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见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便停下手中的活,起身拿壶烧水去了。
正喝着茶,门外有士兵将午饭端了进来。
冯王平并不招呼以青吃饭,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在盘子里戳了戳,又放下来,只将馒头捏成一块块的,揉搓着玩儿。
“这是人吃的么?”
以青探头看去,卖相确实差了点儿,但是,大锅饭就这样啊。
“给你吃吧。”冯王平将盘子嫌弃地推向以青,凉凉道。
“谢师傅。”以青确实饿了,不理他的话中有话,拿过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啧啧,青儿啊……”
这样开头的句子,依照以青以往的经验来看,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冯王平没让自己失望:“青儿啊,当兵当久了,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虽然你年龄是大了点儿,可长得还是不错的,将来还是能嫁出去的,这要是让你未来相公看见了,还不得立马停妻再娶啊。”
以青一口菜噎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直翻白眼,冯王平连忙将自己的茶递给她说:“你看看!还噎着了!”
“你少说两句,我就噎不着了。”以青咕咚咕咚喝下水,还嘴道。
“啧啧,青儿呀,你连喝水也这么豪迈,唉……”冯王平笑了一下,轻声道:“你学学我,无论在兵营里待了多久,还是出淤泥而不染,那么仪态万千,那么风情万种,那么落落大方,那么冰雪聪明,那么宽容大度,那么平易近人……”
以青伸手打断她:“别胡说,平易近人得换个词儿。”
没错,这位冯王平,大同驻军中的医官,同以青一样,也是女的,所以石亨才安排自己与她同吃同住。
冯王平并不生气,她其实很喜欢与自己斗嘴的以青:“那就换成仙风道骨吧,哈哈。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脸非得弄成黄脸婆一样么?”
“这叫古铜色,好么?”
“那我不得不说说你了,”冯王平伸出手指在以青的脸上点了点,“跟我学了这么久,怎么连颜色都调不对?还有,这个药遇水就失效了吧?这可是个大问题,居然还没解决,出去别说是我的徒弟啊。”
“……”以青无力辩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确实自己在医术方面的悟性是差了点儿,所以总是分外勤奋,因为她相信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哎哎哎,没什么大不了的,别那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冯王平见以青不说话,接着说道:“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虽然有些笨,也应该够用了。你看,这变声的药粉,效果不是还挺好的?”
是,声音是变粗了,可是月事却不准了。
这倒霉的副作用,以青还没有想到对策,为了不被冯王平嘲笑,所以一直没告诉她。
应该是和体内的激素有关系吧?
可惜的是,这个年代没有西医,自己又一窍不通,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希望可以早日配成一味成功的药。
唉,要完成的事情还真多呢,配药,救石亨,救眼前的这个嘴损的亦师亦友,还要救刘大哥和他的杏花妹妹,凭借一点儿对历史的先知,以一己之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无论怎样,还是要拼尽全力去做才好,自己不想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堆白骨。
这样想着,以青望着冯王平的目光不禁充满了怜悯,倒看得她狐疑地问道:“干嘛?没见过美女?”
说完,还紧了紧衣领。
“噗嗤!”以青被她谨慎的样子逗得乐了出来,一口菜都喷到了桌子上,还好冯王平反应快,赶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却因为运动神经没那么发达,被椅子绊倒在地上。
冯王平五体朝地地趴在地上,半张脸满是灰尘,她立马爬了起来,掸着衣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的说道:“青儿,你真是好样的。我还有事儿,进城去了。”
第五章 藏宝()
冯王平五体朝地地趴在地上,半张脸满是灰尘,她立马爬了起来,掸着衣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的说道:“青儿,你真是好样的。我还有事儿,进城去了。”
“哎——”以青忙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咳嗽了起来。
“放手,”冯王平掩住口鼻,嫌弃道:“你一定是故意的,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最好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咳咳……咳咳……”不是,不是,以青连连摆手,终于喘匀了气息,“先别出门,师傅你的脸……脏了,都是灰。”
冯王平一向最注重仪表,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衣衫要一尘不染,头发要一丝不乱。以前,以青为了取悦她,当她的徒弟,给她打扫了整整半年屋子,然后才获得给她洗衣服的资格。
