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长,咱们干了吧!趁着还有口气,总得拼上一拼!”
几人的头儿叫卫梁中,骁勇善战,曾带着手下兄弟出生入死,从伍长升到佰长,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可、可军中作反,那是全家全族掉脑袋的大罪……”有人慌张道。
“现在就能保住全家老小么?”一人怒道。
扑啦啦——
营外突然传来一阵鸟翅扑动的声音,各个营帐里一片骚动,人们知道,这是仟长阚狼又叫人放出了“寒鸽”,从出征到现在,冻死病死加上掉队的,一共将近二百人,阚狼放了六次“寒鸽”,送回“冰原城”的,不仅仅是兵士的死讯,更是一张张累及他们亲人性命的“催命符”。
雪军的第一谋士罔达曾帮助“雪王”定下无数军规,其中一条提到,对于战死沙场或为战捐躯者,可获抚恤奖励,其家人也会因之受益,为此,“雪王”每次战后都会拿出大把的钱财粮饷用于抚励亡故的勇士,但军中也暗传这样一件似是而非的秘闻——有高级军官借此中饱私囊,和前线的指挥官沆瀣一气,将战死者定性为逃兵叛兵,这样,抚恤奖励就落入到了那些军官手中……
很明显,阚狼就是这样一个吃人肉喝人血的混蛋,一些同行的将士们已经能看出来,却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就在昨天,阚狼刚刚处斩了十几个表达不满的兵士,这般强势的镇压更多的人心有余悸。
卫梁中看着“寒鸽”在风雪中渐渐变成一个个白点儿,放下帐帘,轻轻叹了口气。
“佰长!不能再犹豫了,反是死,不反也是死,你就赶快下令吧!”有军官催。
“是啊,佰长,我营下信得过的兄弟有三十人,如果再暗通一些,能至百人也说不定!”
“我这儿三十六人,个个都是好手,一个能顶仨!”
“我二十九个……”
几人纷纷抢着说,只有一个胆子小的身体直哆嗦,“这、这也不够啊,全加在一起才二百来,阚狼手下亲信军官十几个,兵士更有五百之多,真要是打起来……”
“打仗可不止是靠人多,佰长,您还记得吗?那一次,您带着咱们兄弟十几个人,愣是抵住了百人的强攻!”
“可那次敌军没有太像样的军官,但阚狼可是正儿八经的修行者!”
“他也配?!还没修成‘人神附体’呢!”
“那——”
“好了!”卫梁中突然打断了众人的争执,在大伙儿脸上扫视一圈儿,“别忘了,还有那个叫寒杉的……”
“他?哼哼,这都出去三天三夜了,估摸早就冻死饿死了,或者被雪兽啃得只剩了骨头,佰长,这人不用放在心上,即便侥幸活着回来了,也得做咱们的刀下之鬼!”
卫梁中沉吟片刻,“那就今夜!你,带三十刀兵埋伏主帐东侧,你,主帐西侧,你,领五十弓手占据北侧高地,你……”
几人正在说着,有人突然发现帐门口不知何时竟站着个人,干瘦,目光冷冷。
“啊!是、是你——”
几人脸色大变,卫梁中跳起来就冲过去,但被寒杉一脚踢翻在地……
……
主营的大帐内一片暖意融融,阚狼今天特别兴奋,不止多吃喝了几口,欲·望更是被一次次的满足,在他的狮皮毡子上,一个娇小的身躯正蜷缩在一起,浑身光溜溜的,长发遮住了脸,大半已被泪水打湿。
“仟长——”帐外有人求报。
“进来。”阚狼懒洋洋的说。
军官走进来,眼睛先是在那条赤·裸的躯体上停留半天,艳羡的咽了口唾沫,“仟长真是好运气,没想到在咱们的队伍竟然有——”
“说正事!”阚狼丝毫意军官肆无忌惮的目光,“没事儿滚出去,老子还没尽兴!”
“哦,有、有事!”军官说,“姓寒的那小子回来了……”
“嗯?”阚狼坐了起来,眼角跳动几下,“他居然能活着回来?”
“是!还带回了几只雪兽,仟长有下酒菜啦!”
阚狼皱着眉不说话。
“还有,他刚刚回营,就立了一件大功!”
……
“寒老弟,真是大功一件呐!”阚狼拍着寒杉的肩膀说。
营帐外,雪花还在飞舞着,六个人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身后有刀斧手立着,个个凶气凛然。
几百名兵士齐列帐外,最外围,已有百八十个弓弩手各据要位,随时等候军令发下。
“真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阚狼冷笑着看那六人,“敢造反!你们活到头儿啦!说!还有谁是同党!”
几个人仰着头,怒意十足的瞪着阚狼,只有一个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寒杉走到他跟前蹲下,“你叫什么?”
“齐、齐伍……”那人颤声道。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寒杉掸了掸齐伍领子上的雪,“说说吧,一起反叛的还有谁?”
