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乾铭也跟着追了出去。
李语嫣已到了门边。
尔朱玉娥亮出匕首扬起,脱手掷出。
许乾铭心胆俱寒,这细如韭菜叶的匕首是尔朱玉娥的杀人利器,她似乎存心要李语嫣的命。
尔朱玉娥在掷匕之时身形滞了一滞,她这一滞,许乾铭便超在她头里,寒芒闪动,其疾似箭。
许乾铭在无法阻隔的情况下,口里大叫一声:“语嫣!”同时凌虚劈出一掌,这是本能的动作,明知不可为而为,他没更好的应变办法。
匕首被掌风震得微偏,但准头仍在。
说巧也巧,李语嫣在冲出围墙门之际,被半开的门扇碰得身形一偏,也就在这一偏的瞬间,亮晶晶的匕首像银线般从她身旁穿过,只差那么一丝丝没被射中。
匕首势尽落地,正好落在李语嫣脚前三两步之处。
李语嫣弓身抓起匕首,又朝前奔。
尔朱玉娥与许乾铭同时追出门外。
“站住!”尔朱玉娥抢前拦住许乾铭。
许乾铭微微一滞,但没停止,身形一偏,从斜里闪过尔朱玉娥的拦阻,奋力疾追,他不明白尔朱玉娥何以要阻止他,他无暇去想,一心只要追到李语嫣。
他不能错失这个机会,不管怎么样,双方之间的事必须有个了断。
尔朱玉娥厉哼了一声,猛跺脚,也追了下去。
就只迟滞了这么一下,李语嫣已奔得老远。
许乾铭全力猛追。
几间住屋挡住视线,李语嫣没了影子。
许乾铭心里大为着急,追到住屋前,四下一看,没了李语嫣的踪影,以她神志被控制的情况来说,她是不可能停留下来的,转到几户住家的后方,是一片旷野,正面是漫天的芦苇,距住家有半里长的一段空地,右方是丘陵,左边远处有片疏林。
以常情判断,追跑的双方前后只极短时间的差距,以李语嫣奔行的速度与许乾铭猛追的快捷而论,李语嫣无论朝那一个方向,都不可能越出许乾铭视线之线,但人却没了踪影。
很有可能,她藏匿在那几户住家里。
许乾铭又踅回屋前。
住家一共三户,短篱土墙,各户间也有间隙,可以一目了然。
居中一户的大门口,有个白发老头在篱笆里喂鸡,这大门正对着来路,有人奔来不可能不发现。
许乾铭走近篱笆,扬声道:“老丈,借问一声。”
白发老头把手中一把鸡食洒进鸡群,拍拍手,这才抬起头,眯着老眼道:“什么事?”
许乾铭道:“请问老丈,刚刚可看到一位姑娘……”
老头迟钝地摇着头道:“全干活去了!”
许乾铭吹口气道:“小可是说刚才奔来的那位姑娘。”
老头“啊”了一声道:“那是个姑娘家?老儿还以为是隔壁的野牛,那边……”用手朝右边一指,“从那边奔去了。”
许乾铭匆匆道了声:“谢!”立即朝右方奔去。
右方是起伏的丘陵,黄土上覆着野草,没半棵树,丘陵的起伏也不大,尽头处是树林。
许乾铭登上一个较高的土丘,放眼四望,依然一无所见,心里大为懊丧,这一追去,再找她可就难了。
他木然呆住。
风声飒然,尔朱玉娥到了他身边。
“人呢?”
“……”许乾铭没作声。
“我问你追到人没有?”尔朱玉娥放大了嗓门。
摇摇头,许乾铭转面望着尔朱玉娥。
“如果不是你阻拦,她绝对跑不掉。”许乾铭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我阻拦你有道理?”
“什么道理?”
“你忘了现在是白天,你的怪病还没好。”
“……”
“照方才的情形看,你不会对李语嫣还手,她会杀了你,我不想你这么涅盘。”
“我愿意涅盘在她手里。”许乾铭这句话一半是负气,一半是真有这想法。
“星际浪子,你错了,李语嫣的神志不由自主,她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你涅盘了是白涅盘,毫无意义。”
此际,天色更显灰暗,像已到了黄昏。
尔朱玉娥的几句话,使许乾铭顿时清醒过来,暗中沁出了冷汗,他忽略了最大的问题。自己中了“无毒之毒”,李语嫣心志受制,这一切是暗中的敌人所为的手笔,不找出敌人,后果无法想象……
道理想通,情绪便平静了下来。
“我想我真的是错了!”
“知道错就好,观在跟我回去。”
许乾铭立即想到那冤枉被尔朱玉娥杀死的无辜女子。
“我不想再回到你那里。”许乾铭断然拒绝。
“什么,你……不想治好你的怪病?”
“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的病不好我不甘心!”尔朱玉娥做出激情的样子。
许乾铭的两眼望向淡淡的远方。
第九十二章 白发老者
天色更暗,风很凉还带着泥土味,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星际浪子!”尔朱玉娥似乎委曲求全,柔声道,“你先随我回家再说,我保证找到李语嫣,如何?”
“你用什么保证?”
“哈哈,你低估了涅盘圣姑的能耐。”
“真能找到她?”
