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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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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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想,一面转过了墙角,找到了门,门关著,我伸手敲了几下,门发出金属踫击的声音,那是一扇铁门,然后我问道:“有人吗?”

我连问了两遍,没有人回答我,我试著推了推门,门竟被我推了开来。门一推开,我就走了进去,自然也看到了屋中的情形。

当时,我真正呆住了。

第二部:一个万万不能有光亮的地窖

那屋子里面,大约只有二百平方呎左右的面积,看来像是一座小庙,在屋子中心,有一块大石,同样的平整。在大石上,放著一个黑漆漆、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那块大石的四周,是许多香,全是燃尽了的。在大石的四角,有四个粗糙的瓦瓮,瓮中有油,有灯蕊,点著火。我看到的亮光,就是由这四盏长明灯所发出来的。

令我怔呆的是:这是一个甚么所在呢?是庙?那大石之上奇形怪状的东西,看来决不是神像。尼泊尔人是崇拜佛教的,尽管佛像也有一些形状至怪的,但是决不是在大石上那东西这样形状。而大石周围的香火,又分明证明大石上的东西是供人崇拜用的!

我本来就是一个好奇心极其强烈的人,尽管这时有要事在身,要争取每一分钟时间去赶路,但是对大石上的这件东西,还是感到了极度的兴趣。

我一摸口袋,随身携带的小型摄影机还在,我取出摄影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十来张相片。当闪灯的光芒照到那东西上面时,那东西上有几处,发出强烈的反光。

我拍完了照片之后,就攀上大石,开始研究那个不知名的东西。

由于这东西,和我以后的遭遇,和以后所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有著极其密切的关系,所以有必要将它详细形容一番。

要形容这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可惜的是,我的相机和照片在日后几次险死还生中的一次失去了。不然,照片若是保存著的话,就可以不必多费笔墨,只要登出这几张照片来,各位读友就可以看到那怪东西的全貌。

那东西是不规则的  绝对的不规则,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对称的。它有六呎高,最突出的部分在中间,是一个圆球形的凸出,那圆形的凸出,乍一看来,像是弥勒佛的大肚子。但是由于其他部分没有一点和佛像相似之处,所以我才肯定那不是佛像,而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物体。

在圆球上下,全是重重叠叠不规则的金属的堆叠。那种不规则的形状,就像是西方一些印象派的雕塑家将汽车砸扁了堆在一起的样子。又有点像将一吨锡熔化了倾倒在冷水中凝成的奇形怪状的模样,全然说不出所以然来。

在那样一堆金属之中,又有几根金属的圆管伸出来,圆管是空心的,而且显然曾经被粗暴的力量折断过,断口处有的扁平,有的开裂。在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堆金属中,那个直径约有三呎的圆球,表面却又十分光滑,自然惹人注目,我试著伸手去推了推,那个圆球,竟略可以活动,但是活动的幅度却不大。我试著想推动整个东西,但是用尽气力,纹风不动。

这实在是一种相当怪异的经历,在可见范围内没有一个人,而我在这样的一间怪异的、似庙非庙的小屋子中,面对著这样一件古怪的东西!

在推了推圆球之后,我试图自那东西上拆下一点甚么来,可是却没有成功。我再去察看刚才照片时,发出反光的那几处地方。那几处地方每一处只不过手掌大小,是一种乌光铮亮,十分平滑的平面,也不知是甚么东西。其中有一处在最下面,我既然站在那块大石之上,自然只好弯下身子去察看。而就在我聚精会神在察看之际,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几个人所发出的愤怒的叫声,我还未及直起身子来,后脑上已遭到了重重的一击。

我是一个受过严格中国武术训练的人,在一般的情形之下,要在背后偷袭我,是没有可能的事。可是那时,眼前的这件东西实在太奇特,以致我全副心神在察看,想弄明白它究竟是甚么。而且附近根本没有人,我可以发誓,那石屋的门没有人推开过,偷袭我的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所以我没能避开这一击。而这一击的力道又是如此之重,刹那之间,根本连感觉到痛的机会都没有,就昏了过去。等我感到极度的刺痛时,那是昏过去之后又醒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在又醒过来时,后脑上剧烈的刺痛,使我不由自主张大了口,要大声呼叫。但是我却没有叫出声来。因为我一醒过来之后,就听到了一种十分粗暴愤怒的呼喝声。

我是先听到了这种呼喝声,还是先睁开眼来,看到眼前全然的一片漆黑,这一点,我事后也无法记得清楚。我只记得后脑剧痛,然后眼睛和耳朵恢复功能,看到了黑暗。

正当我在思索这老者是在向谁呼喝,和他所呼喝的话是甚么意思之际,我又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那人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惶恐:“我没有偷过圣物,你冤枉我,我根本没有偷过圣物!”

