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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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常-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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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悲探手入怀,掏出一把头发:“你的头发。”

    果然,头发,又黑又亮,长长地还有一些个自来卷儿,正是朱大少不慎丢失地头发:“好!”

    “太好了!谢,谢谢啊!”朱大少一时迷瞪了,接过来还不忘道谢。

    然后,低着头,无比深情地注视着自家失而复得地头发,问道:“然后,然后呢?”

    “然后?”

    “是啊,然后,然后你应该把它,把我的头发还原,种,不是,长!长回去!”

    “长……回去?”

    “是,是啊!”

    ……

    ……

    “不是!不是!”朱大少,已经快要哭了:“不是这个样子!不是这个样子!明明我的头发是长在头上,你给我,不是,不是放我手里,就应该长,长在这个,头顶上啊!”语无伦次,心犹不死,抓着那把头发就往脑袋上插:“这样!这样!你看你看,这个样子呜呜——”当然这不是插秧种树,辛苦一番,难免徒劳,朱大少终于大放悲声,泪流两行:“不对,不对!你骗人,你骗人呜呜——”

    通!通!通!

    木鱼声声响起,空悲复坐于地:“因定三生果未知,繁华浮影愧成诗。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这一下子,朱大少就正式地,悟了道了。

    也就是丢掉头发,然后又抄起菜刀,掂了掂,怒吼道:“死!”

    再不用,多说废话了:“夺!”

    ……

    ……

    ……

    朱大少半信半疑,举着菜刀:“真的吗?真的吗?”

    在经过,反复地权衡利弊,激烈的内心斗争,以及对人生长久的思考之后:“好吧!我就试一下!试一下好了!”

    背经书,敲木鱼,头发就能长回去,这个主意真不错。

    这,就是朱大少出家当和尚,光荣地成为了一名佛门中人的,主要过程。

    世间少有,可谓奇特。

    不服不行。

    ……

    ……

    ……

    ……

    以下就是,法号由来。

    当,第十八次无功而返的朱大少,又累又饿又困又生气地坐着。

    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朱大少呼呼呼呼,睡地那叫一个香。

    睡梦中,自在笑。

    那个好梦,再次出现。

    一方世界,天上乐土,种种美好,宛若真实。

    同样是,有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朱大少的头,很舒适,很舒适。

    久久久久,并以呢喃。

    ——南无阿弥,陀佛?

    而当,朱大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一钵清水,还有三个干馍。

    这,一看就是讨来的,这,简直就不是人吃地!

    朱大少当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表示宁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

    不!吃!

    不一时,开吃。

    没办法,确实是饿了,也渴了。

    所以不吃,白不吃。

    水冰凉,冻地牙疼,馍粗砺,难以下咽。

    吃着吃着,朱大少又哭了,泪落成两行,一滴,一滴,滴入碗中。。。。

    为什么?为什么?

    朱大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心知这是苦,苦又向谁说,只能说是,天妒英才啊这!

    正自感慨唏嘘,悲愤莫名,老和尚又说话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在寺外布下了小须弥阵,你要是出去乱跑的话,是会迷路的。”

    朱大少恍若未闻,只恶狠狠地咬一口馍,一下,一下,一下,使劲地嚼着!

    对于这个老贼秃,不管他再说什么,反正朱大少是不准备再理他了,绝不!

    迷宫?迷阵?迷魂汤?

    这也,太气人了!

    “还有,钟,给你找回来了。”老和尚絮絮叨叨,转眼又哆哆嗦嗦从怀里摸索出一物,一般地半死不活,看样子是心愿已了,准备交待后事了:“朱家小施主,我说给你啊,此物可是大有来历,正是天界法宝之……”

    法宝?

    天界!

    朱大少心下一动,定睛看去——

    片刻,吩咐道:“拿来,给我内个,瞧瞧~~”

    难得难得,这尊金佛,终于是开了金口了。当然,这也是起了贪念了。那也没办法,这个世上坏人太多,有待朱大少惩治,妖怪也太多,有待朱大少降伏,而朱大少手头儿上正好儿缺一样儿,趁手地法宝!法宝在手,天下我有,哼哼!这下朱大少一下子就,有了!法宝在手,仔细研究,左看一铃铛,右看一铃铛,说来还是那口钟,生生变成一铃铛!

    一摇,不响。

    “神马?玩意?”朱大少大摇其头,冷笑道:“好吧,我知道了!”

    意思就是,法宝,这是不服,不认,大不敬主!

    于是,俨然端坐,开始作法——

    “变!”朱大少骈指大喝,声震屋瓦!

    “飞!”朱大少骈指大喝,双目如电!

    “咄!”朱大少骈指大喝,神气活现!

    “走!”朱大少骈指大喝,以手指天!

