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区区忝为地主,应该的!”苟全命的脸热了一热。
“对!是很应该。”许乾铭补了一句,这一句谁都听得出来,不是带刺,而是带刀了。
场面相当尴尬,女的躺在床上,男的衣衫不整。
苟全命心里相当窝囊,煮熟的鸭子飞了,但是最使他惶急的是牛阿旁的情况,许乾铭分明已被药酒醉倒,由牛阿旁带去修理,现在人居然会找到客栈里来,问题大了。
“星际浪子兄,区区派人送兄台……”他说了半句,目的是试探许乾铭的反应。
“苟兄派的人是牛阿旁?”
“对,是那浑人,他……”
“他送在下到一个荒废的园子里,他……可能也是喝醉了!”
“哦!怎样?”
“那里有个大粪坑,他失足栽了下去,没再起来,太臭,在下援不了手,所以来找苟兄处理。”
苟全命的脸一下子缩小了,他已经无法再装佯,听话意,牛阿旁分明被抛进了粪坑,八成是再也出不来了。
奸狡猾诈的人物,竟有那么高的修养,他没发作,顺手抓起锦衫,准备穿上,心里疾转着念头,是来硬的还是用软的?
“怎么,苟兄要走?”许乾铭斜起眼。
“区区得去看看牛阿旁的情况。”苟全命漫应着,心里仍在打主意,如果他有把握制服许乾铭,他什么也不会考虑,问题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必去了!”
“为什么?”
“那粪坑既大且深,贮满了又稠又浓的粪水,就是真正的水牛掉下去也难出来,粪便堵塞了七窍,十条命也涅盘了!”许乾铭摇头。
苟全命的脸孔本来已稍稍舒展,现在又立即收缩,比原先缩得更小,眸子里杀光隐隐。
“梦迪姑娘……”许乾铭指了指帐门。
“一个卖唱的,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苟全命在咬牙,恨得牙痒痒。
“苟兄,你这就不对了!”许乾铭站起身。
“区区什么不对?”
“对别人她是卖唱的,对在下她是朋友。”
“那你就留下侍候她吧!”
“该留下的是你!”许乾铭变了脸。
“什么意思?”苟全命后退两步。
“就是这个意思!”许乾铭挪步迫上。
苟全命再后退,眸子里杀机已完全显露。
房间虽宽敞,但总是有限的,苟全命退了四五步之后,已快靠到墙壁退无可退。
许乾铭前迫之势不停。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必再装了
一声沉哼,苟全命发动闪电攻击,左掌右指,分袭两处不同部位,招式诡异,而且掌指快慢互易,掌快慢到,指慢先临,当然,所谓快慢只是在极快中的差异,实际上掌指都快如闪电。
右指点中许乾铭的右胁,左掌攻击许乾铭的右胸。
许乾铭连晃都不曾晃一下,待对方掌指全得手的瞬间,出手笔直点出,没任何巧妙,只是利用了对方在得手那一刹那的极微松懈的心理。
“嗯!”一声闷哼,苟全命一屁。股跌坐下去,正好背抵墙壁,坐得很稳。
“姓苟的,你的手段太卑鄙,居心也太可恶,不过在下还不想要你的命!”
苟全命张口瞪眼,他想不透浪子许乾铭怎会承受他击中要害的一掌一指而夷然无事。
“苟总管,你必须在此地静养!”许乾铭撇嘴笑了笑,点出两指。
苟全命身躯一歪,侧趴墙脚,昏了过去。
许乾铭吐口气,转到床边,勾起帐门。
常梦迪还在昏睡中,那模样的确撩人。
许乾铭冷冷地开口道:“起来,不必再装了!”
常梦迪真的睁开了眼,惊异地望着许乾铭。
许乾铭又道:“下床吧!”
常梦迪坐起,挪到床沿,两只水汪汪的大眼,仍盯在许乾铭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很简单,苟全命在斟酒的时候做手脚,你的两眼盯着他的手指头,微微一笑,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够精明!”常梦迪甜甜地一笑。
“好说!”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那头牛阿旁在进粪坑之前还能说话。”
“嘻!有意思。”瞥了苟全命一眼,“怎么发落这条地头蛇?”
“让他大睡一觉。”
“你不怕他报复?”
“在下只是过路客,不在乎他将来如何报复。”
“你是位君子武士!”常梦迪掠了掠乱发,姿态很美,脸上的酡红未褪,微笑里带着烧灼人心的火焰。
“那你可能错了!”
“为什么?”
“人不能以貌相,何况在下是星际浪子。”
“你是不平凡的星际浪子。”
“何以见得?”
“一个男人,在碰到我这种卖唱的女子而眼光里没有邪意,这个人八成可以断定是个正人君子。”
“很难说!”许乾铭的心弦在微微振颤。
“什么叫很难说?”常梦迪仰起脸,眸光闪动。
“面对你这种惹火的女人,别的男人想的我一样会想,如果说完全不想,不是说谎便是白痴。”许乾铭的眼里闪射出异样的火焰,自然的反应,没有邪气。
“我……惹火么?”常梦迪扭了扭腰,几近挑逗。
“当然!”