“我说过保证。”
“那你以前怎么不保证?”
“由于她突然出现在我家,我便想到了一条线索,十拿九稳的。”
“什么线索?”
“回去再告诉你。”
“对了,那下房的窗子关得很紧,房门只一道也上了栓,语嫣怎会在房里突然出现?”
“回去再说不成么?”
许乾铭莫奈其何,能找回李语嫣是他迫切的意愿,他勉强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驰离丘陵。
窗外下着小雨。
屋里有灯但灯光不外。泄,窗子已用黑布堵上。
许乾铭曾向他问过消息的喂鸡老头,坐在房里木桌边,斜角落里的灯光暗处,坐了个女子,她正是许乾铭和尔朱玉娥追丢了的李语嫣。
“李姑娘,你为什么被那一男一女追赶?”白发老头在问。
“我不知道。”
“怎么,你……会不知道?”
“老丈,谢谢你让我躲过追我的人,我要走了!”
“你不能走!”
“为什么?”李语嫣眸子里射出寒芒。
“李姑娘,你不认识老夫,但老夫认得你,你不必问老夫是谁,只回答老夫一句话……”
“唔!”
“你是如何解除了禁制的?”
李语嫣的目芒突然变得十分可怕,缓缓站起身来,迫盯着白发老者。
“你到底是谁?”
“老夫说过不要问。”
“你怎么知道我曾受禁制?”
“李姑娘!”白发老者冷静如故,“因为老夫曾经在某处见过你,以老夫特别练成的独门眼光,看出你前后是两个人,所以想知道谜底。”
李语嫣沉吟不语,目光仍一眨不眨地照在老头脸上。
“李姑娘,你不想说么?”
“我已经回答了,不知道。”
“既是这样就算了!”老头咧嘴笑了笑。
“老丈,告辞了!”李语嫣挪步出房。
老头站起身,摇头笑了笑。
堂屋门开启的声音。
“啊!”李语嫣惊叫的声音。
老头目芒大张。
李语嫣倒退回房,紧迫着进来的是一个绿袍中年,黑绿相间的胖睑,面带病容。
老头显然相当震惊,目光一直,但瞬间又恢复正常,
“朋友是……”
“路过避雨的!”
“朋友,此地是卧房!”老头声音变冷。
“区区知道。”
“哼!”李语嫣冷哼了一声,如刃目芒罩定绿袍中年,冰声道:“外面在下雨,阁下的衣衫没湿,看样子隐伏在外面已经很久了,请说出意图!”
绿袍中年仪态从容,只是那脸孔使人不堪承教,难看不说,简直教人恶心。
“姑娘叫李语嫣不错吧?”
“不错!”李语嫣眸子里已泛出杀芒。
“那好,区区没认错人,外面有人在等姑娘。”
“谁?”
“老朋友,见面就知道。”
“李姑娘!”老头开了口,语调很沉重,“你现在的处境你心里明白。”他在暗示李语嫣提防暗算。
“是哪个老朋友?”李语嫣寒声问。
“曾经在固陵渡附近的渔村住过的朋友,走路叮当响的,明白了吧?”绿袍中年微笑着回答。
李语嫣脸色变了变。
“如果你阁下是在捣鬼就准备收尸。”李语嫣的音调令人不寒而栗。
“当然,区区很明白姑娘的能耐。”
“那就好!”李语嫣深深望了这诡异的绿袍中年一眼,步了出去。
老者似乎想阻止,抬起手,但没开口又放下。
绿袍中年上前两步,冲着老头笑了笑。
“朋友,你没这大的年纪吧?”
“什么意思?”老头目芒连闪。
“区区对易容之术颇有心得。”绿袍中年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老者后退一步,背靠墙壁。
“朋友的易容之术很巧妙,在江湖道上足可列入一流,不过……遇上了同行,可就难说了。”绿袍中年又接着开了口。
“朋友到底是什么来路?”老者还沉得住气。
“一般道上的称区区为‘三途尊者’。”
“三途尊者?这名号……”
“没听说过,是吗?”
“是很陌生!”
“那是区区的知名度不够,惭愧!”顿了顿,又道,“朋友也报个名吧!”
“老夫根本没名号。”
“何必如此自谦,朋友也是个响叮当的人物,区区的两只眼睛是很少失误的。”
“那朋友认为老夫是谁?”
“千头的怪虫,对不对?”
油灯突然熄灭,房里顿呈漆黑。
“哎!”地一声,有人栽倒。
“哈哈哈哈……”笑声中,油灯又被点燃。
栽倒在地的是三途尊者,呈侧卧之势,一动不动,不知是涅盘是活。
老者走到三途尊者身前,叹了口气道:“朋友,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对你下手,谁要你道出我的来历呢?我会好好埋葬你。”
三途尊者寂然不动。
老者又道:“我杀了你,但不知道你是谁,我一向不喜欢流别人的血,是朋友你逼的!”
“区区没逼你!”三途尊者突然坐了起来。
老者骇极弹退。
三途尊者站起身,拍拍屁股。
“你……”老者眼里尽是惊恐之色。
“嘻嘻!”三途尊者笑了笑,一抖衣袖,三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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