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铭牌和任何标识,这是深渊希灵在旧帝国末期偷偷制造的设备的最大特征,迄今为止我们还没发现其他帝国造物有这一特点。深渊希灵是在自己还没被彻底污染的时候制造的这些东西,它们基本上全都用来抢救难民了(当年的深渊希灵可一点都不黑,多有良心的圣母型妹子啊),所以在一个可能是流亡地的宇宙中发现深渊希灵的造物并不让人太意外,我只是没想到那家伙当年还亲自帮助过树精灵:哈兰完全没这方面的记录,看样子自己跟珊多拉又无意间撞破了上古时代的一桩无头悬案。
这个世界显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不是流亡方舟还不好说,但肯定跟深渊希灵有关,”珊多拉正在努力尝试重启眼前的数据终端,她从身体上延伸出许多金色的线条连接到数据终端里,似乎试图直读这玩意儿,但折腾了几分钟后她大失所望,“嘁,压根没什么有意义的资料。”
“这地方好像只是个……外围装置,设备日志上显示这里被称作‘三号导能长桥’,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也就是这地方充其量是个传导能量用的装置,”珊多拉球将自己身上的金色线条收起来,慢慢飘向前方,“三号长桥,这就意味着还有一号二号,以及可能存在的四五六七八九……但为什么咱们只能看到这个三号长桥?而且还只是剩下的一小截。”
我跟上珊多拉的“脚步”,一边好奇地看着两旁异常宽阔的走廊:“导能长桥?我怎么不记得那种帝国设施有这种零件。话说你这是打算往哪飘啊?”
珊多拉头也不回:“去断裂口,这个‘长桥’的一端不是好像被切断了么?我感觉那里好像不是简简单单的断裂那么简单。”
这个长方形合金设施的形态简洁,其内部结构也是简单明白:我们所处的正好是“三号导能长桥”的中央长廊,这条长廊直接贯穿整个设施,沿着它可以直达尽头,想必大家还记着这个遗迹的一端是被切断的吧?现在我跟珊多拉就站在这个断茬位置,看着眼前的走廊以及走廊外面的整个合金框架凭空中断,眼前就是黑沉沉的太空。
“这是被什么切断的?”我啧啧称奇,观察着身旁合金墙壁那光滑整齐的截面,最后还饶有兴致地跑出去飞了一圈,嗯,确实在外面看不到别的东西了,这里曾经应该有一个相当宏伟的希灵建筑物,我们面前这数公里长银色设施都不过是建筑物上的一个零件而已,并且这种零件不止一个,然而现在能看到的……只有这个被称作“三号导能长桥”,甚至只是长桥一小截的碎片。
我怀疑那建筑物并非真的“消失”,而是同样被空间缝隙之类的东西隐藏起来了,就像这里大片大片非同寻常的空旷区,它就在自己跟珊多拉眼皮子底下,我现在就有可能站在这个建筑物的表面或者融合在它的墙里(这真是毛骨悚然的即视感),但由于空间异常,它就好像平行宇宙一样无法被感知到——话说工程舰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把这里的空间密码破解出来?
“天知道怎么回事,这里的空间加密方法非常高明,甚至高明到了……跟旧帝国不相上下的地步,”珊多拉球也好奇地研究着走廊尽头的断茬,然后跟我一块在太空里打着旋,就好像一颗绕着我旋转的调皮卫星般,“探测器已经发现这里的空旷区有大量异常信号,但每一个信号都被加密了,这些信号隐藏着一个折叠起来的空间,我们必须把折叠空间的坐标和现实世界的坐标对应关系解读出来才能搞明白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额,这个原理你好像懂吧?”
我想了想,决定表示自己很懂,否则肯定会被珊多拉当场科普两仨钟头。其实大概意思自己还真是能听明白的,这两年又不是啥都没学会。
“我们看到的建筑群规模已经很庞大,但它真正的秘密却只有中间这一小块,这片大概相当于太阳大小的空间被一个至今还在运转的空间封印装置给隐藏起来,外面这些东西数量众多,但其实一文不值——都是殉葬品而已,”珊多拉球被我抓住之后终于不再绕圈子了,而是舒舒服服地软趴在我肩头嘀咕起来,“我觉得这里即便不是天神锻炉也肯定意义重大——这里有帝国设施。阿俊你明白的,帝国设施,深渊希灵出品,当年树精灵逃亡至此的时候带过来的棺材本级宝物,而且还被一套如此严密的空间封锁装置隐藏起来……这得是多大的秘密!”
我轻轻拍着再次软趴成麻薯形态的珊多拉球,然后突然发现“三号导能长桥”表面正在迅速蔓延开漂亮的蓝色花纹,随后……
连接在导能长桥完整端的工作船就悄无声息地解体了。
第1577章 那些碎片?!
