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这种进一步的解释,听来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作用,总是还是在原地踏步,和他们没有来到的时候一样——当然要找这个可以看到的美人,这还是要看胡说的决定如何,而胡说还是无法决定。
戈壁沙漠将在寻找一开始就必然会破坏现有装置的情形,重复了一遍。
对别人来说,再也看不到那美人,固然会感到很遗憾,可是对胡说来说,却相当于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大家都非常清楚地可以知道这一点,所以都将决定权交在胡说手中。
胡说双手抱住了头,蹲在房间角落,大家都不去妨碍他的思考,白素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离开。
我们出了那房间,人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岩石和高兴最高兴,他们本来有祖孙的感情,就是因为存在高兴根本不相信岩石的经历这个问题,才使他们时常发生龃龆,形成了他们之间古怪的关系。现在这个心结已经解开,岩石说得好:“就算找不到那地方,现在至少证明了我的确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
我当然想知道白素的意见,白素和红绫的意见一致,她道:“将那可以看到的美人找出来——虽然事情很虚无,可是那是唯一可以着手的起点。”
我望向红绫:“你们寻找那地方,真的尽了全力?”
红绫神情委屈,就是在这时候,她将他们搜寻的经历告诉我们的——所有听到的人,都一致认为确然是尽了全力。
我知道,除了“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的结论之外,其间一定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没有想到的因素在,所以才形成了目前的这种局面。
这盲点究竟是什么?
白素的想法和我一样,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互望,她向我摇了摇头,表示她这时候也无法突破这个盲点。
岩石在我和白素的身边,好几次欲言又止。我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就对他道:“虽然没有根据,可是我们都相信我们看到的是来自一个真人。”
岩石苦笑,他的想法原来更深一层,他道:“当然最开始的影像是来自真人,可是我们看到的却不一定是最开始的影像!”
一时之间我对他的话有些不明白,岩石补充:“譬如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影像来自一张相片,而相片当然是从真人而来的。”
岩石的忧虑,是即使能够找到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影像是来源,也不等于就是找到真人。
这一点,我们倒也想到过,相信这时候独自在那房间中考虑是不是要进行搜索的胡说,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对胡说来说,问题相当严重,因为可能失去了现在可以看到的影像,结果却什么也得不到。
岩石还有更一步的忧虑,他道:“就算找到了真人……又能使真人复活——”
在这里我纠正了一下他的话:“没有人能够使她复活,能够做到的是制造她的复制人,复制人有可能有她原来的思想,情形不能算是复活。”
岩石挥了挥手:“一样——我的意思是:就算她活了,她也未必能够找到那地方!”
高兴在一旁道:“怎么会呢?她是从那地方来的!”
岩石苦笑:“我也是从那地方来的,我找到那地方了吗?”
听到岩石和高兴的对话,我和白素都自然而然向红绫望去,因为通过那美人去寻找那地方,是红绫首先提出来的。
红绫立刻有反应,她道:“岩石先生,你和她不同,你对那地方其实一无所知,而她却是来自那地方的——我们这样寻找仍然找不到那地方,其中一定有一个我们想不到的关键,她就有可能给我们答案。”
红绫所说,正是我和白素刚才所想的,所以我和白素立刻表示同意。
虽然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的一种设想,距离事实可能遥远之极,然而这种设想却也给了岩石希望,岩石吁了一口气,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而在离我们不远处,只听得大亨大声道:“好极!好极!”
大亨陶启泉朱槿水荭他们,神情都很高兴,可是戈壁沙漠却一脸不以为然,而且显然不屑和他们为伍,正在用强烈的身体语言表示不满——离开他们,向我们走来。
他们一面走,一面向我们愤然道:“太过分了!竟然想把整首诗拆回自己家里去,典型暴发户!”
原来是朱槿提出,将那首狂草写成的《将进酒》,拆下来,装到她家中去,作为装饰——确然有不少伧俗鄙夫偏偏喜欢附庸风雅,热爱这样的装饰,所以大亨首先叫好。
戈壁沙漠的强烈反应,使大亨很不高兴,戈壁沙漠当然不会怕得罪大亨,扬起了头,一副看不起大亨的神情。
我看了这种情形只觉得好笑,白素笑道:“主意倒不错,不知道大屋主人会不会同意?”
大亨非常见机,知道白素这样说,是给他一个下台阶,所以立刻打了一个哈哈:“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戈壁沙漠哼了一声,走到那房间的门口,这时候正好胡说从房间中走出来。
果然胡说看到了戈壁沙漠,立刻用力一挥手,大声道:“请进行,将她找出来——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都要进行!”
戈壁沙漠应声道:“好!立刻进行!请你以屋主人的身份,先令闲杂人等离开,别坏了我们工作的情绪!”