“你想怎样?”那股天生的魅力,教人难以抗拒。
这是暗示么?
她爱上了这星际浪子?
“什么也不想,只想问你一句话。”许乾铭不忘正事,想到了正事,绮念全消。
常梦迪呆呆地望着许乾铭,对许乾铭的作风她感到迷惘。
“你想问我什么?”
“你跟胭脂狼郑香香是不是一路?”许乾铭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眼里自然流露出迫人的光焰。
气氛突然转变。
常梦迪下床站立,面对许乾铭。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当然有道理。”
“什么道理?”
“你只回答,别问。”
“如果我不回答呢?”
“在下一向固执。”许乾铭脸上的坚定神色,证明了他的这句话。
常梦迪紧咬下唇,久久才道:“那我告诉你,我跟胭脂狼郑香香不是一路。”
许乾铭感到意外,紧钉一句道:“真的不是?”
常梦迪道:“对,真正的,不是一路!”一句话分成了三段。
许乾铭没注意到她回答的话很有毛病,深深地想了想,沉声道:“与高欢应该是一路的吧?”
常梦迪一愕,继而正色道:“咱们敞开来说,那夜在古庙里,你躲在暗中偷看对不对?”
许乾铭点头道;“在下不否认。”
常梦迪吐口气道:“我也不否认。”
许乾铭道:“哪个门户?”
常梦迪道:“我不会告诉你,星际江湖上有这规矩,你很明白的,我不能叛门。”
许乾铭哑口无言,在彼此没任何恩怨的情况下,他是不能强迫对方说不愿说的话,当然,常梦迪长得太美也不无关系,通常当男人面对一个美人时,火气不容易升上来,也很不愿意发狠,许乾铭是正常的男人,自然也会受到这一自然法则所左右。
“你为什么要追究这些?”常梦迪反问。
“好奇吧!”许乾铭不愿说出心里的话。
“那我们的相遇是巧合?”
“在我来说是如此。”
“你的意思在我来说就可能不是巧合?”
“你自己心里明白。”
两人默然相对,各怀心事。
许乾铭想的是镇宇镖局的横祸,和万年龙骨的事,他本打算从常梦迪身上找答案,现在情况却因她否认与胭脂狼郑香香是一路而改变了。
常梦迪说的是真话么?他不无疑虑。
“唉!”常梦迪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美人叹息,也是一种迷人的风姿。
她因何而叹?许乾铭当然不便问,彼此间除了不期而遇,什么关系也谈不上,彼此交谈,前后只一个多时辰。
“星际浪子,你到奈河津来做什么?”
“既是星际浪子,当然到处飘浮。”
“这不是实话。”
“何以见得?”许乾铭心中一动。
“任何人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尤其像你浪子这等人物,不可能随波逐浪,不说目的,至少也有原因。”
“就算有,在下也不会告诉你的。”
常梦迪吐口气,苦苦地一笑。
“我们还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么?”
“你现在可以走!”
“你呢?”
“在下也会走,但我们没理由一路。”
“为什么?”
“没理由就是没理由了,还为什么?”许乾铭不自觉地笑了笑。
“唉!”常梦迪又叹了口气。她像是心事重重,望着许乾铭,神情不断变化,欲言又止。
“你好像有话要说?”许乾铭已看出她的心意。
“我是有话要说。”
“说吧?”
“我们刚认识,你不会听我的。”
“得看情形,那倒不一定。”
“做掉他!”常梦迪努嘴向苟全命。
“什么,你要在下杀苟全命?”许乾铭大为震惊。
“对,杀掉他。”
“那在下就要真正问你为什么了?”
“三个理由!”
“哪三个理由?”许乾铭由震惊变为困惑。
“头一个理由……”常梦迪沉起粉腮,“姓苟的表面长得满像个人样,其实是一只恶毒的色狼,糟蹋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凡是到奈河津码头的江湖女子,只要稍具姿色,没有谁能逃过他的魔掌,他的主子人面虎花宁之所以恶名卓著,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早就该涅盘了。”
“唔!第二个理由呢?”
“第二,你放了他便后患无穷,折花狼花圣手势力相当可怕,会对你不择手段地报复。”
“这是在下的问题,不必你担心。”
“……”常梦迪苦苦地一笑。
“好,现在说第三个理由?”
“这第三个……”常梦迪脸上露出了神秘之色,期期地道,“这第三个理由,等你杀了他,我们离开此地,谈另一件事,然后才告诉你。”
一句话拐了好几个弯,实际上等于没说。
“在下不随便动剑杀人!”许乾铭的神情很严肃。
“就算不为你自己,为星际江湖除害如何?”
“话是对,不过在下没亲眼看到他可杀的行为,所以下不了手。”
常梦迪苦脸望着许乾铭,不再开口。
就在此刻,许乾铭突然瞥见银芒一闪,很细的银丝,似是射向被点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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