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住在附近街区岳父的家里,那是一幢砖房,和这个城镇的两百来幢砖房没有多大区别。
他岳父卡尔丹先生独自坐在小桌前,在制作一种线编小团,那是用来钓淡水鲑鱼的。他极慢极慢地使用熟练的于法,耐心把彩线编结起来,他全绅贯注,甚至没听见马林夫妇回家。
“爸爸,我们回来了。”菲丽丝招呼说
“好的,”卡尔丹先生咕噜说,“你们过来看看,这有多好看!”他举起已做好的线团。那简直就像是只胡蜂,用的全是黄线和黑线,鱼钩隐藏在内。
“贾尔马一家人大概到什么地方去了……”马林说,同时把外衣挂起。
“明天一早我就去古老河钓鱼。”卡尔丹先生自顾自说,“我估计那里会有不少调皮的鲑鱼呢。”
马林私下窃笑,现在和老人家谈话越米越不易了,他现在想的只有捕鱼这件事。在他庆祝70岁生日并退休后,他的时间全部贡献给了早年的爱好,现在已在向80岁进军,身体极佳。
”真令人羡慕。”马林想,“他的肤色有多红润,头脑有多敏锐,眼睛明亮,头发整洁——简直是银发满头!”
卡尔丹先生还保持着清瞧的判断力,至少在捕鱼这些问题上是这样的。
“我们来吃点东西吧。”菲丽丝建议。
她遗憾地脱下红帽,搁到咖啡桌上,卡尔丹在线团上又添了一个结,用吹毛求疵的眼光端详这件产品,然后放在一边,随大家上了厨房。在非丽丝煮咖啡时,马林对老人讲述刚才的事情,卡尔丹先生仍用他固有的方式作出回答:“明天去捕鱼,把其它一切都置诸脑后吧,吉姆。捕鱼比什么运动都好,它是一种生活方式。找个安静场所,静坐岸边,必有收获,鱼到处都是。”
菲丽丝也在笑,她在瞧古姆那副窘相。
“举例说,有些年轻的负责人,”卡尔丹先生继续说,“就说你吧,吉姆。总在办公楼的走廊里穿梭忙碌,对吗?到最后,这长长走廊的尽头就是有鲑鱼的小溪呢。我还可以举一些政治家为例,他们在奥尔巴尼市,手中拎着密码箱,一本正经的……”
“这真奇怪。”菲丽丝打断父亲想入非非的话头,她手持瓶原封的牛奶说,“瞧,这是斯坦公司的牛奶,绿色商标上还印着斯坦的字样。”但她指着某个大小写都印错的地方说,“可是它却是贴着商标的冒牌货。”
“你从哪艰里拿的?”马林问。
“我可瞧不起只会用蚯蚓钓鱼的人。”卡尔丹先生声称,“要知道,只有线团才算艺术品,那些把蚯蚓穿在钩上的人什么都不懂!”
“别喝这牛奶”马林劝她说。“我来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他又发现三件冒牌产品,有的似乎是米罗巴特公司生产的,贴着桔黄色的商标,还有的是亚美利加公司的干酪,几乎比普通的尺寸要大三分之一,装在一种瓶子里,上面印刷得也十分粗糙。
“真奇怪。”马林说话时摸摸下巴。
“我总是把那些小鱼都放掉。”卡尔丹先生继续自言自语,“和它们打交道不算是高手。应该让鱼儿再长大些,更成熟些,更有经验一些。我捕鱼可是内行,只要被我看到,就算它藏到水底,也全都休想逃掉,这才算真本事!”
“我把所有的冒牌货全收起来了,菲丽丝。”马林说,他把买来的赝品塞进纸包,“如果还发现类似的,先搁到一边再说。”
“越是古老的河,鱼越容易上钩。”卡尔丹先生仍旧在念叨。
星期六早上,阳光灿烂。卡尔丹先生在拂晓用过早餐,直奔古老河。他依然像年轻人那样步伐矫健,雄纠纠地戴着一顶皱巴巴的花纹帽。
吉姆·马林喝过咖啡后又上了贾尔马家,看到他们的汽车仍停在车库里,街户洞开,桥牌桌也准备得好好的,灯还像昨晚那么亮着。马林联想起自己曾读过一艘船的奇事——船帆高扬,一切似乎正常,但船上却杳无一人。
“你看要不要去打个电话?”回家时菲丽丝问道,“这件事实在蹊跷。”
“是的,不过打给谁呢?我们到这里还没几天,只和几家人有来往,也不知道他们中间有谁熟悉贾尔马一家。”
这时电话铃声使他们暂停。
“如果是邻居打来的。”马林提醒菲丽丝说,“就问问他们。”
“请问您是谁?”
