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妥儿身上,她身穿粗布衣裳,头上戴了顶纱帽,把脸完全遮住。
“你是——”卢富仁变得狐疑,目光不肯挪开。
“哦,是在下内人,没见过世面,羞于面对大善人……”元田舟笑着拱手道。
“你又是——”卢富仁疑惑地看他。
“中州府人士,元田舟。”
“中原来的?”卢富仁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虽然依旧仁和,但显然疑心不减。
“是!家中做了一点小生意,主以明香药料为主,听闻大善人神眼通天,特带来‘助神仙草’若干,可明耳目、醒神通,贯天地、固脑心……对大善人的神通有百利而无一害!”元田舟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布包,慢慢展开……
“等等!”卢富仁的警惕地站起来,手中已多了一只短剑……
第68章 局中局()
班主和苏娆马上暗运魂力,打算随时出手。
却又见卢富仁只是握着短剑点了几下,“你说来自中原,又如何证明?”
元田舟把头抬得高高的,卢富仁看到他颌下的那隐隐淡黄色印记,身子一震,“你、你是皇族?!”
“在下只是一小小的生意人,大善也不必在意。”元田舟笑笑。
卢富仁马上显出几分敬慕,招着手,“过来过来我看看你的东西……”
几个人一起朝前走,十丈、八丈、五丈,越来越近……
待走到近前不到十步远的时候,老仆人把他们拦住,示意元田舟一个人过去。
元田舟笑意融融地把东西递上去,卢富仁慢慢掀开,眼睛不由一亮,只见其中正躺着几株翠绿色的小草,凝华柔嫩,甚是喜人,他用短剑挑起一株,只见剑尖儿白光乍闪,顿时心中一定,苏娆这才明白,原来那剑是用来试毒的。
卢富仁拿起小草闻了闻,虽无清香气味,但顿感头脑一清,眼前更亮了几分,四肢百骸瞬间似有绵绵热流涌过,舒畅无比……
他不住的赞叹:“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
廖大炮对这次的安排很不满意,他是闲不住的人,却偏偏被留下看守囚徒,尤其还是这个胆小如鼠、无甚能耐的家伙。
因卖主求生“有功”,杜识已被解去了捆绑,此刻正乖乖地坐在火堆旁,一动不敢动。
廖大炮看见他就有气,恨恨地咬着牙怒目相向。
杜识打了个冷颤,“好、好汉大哥,咱们之前是各为其主,难免有些摩擦……以后就好了,只要你们愿意,我就跟着你们干!”
廖大炮怒哼,“干你·娘!”
杜识咽了口唾沫,“大哥,我知道您的身子现在出了毛病……”
廖大炮眼中似要喷出了火。
“不过,老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杜识说,“等这事儿过后,小弟给您配上几服药,用过立竿见影,说不定比之前还要强猛!”
廖大炮心中一动,但马上又冷下脸,“你个毒物,谁敢吃你的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说,我真的还能恢复?”
杜识笑笑,“大哥的天资奇佳,身子硬朗,想恢复如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想往廖大炮那边蹭蹭,可发现对方一瞪过来,马上又停住……
……
卢富仁谨慎得有些过了头儿,明明已认清元田舟的身份,但还是问了他很多生意上的事,比如中原哪个城盛产什么,皇族用度从何来源,不同季节货物种类等等,元田舟对答如流,甚至一些旁门生意也有涉猎,讲得头头是道。
卢富仁这才放了心,答应做下这笔生意他们快快交货,货到钱到。随后,便要张罗大席,宴请贵客……
半刻钟过后,苏娆和班主都暗暗地捏了把汗,心中“砰砰”直跳,怎么杜识的毒药还没有发作?!
……
廖大炮往窗外看了看天色,皱起眉,“小子,你那药真的奏效么?”
“当然啦!”杜识笑道,“大哥,保准你神枪无敌,一战……”
“滚!我是问你给老财主下的毒!”
“哦,那个嘛……”杜识的眼睛眨了眨,“还真不好说……”
“什么,你——”
“嘿嘿,大哥,跟你开个玩笑,那药啊,毒着呢!”
……
苏娆和班主有些着急了,如果药性再不发作,他们打算立即出手,以免夜长梦多。
卢富仁把几株“仙草”交到老仆人手中,吩咐他下去催菜,可刚说完话,身子就是微微一颤,随后,腿脚不稳,噗!跌坐在椅子上……
“叩叩,老爷……叩叩叩……”老仆人猛咳着,想上去搀扶。
“不对,那、那是毒——”乌拉妥儿惊呼。
就在这时,苏娆和班主终于出手了,一左一右猛扑过去,可还没到跟前,就见乌拉妥儿和元田舟挡住去路,苏娆二人冷冷一笑,蠢货,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苏娆和班主早就有了准备,突然一个倒翻将对手引开,随后就见寒杉如激射的箭矢般猛蹿出去,转眼就到了卢富仁跟前,从鞋下抽出冰刀直刺过去,卢富仁再也躲闪不开……
……
杜识似乎看出廖大炮的语气和缓不少,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解开湿漉漉的发髻,拧出水,把手在火上烤干,一边笑,一边问廖大炮,“好汉大哥,我发现你对班主夫人是情有独钟啊……”
“那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对对!可名不正言不顺啊……”杜识的眼睛里闪着光,火在跳跃,“您有没有想过?班主死了,你和她做成真正的夫妻?”
