的结论也就南辕北辙了。谢浚的气急败坏,在吴晗的慢条斯理面前,多少显得有些不协调。
不置可否地瞥了一眼谢浚,吴晗不紧不慢地端起了水杯,说道:
“这些鬼子解决了,后面的那些谁来负责?你当咱们是米国大兵,弹药多得只管可劲祸害?手头的这些炮弹是用来救急的,你指望靠火力堆死东瀛人,这事没那么简单。”(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正所谓是官样文章假大空,吴晗此刻说出的这个理由,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谈说服别人了,但是面对这样一位手握权柄大佬,即使明知他满嘴没有一句实话,帐篷里的其他人也只能耐着性子,一脸苦笑地当成正经话来听。
居安思危,近两年来桃花源始终在努力囤积弹药,受限于原材料供应和工人素质的问题,弹药产量跟战前时代世界超霸那样的豪阔手笔不可同日而语,至少维持打一场中等强度的战争问题不大。目下,吴晗之所以大谈特谈客观困难的诸多因素,这些理由都是次要的,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不愿意替护矿队火中取栗。
常言道:奴大欺主,店大欺客。
即使是在盟友之间,大家也需要相应的实力平衡,这样才能维持住比较稳定的同盟关系。那种一方颐指气使,一方俯首帖耳的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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