我和白素忍住了笑,胡说莫名其妙,不知道戈壁沙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大亨哈哈大笑:“看来我们不受欢迎,走吧!”
朱槿和水荭颇为不舍,给大亨和陶启泉拉走了,岩石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我向他道:“没有你的事情,在整个寻找过程中,你都可以留下来。”
戈壁沙漠大声呼叫——这是他们要开始进行一项重大工程时的“开场式”,他们立刻展开了工作。
戈壁沙漠搜寻工作的经过,其实十分沉闷,就像看到的那些考古工作的纪录片一样,非常仔细,进行非常缓慢,红绫岩石和高兴,作为他们的助手,wrshǚ。сōm我和白素开始也帮手,可是当他们将那些乌木雕成了字,每一个都要花一小时以上,才能取下来的时候,我和白素就没有再待下去。
我会尽量将工程进行的经过简化叙述——我开始每天到大屋子去,后来隔天才去,再后来告诉红绫,有了发现或变化才通知我就可以了。
红绫每一次通知我是在半个月之后,她告诉我:“可以看到影像消失了!”
我立刻赶到大屋子,在路上我很奇怪,因为戈壁沙漠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寻找工作一开始,稍为改变一下,那美人的影像就可能消失,为什么经过了半个月之久,这种现象才发生?
等到了大屋子,进了那间房间之后,才多少明白了原因——原因是戈壁沙漠的工作,小心之极,细致得像是在进行高精密的仪器制造一样。
我看到墙上所有的字全都被除了下来,整齐的照原来的次序,放在地上,仍然是一首完整的《将进酒》。
而墙上,在那个原来可以看到美人影像的装置处,墙被“剥”了一层,那一层是不知道由什么纤维组成的,大约有一公分厚,而在那一层纤维上面的是油漆,在纤维剥去之后,就显露出了后面复杂的装置。
我到的时候,戈壁沙漠正利用强光类在照射,由于装置几乎全以各种形状、具有许多光滑的平面的晶体组成,具有极高的反射光线的能力,而且光线在通过那些晶体的时候,被分解为各种颜色,颜色和颜色之间,又互相反射,纠缠、流转、闪耀……形成了一大片变幻不定,绚丽无比的奈目彩图,蔚为奇观。
看到了这种情景,固然叹为观止,可是更强烈的感觉是对戈壁沙漠的佩服。
戈壁沙漠早就指出,在这光学装置之后是极其复杂的一套装置,现在这套装置呈现在眼前,果然复杂无比,对我来说,其复杂的程度是我酝酿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红绫很小心地跟在戈壁沙漠身边,和戈壁沙漠一起工作,她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那种认真的态度使她看来居然就像是一个成功人士!
胡说则将一大迭打印出来的那美女的图片,紧紧抱在胸前,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她不见了,她消失了……”
胡说本来也可以算是有为青年,可是现在那种样子,却绝难用任何好的形容词去形容他。
戈壁沙漠指着显露出来的那些晶体,道:“别给它们吓倒了,这许多晶体形成的棱镜,反射来,反射去,经过许多次折射,都是故弄虚玄,迷惑人心,那情形就像人要照镜子,却去站在两面镜子之间,镜子将影像反射又反射,看到的是无穷无尽的影像,可是实际上只有一个。设计这装置的人,主要的目的,是使人难以找到可以透过装置看到的影像的来源!
戈壁沙漠的解释,不是很容易明白,可是只要想一想,就很容易可以知道,那些复杂装置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不想有人发现那美人究竟在哪里。
我第一时间提出了这个问题。
戈壁沙漠吸了一口气:“找,我们正在找!”
接着,他们就说明寻找的方法。估计在这幅墙后,可以折射的影像的棱镜就有超过三百块,要一块一块循次序追查到最后一块,然后从这里的最后一块,再去追踪另一组还没有被发现的、可能同样、可能更复杂的光学装置,也不知道这样的光学装置总共有多少组,在什么地方……
我光是听,就听得头昏脑胀,可是戈壁沙漠却很有信心,他们道:“要追踪光线的去向和来源,只是死功夫——不管多么复杂,光线一定呈直线进行,所以只要小心,就可以一直追踪下去,这里的装置,故意设置了许多迷阵,想引人上当,可是却骗不了我们!”
我叹了一口气,道:“像这一部份,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追踪到最后一块棱镜?”
戈壁沙漠的回答,吓了我一跳,可是他们说来却十分自然,他们道:“这里总共是三百六十块棱镜,已经追查了三块,每块平均用了两小时,估计会越来越快,所以不断工作,三百到四百小时之后,就可以找出最后一块,从最后一块,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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