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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核战后的时代，人们的现实程度比起战前那个社会更为露骨和直接，考虑任何事情都要先从利害关系出发。道德？谁在乎？
纵然是吴晗这种平素做事还算循规蹈矩的人，心里也早就不把贩卖人口当成什么罪恶勾当来看待了。眼下让他踌躇的原因并非是虚无缥缈的道德因素，而是更加实际的利益考量。要说王超报出的这个价格，二百斤粮食换一个女人是够便宜。桃花源在供应了诸多定居点之后，家底已大不如早先那样充裕了，总不能掏空自家的粮仓吧！
有鉴于此，吴晗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还价，说道：
“哎呀，价钱好像太贵了点。”
在一旁的手下正伺候着王超点燃了烟斗，享受着吞云吐雾的乐趣之余，他这个时候倒是挺痛快的，马上接口说道：
“那你说个价吧！”
闻声，吴晗沉吟片刻，审慎地伸出左手五指，说道：
“五十斤粮食换一个女人，品种不限，女人我由自己来挑。”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吴晗这一刀简直是拦着脚脖子斩下来的，着实够狠够辣够毒。闻听此言，王超险些被尚未咽下的白开水呛着，连连摇头说道：
“老弟，不是我不敞亮，你这价杀得也忒狠了，一个大活人也不止五十斤哪！不二价，最少一百五十斤。”
在王超的话语间隐含着的另外一层意思，不禁使吴晗心中一凛，不过在其位谋其政，他也没有轻易让步的道理。一心执著于价格的高低变化，吴晗和王超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正在交易的是自己的同类，或者说他们业已适应了自己所处的位置，那些无端惆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经过几番唇枪舌剑的交锋，双方终于在用一百一十斤粮食换一个女人的价格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边的协议刚一达成，王超立时变了一副面孔，望着吴晗笑得甚为暧昧，说道：
“老弟，要不要先验一验货色？”
“呵呵呵呵，那就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光摆平家里的女人就够让人心烦了。”
报之以淡然一笑，吴晗十分委婉地谢绝了主人家的好意。见状，王超也放肆地大笑起来，然后他提高音量说道：
“来人哪！备上酒菜，我要跟吴老弟好好喝两杯，咱们再穷也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回去吧！”
……
翌日清晨桃花源。
“咦，吴晗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哎呀！吃过早饭没，我去弄点早点来吧！”
今天轮值的人是赵媛，刚一见了吴晗的面，这位八面玲珑人缘极佳的少妇就殷勤地上前嘘寒问暖。吴晗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接口说道：
“嗯！新来的人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哦！芸芸和小颜在教他们采收药草，那位徐博士在实验室里琢磨提纯硫磺。”
在首批被桃花源接纳的幸存者当中，徐昌黎无疑是最为抢眼的明星人物。不说别的，光是他哈工大高材生的资历就够让人高看一眼，更不用说留学欧陆取得工程力学的博士学位。这位可说浑身闪耀着金光的海归人士，本该供职于首都某家隶属于军方旗下的高级研究所，奈何造化弄人，他在春节长假被急着逼婚的未婚妻程露强拉着参加长白山旅行团，好死不死地赶上了核战争。
与其他人一样，徐昌黎和程露两人是在全无知觉的状态下进入了神秘的时间停滞状态，直到大洪水时期，他们才双双苏醒过来。
针对新幸存者进行资料普查时，吴晗发现了徐昌黎这个高级人才，当时他并不能肯定徐昌黎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宝贝，还是金玉其外，混了一张外国学历文凭唬人的骗子。于是，吴晗以新安镇要塞化方案为课题，多次向徐昌黎提出咨询。屡次试探的成果自然是很令吴晗满意，经过一番认真盘查审核，吴晗向桃花源的女士们提出了接纳包括徐昌黎和程露在内的十个新人迁入的建议。
这个建议得到通过以后，大约是在一周之前，这十位幸运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走进桃花源的山洞。
别人倒也罢了，只能是先跟着周晨等人熟悉桃花源的环境，至少在短期内还谈不上有什么自主能力，而这位徐博士就不一样了。虽非研究化学专业，不过工科出身的理化根底扎实，前些时候充作制盐车间的简陋实验室也一并移交给徐昌黎接手。新安镇那个使用微生物生产土硝，进而制造硝酸的主意也是由徐昌黎首先倡议的。说到底，尽管吴晗号称是万金油，他毕竟只是个爱好者级别的军迷，对于如何利用微生物进行硝化反应的原理所知寥寥。假如不是徐昌黎系统提出改进方案，相信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这一层上。
在山洞四下里转悠了一圈，确定一切都正常之后，吴晗卸下了一身毛朝外的铠甲，匆匆地洗去一身尘土重新换好便衣，迈步朝着食堂走去。
“你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刚刚吃过早饭，周晨正在对着梳妆镜发呆之际，一见到吴晗的身影立时眼前一亮，旋即她扑进吴晗怀中紧紧搂住他。在娇羞之余，周晨此刻的种种情态，怕是只能被形容为小女人的有情饮水饱了。