齐伍惊恐地看着寒杉,欲言又止。
“没事,只要你再说出一个人,我能保你全家老小不死,说出五个,你也能活下来,说出十个,升你为佰长,赏金赏银数不完……”寒杉面无表情的说。
齐伍低着头,咬咬牙,突然又抬起来,“这、这不关我的事,是、是他们逼我造反的,同谋的还有……”他说出一大串名字,每说一人,阵列里边被押出一个,何止十人,竟有三十之多。
阚狼的眼睛亮了,大笑着走过去,“寒老弟,真的是好手段!哈哈哈,老兄之前认错了你!来人——”一声令下,几个兵士推着一辆大车走过来,上面蒙着兽皮,一掀开,人都打了个寒颤——,。请:
第21章 叛乱()
车上置着一只大大的笼子,其中扑腾翻跳,竟装满了“寒鸽”,阚狼抓出几只,绑上了字条,“就从你们这些叛逆开始!”
被捆绑住的人挣扎着,却动弹不得,一双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一半瞪向阚狼,一半瞪向寒杉。
阚狼的十几个亲信已经站在了受刑者跟前,手握刀剑,随时就要砍下。
“准备——”阚狼大喝一声,一柄柄刀剑已经高高举起,可就在要下令的同时,阚狼突然浑身一震,“唔——”一把冰刀已经从肋侧刺了进去,他本能的一拳挥出,却打了个空,寒杉拔出刀,跳出老远。
阚狼惊愕的看着寒杉,“你、你——”身子摇晃,跪坐地上。
那十几个亲信都惊呆在原地,还没回过神儿来,就觉身前劲风扑近,刀斧手竟突然割断六个反叛头领的绑缚,亲信军官们刚转回头,一只只尖兵利刃已经刺进了他们的要害!
阵列中马上有人倒戈相向,已分不清敌我,登时乱作一团。
外围的弓弩手也慌了,不知该把目标定向何处,左右乱瞄,最后,更多的人朝向了寒杉。
这一变故只在喘息之间,阚狼和他的亲信军官死的死伤的伤,致使半句军令都没传出来,就在弓弩手打算把箭矢倾泻出去的时候,寒杉已经到了那只大笼子前,抓出几只“寒鸽”,也绑上了字条,高举空中,对着那些依旧在抵抗的兵士喊,“你们的活路,都在我手里。”
喊杀声渐渐停止了,弓弩手中有人放下了武器,随后,更多的人弃械投降,这次叛乱只用了不到半刻钟时间,便以成功告终。
阚狼的亲信一个没留,全被割了脑袋,明哲保身的兵士占了绝大部分,反叛一开始就放下了兵器,还有近百个忠诚的兵士也被绑困起来,有的还在挣扎,但一看那满笼的“寒鸽”,他们又不得不低下头……
阚狼受的伤很重,但还不至于马上丢掉性命,他跪在雪地里,恨恨地咬牙等着寒杉,“原、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卫梁中冷笑着走上前,“幸亏寒大人巧设苦肉计,要不然,怎么能轻易的迷惑你这个畜生!”
齐伍提着带血的刀笑着说,“别忘了还有我,要不是我演了一出‘叛徒’,他们哪能那么容易相信?”
旁边的军官们大笑:“对对!给你记首功!哈哈,哈哈哈——”
众将士笑成一片,只有阚狼浑身发冷。
寒杉看着跪在地上那近百个顽抗者,慢慢打开了鸽笼。
齐伍会意,朝着那些人高喊,“归顺寒大人者,生!逆者——全家全族……”
那些兵士露出愤恨和绝望的表情,人也紧紧地盯着寒杉的手——
那只枯干的手缓缓探入笼子中,随后,冰刀翻飞,“寒鸽”扑跳,鲜血飞溅,羽毛飘落……
不多时,笼中安静下来,几十只“寒鸽”无一幸免,全都被削掉了脑袋。
众人愣住,目瞪口呆。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从远处奔至,一名背着长弓的小兵从马上跳下来,半跪在卫梁中身前,“报佰长——能追回来的,一个不剩!”他从马袋里掏出十几只“寒鸽”,个个一箭毙命。
将士们更惊呆了,有反应快的已经跪拜下去,“谢卫佰长为死去的兄弟——”
卫梁中却朝寒杉深深鞠了一躬,“应该谢的,是寒大人——的一切,都是他吩咐做的。”
场中沉默了好半天,随后,有人跪拜下去,陆陆续续,越来越多,就连那曾经顽抗的近百人也仇恨尽去,纷纷俯身,“我等,愿意追随寒大人,生死同命!忠魂百世!”
在弱肉强食的北域寒地,没有什么年龄之别,没有什么老幼之分,只要是强者、智者,能带领大家活下去,那他就是人们心中的“神”。
寒杉看着黑压压跪倒的一片,轻轻呼出口气。
“寒仟长,大事已成,您看现在——”齐伍躬身问。
寒杉摇摇头打断,“我不懂带兵打仗,你,以后就是仟长。”他指了指卫梁中。
卫梁中一愣,“寒大人——”
“你,升为佰长——”寒杉又指齐伍。
齐伍脸露惊喜,却马上装作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