这个人的声音一传入我的耳中,我就不禁一怔!这个人的声音听来十分耳熟,一定曾在甚么时候听到过,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而当我想集中精神好好想一想之际,后脑又是一阵剧痛,我只好慢慢伸手向疼痛的地方按去,手踫到后脑,是又湿又粘的一大片,这下重击真不轻,可能已流了很多血。

那老者的声音还在呼喝著:“你没有偷走圣物?那是谁?”

那声音道:“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

我听到这里,虽然没有认出那声音是属于甚么人的,但是心中却暗叹了一声,因为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人在说谎!

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不论他掩饰得如何巧妙,装成如何慷慨激昂的样子,有经验的人听来,一下子就可以听出来。这个人,就是在说谎。看来老者对这个人的指责是对的,这个人的确曾偷窃过“圣物”。

我一面在想著,一面尽力想把目前听到的和我的遭遇联系起来,可是我发觉事情和我全然无关,那么,我又是为甚么会受了重重一击的呢?

就在这时,那老者的声音忽然变得和缓起来,叹了一口气:“巴因,不是我怀疑你,而是我们这一族,传到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我们这一族,负有极其神圣的使命,你知道的!”

刹那之间,我心中陡地一亮,我记起来了!巴因!这个尼泊尔人的名字是听到过的,他就是曾在半途,拦住了我的吉普车,操著别脚英语,向我兜售古董的那个家伙!

当时我仍然不知道事情为甚么会和我有关,而且那老者的话,听来也很难明白。尼泊尔是一个古老的国家,凡是古老的民族,都各自有他们自己的传说。巴因和那老者可能是属于如今只剩下了两个人的一个族,他们在讲他们自己族中的事,我当我无法明白。

只听得巴因道:“是的,我知道,自从我一懂事起,我就知道了!”

那老者道:“那就好,我相信你,可是圣物的确少了一件,真不是你偷的?”

在黑暗中,我听到巴因窸窸窣窣吸气的声音,又听得他道:“当然不是我,你看,有外人闯进来了,可能就是他偷去的,偷了一次又来第二次!”

刹那之间,我不禁怒气上冲。我早就听出巴因是在撒谎。而且他曾公然向我兜售古董,他所称的“真正的古董”,可能就是老者口中的“圣物”,而今他竟卑鄙到赖在我的头上,这可恶的家伙,我已决定要给他一点苦头吃,而就在我考虑应该采取甚么行动之际,事情突然又起了极度的变化。

我仍然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但是黑暗中的声音,听来似乎分外清晰。我听到那老者又叹了一声,接著又是“拍拍”两下轻微的声音,像是那老者在巴因的肩头上轻拍了两下,看来那老者已完全相信巴因的话了。

我也就在这时,准备大声叫嚷起来,拆穿巴因的谎话,可是我才张了口,突然之间,听到那老者发出了一下凄厉之极的呼叫声,接著,便是巴因不由自主的急促喘气声,和他踉跄向后退的脚步声。那老者叫了又叫,但是声音一下比一下微弱,分明是他受到了极严重的伤害,而从巴因那种充满了惊惶的喘息听来,老者所受的伤害,显然是巴因造成的!

在黑暗之中,我无法确知那老者遭遇到了甚么伤害,但揣测起来,极有可能是巴因出其不意,刺了那老者一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真令我惊骇莫名。我一直只当巴因是一个狡猾的人,却想不到他还这样凶残!

这个变化,令得我要对自己的处境作重新估计。巴因如果杀了那老者,他会不在乎多杀一个人。当然我不会那么容易叫他下手,但是现在连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算起来还是继续装成昏迷不醒来得有利!

我仍然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只听得老者和巴因的喘息声在黑暗中交替,老者的气息听来逐渐微弱。然后,是一下长长的叹气声,那老者用颤抖的声音开了口:“巴因,你杀我,圣物是你偷的!”

巴因没有回答,只是气息变得更急促。老者颤抖的声音在持续著:“巴因……你一定要将圣物我回来,我们这一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所负的责任……重大,你一定要将圣物找回来!”

那老者并没有责怪巴因的意思,反倒不断提醒巴因所负的“责任”,我正听得十分奇怪之际,突然听得巴因像是发疯一样地叫了起来:“找不回来了,我已经卖给人家了!我也不会去找,我还要弄清楚,这里一共有多少件圣物,我会一件一件去卖给人家!”

那老者的骨节发出“格格”的声响,尖声道:“不能!你不能……你不能……”

巴因的声音在渐渐移近,显然他是向前走来,他的声音听来是咬牙切齿的:“我能!你死了后,这里的一切全是我的,我能,而且我一定要这样做!”

老者发出了一下绝望的呼叫声,接著又是好一阵子的喘息,然后又道:“巴因,随便你吧,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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