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心生怨恨,慢慢抬起了头,等和对面的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身子猛猛地震了一下,但马上又换上笑容,“哎呦,好俊的小弟弟,快!——别让姐姐急等啦……”说着,手已经按上了对方的胸膛……
墙洞上窥视的眼睛撤了回去,对门外的“大胡子”说,“伍长,和前两个一样,那小子没什么问题,马上就要干上了,还盯么?”
“还盯个屁!他们在屋里热乎大爷在外面冻着,当咱们是贴身侍卫吗?走,喝酒去——”“大胡子”骂咧咧地走远了。
房中春光渐起,梅姑娘目光不离客人的脸,似乎想把对看穿一般,可直看了半晌儿,突然扬起手,啪!一巴掌抽过去。
“你、你找死么?!”
寒杉抬起头,“我不想死。”
“那你——”梅姑娘又举起手。
“更不想你死……”
手停在半空,梅姑娘指尖微抖,虽然怒火中烧,但巴掌却再落不下去,隔了好半晌儿,她才放下胳膊,轻轻叹了一声,“找脚大的,也真亏你想得出……傻小子,才几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也瘦了……是不是捱了不少的苦?”
“村里的人连捱苦的机会都没有……”寒杉低下头,眼中映着火光。
“幸好,那天你出去捕猎……”梅姑娘惨然一笑,“不然……”
“不然,我会带着你逃走。”
“又说傻话,那别的乡亲呢?”梅姑娘用指尖儿点了点寒杉的头,“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见到男孩儿不说话,梅姑娘笑了笑,“好了,时辰快到了,你也该走了,记住,出了城就别再回来,可以去‘雪林’投奔……”
“我会救你出去。”
“你疯了!”梅姑娘怒吼道,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忙又压低,“傻小子,别犯浑,这里不是城外,天高林大任你跑——只这营中的几百守卫就让你插翅难飞!”
“我会救你出去。”寒杉又重复了一边,抬起头,用手轻轻地抚摸梅姑娘那半边红肿的脸,目光清澈,不像是在开玩笑。
梅姑娘打了个冷颤,“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咬咬牙,气得颤颤发抖,浅灰色的头发也跟着颤动,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冰原城’有多少守军么?连‘苍熊’的两万雪军都攻不下,你、你又凭什么……好!且不说人多人少,单是一个呼拉达,你又能对付得了么?傻小子,我是亲眼见过的,他在雪军大阵里冲杀,一来一去,几十人就没了脑袋!听说,他已修成‘人神附体’,体内至少也有三颗‘魂印’!你又如何——”
寒杉低下头,站起来去敲房门,大喊:“再送三个来……”
……
嘭!寒杉被“大胡子”一脚踹出了“妓奴营”,他一边擦着嘴角上的血,一边听“大胡子”怒骂,“小子,瞎了你的狗眼!滚!给我滚!”
……
城主呼拉达稳稳地坐在虎皮椅上,掌中托着那只小盒儿,盒中放光,一颗指甲盖儿大小的晶石静静地躺在那里,其中光华流转。
呼拉达拄着下巴,脸上一会儿喜色浮现,一会儿愁云遍布,也不知在琢磨什么,忽听外面有人通报,连忙将小盒盖上,“进来!”
“禀大人,那小子回来了,说是要讨赏。”
“他可有什么不对?”
“没有,吃了顿烂菜汤,就去找女人,一连要了三个,还没完没了,被营中管事给踢出来了。”通报侍卫偷笑道。
“他讨的什么赏?”呼拉达把那只小盒转来转去。
“女人,他说要带女人走,除了刚才那三个,还要十个。”侍卫说,“大人,那小子是尝到甜头了,狮子大开口,您可不能——”
“把他叫进来。”
“呃……是!”
寒杉再次走入了城主府议事堂,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身后跟了四个刀甲狰狞的侍卫。
“怎么样?玩得尽兴吧?”呼拉达笑着问,“除了女人?你还想要什么?”
“‘通城令’。”寒杉低着头说。
“哦?你想常驻‘冰原城’?”呼拉达搔着乱蓬蓬的胡子,微微笑道。
寒杉没说话,算作默认。
“大人不可——”有侍卫叫道,“万一他是雪民的奸细,引大军破城……”
“还有呢?”呼拉达摆摆手,打断侍卫。
“一间上好的住处。”
“那你看我这城主府如何呢?”呼拉达戏谑道。
寒杉四处打量,“还好。”
“小子,你别得寸进尺——”侍卫大怒。
“好!”呼拉达大笑,“都满足他!”他的笑容开始变得阴冷,“‘通城令’有什么用?我给你下一道‘永驻令’,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这座城!”