廖大炮眼睛一瞪,“你、你胡说什么?!”
“小弟怎么敢乱说呢?”杜识竟慢慢地站起来,阴阴地笑,“他这一趟,要是真的回不来……”
“闭嘴!你——”廖大炮正要跳起来,却突然感到浑身酥软,腿上居然使不上力。噗嗵,又跌坐下去,“你、你敢下毒……”惊慌的同时,他也很是奇怪——这小子是如何……他终于看清了,杜识的几缕头发正落入火堆中,被火烤焦、燃尽,散出缕缕青烟……
……
寒杉的刀已经到了卢富仁的胸前,可突然发现身后有强风袭来,他不得不转身迎敌,但刚刚侧开身,就见大股的绿雾扑腾而至,他本能的退远,屏住呼吸,这才看清,那病秧子似的老仆人早已将手中的“仙草”搓碎,只微微一催力,狂风骤起,瞬间将几人卷在其中……
苏娆和班主呛了好几口毒雾,惊得是脸色大变,急忙往外退,但那老仆只一闪,就到了二人身前,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仆人两掌拍中,砰砰!双双跌飞出去,鲜血狂喷,栽倒在地……
寒杉抢上去,和老仆人只对了一个照面,便被刚猛的掌风迫了回来,苏娆惊喊:“快、快跑,他、他已修成‘五印人神’——”
乌拉妥儿已到了卢富仁的身前,摘下纱帽,微微躬身,“侄女见过卢叔叔……”
卢富仁猛猛地喘息着,脸上却荡起笑意,“果、果然是妥儿丫头,好!你没事就好——”
……
第69章 温情()
一交手就知道胜负已分,寒杉根本无法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挺下三招,他萌生退意,开始计划后路。
老仆人也不急着动手,乌拉妥儿冲他深施一礼,“谢谢钱伯,您老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啊——”
苏娆和班主躺在地上,心里已凉透了——算来算去,还是中了他们的诡计——用毒制住卢富仁,本以为大功将成,却忽视了身后,原来真正有“五印”修为的人竟是毫不起眼的老仆,这一招声东击西真够毒的。
想想,乌拉妥儿也是“用心良苦”——知道自己不被完全信任,所以便演出了这场戏杜识假意投诚,将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卢富仁身上,同时,带毒进府,反倒被老仆利用,这样,修为高出一大截的老仆人再面对他们,便少了缠斗,能很轻松的将他们拿住,虽然乌拉妥儿几人也中了毒,但想必一定也有破解之法,到头来,损失惨重的,还是自己一伙……唉!戏演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小丫头的戏给蒙住了……
元田舟在一旁笑,“老人家,当心,他们属老鼠的,可是会遁地——”
刚说完,就感觉地下一阵轻动,老仆循声一拳砸下,轰!地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坑,可往里看看,却什么都没有,忽听头上又有响动,砖瓦破开,王结巴的钢爪已经勾住苏娆和班主的手脚,二人被飞提起来,苏娆本想拉住寒杉,手却从他的袖口旁擦过,没抓住。
老仆人飞跃起来去拦,寒杉猛地窜上,几刀劈过去,终于将他逼退。
王结巴一只胳膊夹一个,带着苏娆和班主就跑,苏娆还在大叫,“救、救他——”
“嗨!还、还救个屁呀,回、回去再想办法……”王结巴几个窜跳就出了院子,很快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屋中的刺客就只剩了寒杉,老仆人咳嗽着向他走来,寒杉目光凶冷,魂力猛灌冰刀,突然用力一抛,刀身便化作一道寒光,直向卢富仁射去,那老仆似乎没想到他还会放手一搏,且出手这么快,马上返身去追,在冰刀即将射中卢富仁的咽喉时,老仆一脚踢出,终于将冰刀钉在了地上。
元田舟笑着拔起来,在手上颠了颠,“嗯,不错,的确是件好东西……”抬头再看寒杉,却见他已跳入地洞,转瞬就没了动静。
乌拉妥儿咬咬牙,“该死!还是让他们跑了。”
“无妨无妨——”卢富仁笑着说,“几个小蟊贼罢了,丫头,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
“卢叔叔,我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现在就让钱伯和我去追!”
“傻丫头,他们都是人精,出了事,还会等着你去抓么?”卢富仁说,“何况,都是挣口活命的钱他们去吧……”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乌拉妥儿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是寒杉跟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