第47章 恐怖平衡（1）
“啧啧，好肉麻哟！好晨晨，你也来抱抱人家嘛！”
“一边去，某人是有了异性，就没人性了，你个死丫头也想学？”
纵然吴晗是已婚男人，照样拙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当他被周晨当着女人们的面死死抱住，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吴晗尴尬地听着一片嗤嗤笑声和取笑言语，在几位女士们投来的揶揄目光逼视之下，他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随即，吴晗低下头凑近到周晨耳边，低声说道：
“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平常时候，估计吴晗这么一说，周晨也就放手了，不过这次她似乎是铁了心要作出夫妻恩爱给别人瞧瞧。周晨动作隐蔽地拧了吴晗一下，跟着她仰起下巴，神色坦然地说道：
“哼！我都不怕，你个大男人怕什么羞，想看就让她们看好了。”
在那场荒唐的抽签结婚之前，周晨对待吴晗的态度很是微妙，始终是保持着一种不介入的超然姿态，力图避免卷入女人们的暗战，不过当面对着那张亲手抽出的纸条，周晨默认了命运的安排之后，此后的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真要说起来，吴晗倒是比较怀念那个总是摆出一副大家闺秀模样，言辞温婉，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周晨。起码那时候她从未表现出这股粘人劲头，尤其是当周晨的热情在婚之后急速升温。转化之迅速，着实令吴晗咋舌良久。本就不擅长处理男女关系，他更猜不透女人们的思维回路是如何运作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由着周晨的性子使劲折腾了。
关于如何对付周晨，吴晗是一点都没辙，他总不好厚着脸皮在众位女士面前表演这出夫妻恩爱把家还的戏码。当下，吴晗咳嗽了一声，说道：
“呵呵呵呵，我还有点私人话题要跟周晨说，这趟出去的事情就压后再说吧！”
“哟！小别胜新婚，可以理解的。”
听着周围传来的取笑言语，吴晗面红耳赤地解释了两句，随即用手指在周晨的手心隐蔽地画圈，暗示她要有所表示。大概周晨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旋即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拉着吴晗跑回了新婚后单独辟出的住所。返身关好了卧室的房门，吴晗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拜托你了，下次就算要显示所有权，也不必非得拉着我当活道具用吧？”
虽说比起一般人来，吴晗在感情方面的确是反应迟钝得很，凡事要比别人慢一拍想明白事情，可是反应迟钝毕竟不等于是白痴，吴晗花多一点时间来思考，他迟早会有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时候。正如战前的某位号称注明的武侠电视剧导演，愣是把那位金庸大师笔下侠之大者的郭大侠，天生憨厚耿直的真性情，生生拍成了重度智障的脑残儿，不得不让人怀疑是这位导演自己脑残。到了此时此刻，吴晗反应再怎么迟钝也想通周晨如此做作的原因了，当然忍不住要反问一句。
饶是当初说不在意，周晨真的嫁给吴晗以后，不免感觉到压力存在。虽说桃花源接纳新人，男人是不稀缺了，可是当女士们一想起在新安镇看到的那些惊悚场面就难免心生畏惧。
天晓得那些跟雄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优点的男人，曾经为了活下来都干过些什么，她们的眼光挑拣来挑拣去，最后居然又回到了吴晗身上。这种状况周晨是看在眼里，自然生出了几分患得患失的危机感，现在得到了表现的机会还不亮出点颜色给大家看看，那她就白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
宣誓主权的行动已然完毕，周晨心情大佳。见吴晗一副郁闷到死的表情，马上亲昵地搂住他。这还不算完，周晨调皮地捏着嗓子使得声线与那位素来以音色柔美著称的林志玲靠拢，嗲声嗲气地说道：
“乖，不要生气了，人家下次一定换个方式。”
应该说平素周晨除了爱吃点飞醋，平常喜欢疑神疑鬼之外，其他方面倒是对吴晗不错，从来没耍过大小姐脾气。既然她已经软化态度认错，吴晗也不好继续板着脸说教，只得悻悻地收兵回营。眼见得水磨功夫奏效，周晨旋即趁热打铁，娇躯顺势靠在吴晗身上，说道：
“想我了吗？”
轻轻瞥了正等着人哄的周晨一眼，吴晗莫可奈何地说道：
“唉，想了。”
“这个……每天都有想吗？”
这叫什么问题？哪怕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再不然，那些占据了晚上八点黄金档的狗血言情剧，好歹总该看过几部的吧！谁都晓得女人一上来这股劲头问东问西的，那就是摆明了车马是要男人哄她开心，至于说回答的真假她们根本不在乎，总之是越假越肉麻越好，许多老实男人就是因为说不出这些哄女人开心的肉麻情话，结果导致自家后院红杏出墙。
大约是直觉感到周晨的兴头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消退，吴晗都快愁哭了，当下只得垂头丧气地说道：
“天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