寒杉听出了不对,刚想动,就见呼拉达一挥手,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寒杉左踢右打,放倒了两个侍卫,可四面遇敌,背上中了一刀,小腹也挨了一脚,伤势虽然不重,但就这么一顿,已被人牢牢。
随后是暴风骤雨般的一阵拳脚,寒杉护住头,一声痛哼都没有。
“小子倒挺有骨气——”呼拉达咧嘴笑笑,“出手挺快,看来的确有偷袭英虎的本钱……”++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使用的,、、,,、、
第5章 尊严()
寒杉被按在地上,眼角嘴角鲜血直流,可还是死命的抬起头,怒瞪呼拉达。
“出去吧,把他的舌头给我拔了——”呼拉达懒洋洋地靠在虎皮椅上,“免得在我头上乱喊乱叫,烦!”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得到“人神魂晶”的事决不能传出去,否则,被上头知道,项上人头不保。
寒杉被押出去了,呼拉达又开始了喜忧参半的深思——
喜的是,这颗“人神魂晶”魂力强大,极为纯净,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如果炼化得当,吸纳入体,那自己就有可能再多出一颗“魂印”,如果运气好,是两颗,甚至三颗,那……呵呵,“五印人神”、“六印人神”的修为,可就能在这北域寒地横扫无忌了,到时候,区区“冰原城”又怎么能入得了自己的眼?!别说贱民领地,就算平民领地,也不过是自己踏入富民的一块垫脚石!
想及此处,呼拉达心中澎湃,似乎已看到自己踩着万千尸骨,登上了那丰饶堂皇的富贵之地,可转瞬又叹了一声——
忧的是,此“人魂”不比寻常,不是平凡人能轻易炼化的,否则也不会被英虎一族世代传下,至今没有人能纳炼……
……
呼拉达在堂中苦思不得,外面的寒杉却已尝尽苦头,几个行刑者操着刀具上来要割他的舌头,可一番挣扎,没人能靠近,最后还是一个长着红色眉毛的蛮族军官了他,亲自掰开他的嘴,可刀锋未落,蛮族军官的手指已经愣生生被他咬下了两个。
那军官杀猪似的嚎叫,又是一阵踢打,寒杉倒在血泊中颤动不止,可嘴巴依旧紧紧的闭上,有人试探着上去,小腿又被啃下了一大块皮肉。
再次暴打。
再次撕咬。
反复几次,行刑者露了怯,他们如何也想不明白,看似已奄奄一息的家伙,怎么就跟疯了的雪豹一般,打也打不死,碰也碰不得?
这让在场的兵士和行刑者都想起了一句话——就算只剩下牙,也要深深插·入敌人的咽喉——这是从最最低贱的雪民部落中流传出来的。
没人再愿意靠近,那个红眉毛的蛮族军官在用钉满倒钩的皮鞭一番抽打之后,不得不放弃,“带出去,游街!”
游街,作为一种践踏尊严的惩罚方式,在贱民领地是不太常见的——贱民的尊严本来就被“上等人”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尊严这个东西甚至不如一块干饼、一壶糟酒更为实在。
但寒杉的游街显然调动起了城中很多人的情绪,或许是因多年的宿仇、或许是对雪民的怨恨、也或许只是认为——践踏别人的尊严,才能从中找回自己的一点点尊严……
无论原因是什么,游街的路上,人们显得很激动、很兴奋、也很暴戾。
囚车在街上缓缓行过——
刚开始的时候,街路两旁的人群扔上了大把的雪球雪块——在这座食物极度匮乏的城市里,他们舍不得像富民那样扔菜叶、砸禽蛋——
到了后来,雪球变成了硬木,又换成了砖瓦,寒杉抱住头,任凭坚硬的棱棱角角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淤青,他浑身战栗着,但从头到尾,一声未吭。
直到两匹高头大马已拖不动越来越沉的囚车,红眉军官才下令打道回府,他本以为被砖石掩埋大半的囚犯早已咽了气,可等把寒杉从中扒出来的时候,一双通红通红的血眼却正狠狠地瞪着他。
周围的兵士吓坏了,红眉军官颤着声大吼——
“把、把他给我吊起来!饿死!冻死!”
绳索把整个囚笼吊了起来,一根粗大的寒杉木便是它的支架,足有七、八丈高,轴轮发出“吱吱嘎嘎”的难听声响,不知为什么,下面的兵士都感觉和每次不太一样,那声音好像发自地底恶狱,宛如鬼哭狼嚎。
夜幕将至,风也大了起来。
城主呼拉达算是满足了寒杉的“讨赏”——在酒足饭饱之后,他又从“妓奴营”调来了十几个女人,女人们在架下指指点点,甚至有的在说笑,虽然没有肌肤之亲,可也算作一种“陪伴”,但很快,她们便进了议事堂……
寒杉的干瘦身体在寒风中颤抖,整个木架也跟着微微摇晃,下面的看守开始打赌,他绝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一夜悠悠而过,参赌的人都赢了。
但不是因为寒杉送了性命,第二天,是个阴天。
从黎明之前就开始飘雪,阴云越来越厚,把日光挡在身后,很快,大地又涂上一层银白。
下注的兵士变得聪明,只赌他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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