“导能长桥”本来已经完全停摆,它内部的能量反应是零,所以我和珊多拉都放心大胆地将工作船连接在“导能长桥”的末端,为后者提供能量之余顺便还能通过晶化管网扫描一下这个设施的结构,也好确定它的功能。但也不知道是我这命犯煞星还是怎么着……就连这种地方都要出点意外才行:那三公里长的“废弃设施”竟然一下子启动了,它表面本已熄灭的能量脉络突然明亮起来,银白色的合金外壳上涌动着充沛的幽能,幸好我和珊多拉此刻已经通过长桥的断口来到外面,所以能安安心心地以旁观角度看着这个庞大的设施仿佛复活般快速苏醒,并且在一次能量浪涌之后炸毁了我们的工作船。
“这怎么个情况!?”我总算反应还挺快,第一时间并没在意那艘无人飞船的小小损失,而是立刻去扫描“导能长桥”内的能量流动,结果惊讶地发现它不知从何得到了能量供应,现在正以极高的速度快速重启!
“这东西恐怕并不像咱们想象的那样只是个碎块……”珊多拉突然从身上释放出大量金色线条,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整个“人”跟个鼠标指针似的指着某方向,“阿俊你看那断裂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身旁的大指针,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珊多拉指着的是导能长桥被“切断”的地方,那仿佛被利刃截断般的斜截面周围正呈现出明显的空间异常!截面周围百米范围内的空间仿佛水面一样荡漾开来,蓝色的幽能脉络从导能长桥的装甲板上直接延伸到太空里,保持着在装甲板上的蔓延形状一直伸出去足有半公里才渐渐变淡消失,与此同时在截面空荡荡的一侧,一些若有若无的幻影在幽能光辉的照耀下不时闪现出来,我一下子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是导能长桥被“切掉”的部分!其实这玩意儿压根没被切断?
“这应该跟这里古怪的空间结构有关,‘导能长桥’并没有被截断,它的另一部分应该只是位于某个空间褶皱中,两者之间看似分离,但在更高的维度上连接在一起,”珊多拉球很专业地分析着,“幽能是跨维度的,所以当幽能重新流淌起来的时候,这种‘分离’暂时被中和了,我们看到的那些幻影应该是导能长桥在另外一个维度的影像。这原本是个挺简单的现象,不过这里的空间加密实在古怪,我刚才没想到这个。阿俊你看……那些幽能脉络正在伸长,而且似乎在向四面八方扩张,这大概是‘导能长桥’被‘切断’部分的形状……不对,那应该才是建筑主体,咱们在当前时空看到的只是这个建筑物露出来的尖角,就像口袋里刺出来的锥子头一样。”
我在脑袋里翻来覆去把这些话倒腾三遍以上,勉强建立起这个不怎么好理解的空间模型,然后一拍手(当然没能发出声音):“这么说咱们可以顺着这些幽能脉络找到那个被加密的空间了?”
“好像没那么容易,”珊多拉球不安分地震颤着,“工程舰的科研机组正在以最高功率破解这里的密匙,但这些密匙竟然一直深入到幽能的‘频率’里……这个导能长桥并不是意外暴露在这个空间的,它好像是个触角,设计之中的东西,它的启动并不影响整个空间锁的完整……咱们最好亲自过去感受一下。阿俊你保护好我,心灵火花的防御力可比不上我的本体,被炸碎的话还得再制造一个新的。”
我赶紧抱住珊多拉球,并用护盾将两人都保护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正在灿灿发光的“导能长桥”,并直接一头扎进那光流湍急的截断面,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强烈的能量在四周激荡,我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正好是个能量节点,如果“导能长桥”恢复完整的话这里大概会是晶化管网的枢纽或者能量调节阀门所在的位置。工程舰携带的科研机组无法破解这里复杂的空间加密,所以我只能试试看自己那奇奇怪怪的小能力是不是可以绕过去,但这个过程要非常小心:自己这是要将虚空生物的力量直接注入到一个已经几万年没保养过的老古董设备里,虽然帝国设备一向耐操,但幽能节点这玩意儿就如同心脏,搞不好是会大爆炸的。
我倒是不怕受伤,珊多拉估计也不介意重新造个心灵火花让我滚着玩,但古董炸了可就没了。
精神力量沿着太空中那些凭空流动的幽能洪流小心翼翼地扩展出去,将自己的“视角”从人类所熟悉的角度转移到一个更加宽广的方向,我开始感应到自己正在顺着能量前进,周围是太空……太空……太空……工作船的残骸……哦,跑反了,再换个方向。
换个方向感应一下,我终于确定自己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些什么:在一个混沌诡异的空间中,庞杂到可以让任何一个智慧生物直接疯掉的幽能脉络纠缠着,脉动着,弥漫在行星般巨大的某种系统中。这能量奔流不息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数万年沉睡带来的损伤,某个拥有庞大能量的“巨型设施”似乎一直在维持运转,在外面空间中这些设施都已经纷纷宕机的情况下,这个遗迹群的核心却完好无损地隐藏在异空间中,仿佛蛰伏的心脏般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
我只能通过感应幽能流动来“看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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