若是冯王平知道她顶着一张阴阳脸,招摇过市,而自己却没阻止她,那自己的日子可就别想好过了。
就像有一次,自己洗破了她不是很喜欢的一件长衫,却没有告诉她,结果就是,自己莫名其妙连着拉了一个礼拜的肚子,任谁也治不好。
冯王平瞪了瞪以青,回身洗脸去了。
以青见状,连忙放下筷子,一路小跑地往铜盆里兑上热水,否则,一会儿凉着她,又要不高兴了,天地良心,自己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好好实验一下暴雨杏花,等下要给老头子看的,你若是搞砸了……”冯王平洗好脸,冲以青使了一个“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眼神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以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唉,这恐怕是这世上唯一能见到自己本性的人了,谁和这样喜怒无常却又洞彻人心的人在一起,相处得久了,都会来不及伪装自己。
好在,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师傅。
她有两只箱子,大一些的摆在床边,里面放着衣衫杂物;小一些的藏在床底,放着自己的宝贝们。
以青从床底摸出一个棕色古朴的小箱子,映入眼帘的有都是以青的宝贝:一块碧绿的翡翠,一张画还有各种各样稀奇的暗器,以青拿出一个盒子来后,却没有合上箱子,而是从箱子盖子的底部,打开了一个夹层,摸出一张“纸”来。
其实,这是一张金箔纸,上面用针刺着十几个小字,以青小心地摸着,在心底默念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符号:“三、十五、九、三、二十一;六、一、……”,看起来毫无规律可言的二十五个数字,这便是宝藏的秘密了。
这张金箔纸是藏在那玉簪里的,自从刘阿大跟随自己来到了山西,石亨便给了他一些银两,要走要留都随他。
可是刘阿大却没有走,而是参了军,还把玉簪还给了自己。
“我知道,这簪子是小少爷很重要的东西,大哥虽然读书少,却也知道什么东西不能要,君子不什么来着?”
“君子不夺人所爱。”以青点着头接到。
“嗯,对,就是这个。小少爷若是不嫌弃,就收回去吧,你已经给了我一份营生,我没有其他亲人可以投靠,阿大要谢谢小少爷。而且,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老天爷也不会保佑我的。”
“刘大哥,你胸襟坦荡,光明磊落,青儿佩服。”以青拿着簪子,这是一颗多淳朴的心啊,当日,虽然他保护自己也是有目的的,但是那目的却是为了给无端死去的朋友争取一些抚慰金,而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对这样的人,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大哥,你既然已经没有了亲人,孑然一身,青儿愿意做你的亲人。”
“好啊,好啊,”刘阿大喜出望外,其实他也很喜欢这个特别的小少爷,想到这里,他吞吞吐吐起来,“……我虚长小少爷几岁,可是我到底应该叫你做弟弟还是妹妹呢?”
以青调皮一笑:“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我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以青,从今后,就叫我刘阿十吧,我们是兄弟,特来投军的,对吧,姐夫?”
“对,刘……阿……十。石后,带他入籍,亲兵队还差人吧?”
就这样,自己变成了石亨的亲兵,在这军营里一藏就是八年。
这藏在簪子里的标记着藏宝图金箔纸,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冯王平发现的。
那时候,虽然自己手握秘密,却并不想破坏了簪子,所以一直毫无头绪。
直到,自己成为冯王平的弟子后,她好奇的把玩玉簪,才发现那簪子上雕刻的小凤凰与众不同,那凤凰眼睛之见的距离稍微宽了些。
若是别人,定然看不出来,但是,冯王平的眼睛却毒的很,尤其对于这种机巧总是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直觉。
很快,一张金箔纸,被冯王平从玉簪子柄中抽了出来,以青却看着这上面的数字,苦着一张脸,依旧一筹莫展。
这难道是等差数列?
数学可是以青的弱项,若真是要靠数学解开谜题,估计到自己下辈子投胎时也没戏。
石亨看到这金箔纸时也是诧异了好久,他见以青茶不思饭不想的盯着看,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就问问她得到簪子的经过。
以青这才想到,李大娘将玉簪交给自己时,还说过要自己去找苏州她的胞弟,怎么自己这个猪脑袋居然给忘了呢?
苏州一时半会是回不去的。
黄家头两年放出消息,只说找不到以青,盘踞在苏州的梅家和齐家明面上也没有什么动作,听黄实本带来的消息,暗地里,他们却都在加紧人手找那天的黄皮狗九爷,尤其是那齐中远,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就为了这件事,连和梅蕴寒的婚事都耽搁了。
后来,黄实本这个小狐狸看他们搭进去不少人力物力,便放出声说在山东济宁找到了朱二小姐,只是已经被人割去了舌头,如同疯癫,不能说话了。
这样的虚虚实实,让齐梅两家一时都乱了阵脚,又重新把力量投入了京城石府。
可是此时的石府已经不是以前的石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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