    “我说,你在干什么啊?”一旁老和尚瞪着俩眼,好奇地问道。

    “闪开闪开,没看我这儿正,正忙着了,去!一边儿去!”朱大少不耐回一句,又比比划划大吼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动!快动!动了动了!还不动?岂有此理!呼——”复双手高举,大声呼唤道:“神呐!佛祖!快快赐我无边法力,用这,以此法宝,消灭坏人吧!”

    声音宏亮,语意虔诚,四野回荡,天地静听——

    良久。

    呼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满天诸神佛,就没有一个露头儿地~~

    “咳咳!”朱大少假意干咳两下,一时心里头有些个尴尬:“这,这,对了!老和尚,你说这个法宝,怎么才能,才能让它内个,呃!听我的话呢?”

    空悲出一口大气,开口解释道:“此物并非凡品,本身自有灵性,若你将欲御之,当以神识告之。”

    “哦,是这样啊!”朱大少面露恍然之色,貌似听懂:“那么,什么又是神识呢?”

    他自虚心好学,刨根问底,这个问题却也不好解释,比较地深。

    而且空悲也是已经很有一些个不耐烦了:“唔,简单地说,就是意念,只要你的意念足够强大……”

    “对!”朱大少一拍大腿,两眼放光明:“意念!强大?哈哈,我就告诉你吧,我朱大少的意念可是最最强大了,你看!”

    说话闭目端坐,两手置膝,作宝相庄严状——

    片刻,睁眼,笑道:“如何?”

    “厉害!”空悲不但心下不耐,而且也有些个头疼了:“是了,是很,强大!”

    良久。

    在,朱大少不情不愿地收了法宝,并且没滋没味儿地啃着干馍,又暂时性地消停了以后。

    空悲说道:“作为一个和尚,需要一个法号。”

    “你才和尚!你有病吧!去!墙根儿那儿,坐着,坐着去!”朱大少轰道。

    空悲自顾说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从空字,你从不字。”

    “不?屁!去!别理我,烦着了!”朱大少烦道。

    空悲高兴地道:“不屁?很好,以后,你就叫作不屁了。”

    “不屁?我呸!你少胡说八道了,反正我这儿是不行,就是不行!”朱大少怒道。

    空悲恍然地道:“不行?嗯,也行,你以后,就叫不行了。”

    “你才不行了!岂有此理!我才不要,哼!我不服!不行!”朱大少大怒,怒气冲天!

    好吧。

    不服不行。

三十二 不服不行() 
“若于一切众生等。起平等心脱其苦恼。是名菩萨大慈大悲。若生,生,呃。”朱大少抄起旁边一本经书,照着念道:“若生五道为诸众生。自舍己乐作如是念。是诸众生堕在邪道我当安止令住正道。是名菩萨大慈大悲。那罗延。是故当知声闻缘觉有慈有悲。无大慈大悲。那罗延。是故菩萨应当修满大慈大悲……”

    回梦。

    前尘往事如云烟,消散在大少眼前~~

    那些,那些个,都是昨天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时已过午,天色阴沉。

    朱大少呼呼大睡,坐着也一样,睡地挺香。

    当然朱大少还是朱大少,不服不行那也不是朱大少,朱大少又不是一个和尚,是不会无缘无故就,认头地~~

    此时此刻。

    冷冷的风,破窗,穿墙,入庙,绕粱,切肤之寒,沁心透骨。

    旷野之中,是风,席卷天地,无穷无尽呜咽,风中隐隐传来一声呐喊,焦急而又渴盼:“大少——大少——”

    是亲人,是最亲的人,是最爱的人呐:“富贵啊,富贵,快快回家,爹在找你——”

    蓦然惊醒:“娘!”

    一声叹息:“嗳——”

    手中无舌一铃铛,口里还有半口馍,嗓子眼是咸咸地,脸颊上是湿湿地,朱大少呀朱大少,这可这可怎么说?

    实则大悲苦,正是大喜乐。

    朱大少的内心世界,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生动鲜活。

    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就是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一个人不笑。

    世上最可悲的悲剧,就是所有人都不笑,只有一个人在笑。

    反之,亦然。

    是的,一个人的时候,朱大少常常是在思考,思考人生。

    这并不可笑,只要是思考,都不可笑。

    朱大少害怕孤独,与生俱来的孤独,朱大少怕黑,朱大少也怕鬼,最怕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朱大少总是想哭,所以朱大少用思考来代替,用思考来克服恐惧,用思考来打发时间。或说,思念。朱大少是在思念着往日里身边的人,身边的亲人,朋友,包括朱大少认识的每一个人。那些,那些人,那些事,都是朱大少快乐的源泉,朱大少是在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他们。是的,朱大少有一颗单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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