“哈罗,您大概不认识我,我叫玛丽安·喀桑,和你们是同一街区的。想问一下……我丈夫有没有上你们那里去过?”那妇女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惶恐。
“没有啊,打一早起就没有人来过。”
“对不起。”玛丽安轻轻地说。
“我能帮您什么忙吗?”菲丽丝反问道。
“我简直昏头转向了。”喀桑夫人急促地说,“乔治,就是我丈夫……今早还和我一道吃饭的,后来他上楼去更衣,这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他。”
“上帝啊……”
“我可以发誓,他绝对没有再下来过。我后来上去看他被什么耽误了,因为本来说好要开车去兜风的。我到处寻找,以为他在捉弄我,尽管乔治从来不爱开玩笑。我在床下寻找,把橱门打开,其至去地下室,向左邻右舍打听,但是谁都没有见到他,这时我才想起也许他会上你们那里……”
菲丽丝也把贾尔马一家失踪的情况告诉她,又谈了一阵才挂上电话。
“吉姆。”菲丽丝低声说.“我真不喜欢这些事,快报警吧。”
“如果后来明白他们只是去朋友家作客,那我们就出洋相了。”
“那也得去试试,”
吉姆查到警局电话并打了过去,后来警车就过来了。
莱思涅尔警官是办事稳健、面色红润的男子,他总是从早到晚忙碌,倾听别人申诉,连一分钟的空闲也没有。后来他把马林先生请到他的办公室。
“希望您把刚才对我说的一切都写下来。”莱思涅尔解释说,“昨天深夜贾尔马的邻居也来过电话。这两天,连同喀桑夫人的丈夫在内,这已是第lO个人了。”
“第lO个什么?”
“失踪的人呀。”
“天哪!”马林惊呼说,“都是本镇的人吗?”
“无一例外。”莱思涅尔断然说,“全是维因镇的,就在它的四个街区里。”他列举出所有的街名。
“我就住在这里呢。”马林说。
“我也是。”
“您对这些绑架案有何想法?”马林饶有兴趣地问。
“这不大像是绑架。”莱思涅尔摇摇头,又抽起了香烟,这是他当天的第20支烟,“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勒索赋金的信。而且失踪的人对绑匪也没有多大价值,全都是一瞬间就不见的。”
“那么,会不会是一些疯子干的?”
“也可能是吧。”
“但他用什么办法把全家人都弄走呢?其中还有成年男子呢,他又能把他们藏匿在哪里?哪怕是尸体也得有个着落呀!”
莱思涅尔把烟头在缸里揿灭。
“我的人找遍全镇,像篦子那么梳了一遍。州里的警察也检查了过往汽车,但毫无结果。”
“我这里还发现一些假冒产品。”马林从纸包里拿出来说。
“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同答。”莱思涅尔不情愿地承认说.“我们管不过来,麻烦太多……”
这时电话铃响起,莱思涅尔干脆不予埋睬,“好像存在一个地下市场。我曾把某些产品送到奥尔巴尼市里去检验,想查出是什么渠道流通的。它们也许来自国外,也许……这电话真讨厌!”
他把听筒猛然取下。
“我是莱思涅尔……噢,真的吗?那当然!玛丽,我马上就来!”挂上电活后,血色从他脸上顿然消失,“是我妻妹打来的。”他说,“我老婆也不见了。”
马林把汽车开得飞快,可说是忘乎所以。到家时他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头撞上挡风玻璃,然后又像子弹一样飞奔回家。
“菲丽丝!”他大声吼道。
她在哪里?天哪!要是麦子也消失了咋办?
“什么事?”菲丽丝从厨房出来问。
“我…一”吉姆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使她不禁发出呻吟。
“得啦。”菲丽丝微笑说,“我们又不是年轻人,结婚都快一年半啦。”
马林把从警察局听来的一切都讲给她听,然后菲丽丝对客厅扫描一眼:一早期前她还觉得这里既舒适又温馨,而现在连个沙发的影子都能使她害怕,衣柜的门开若也能令她发抖。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别开门。”菲丽丝止住丈夫说。
“是谁啊?”马林高声问道。
“我是乔·达顿,是你们的邻居,你们知道这两天的事情了吧。”
“是的。”马林在紧闭的门后答道。
“我们要在街上筑起街垒。”达顿说,“对所有进出人员进行观察。如果警察办不到,我们就自己来。你也参加吗?”
“那当然!”马林把家门打开.
面前站的是一位不高的黝黑男子,身穿军队短上衣,手持半米长的粗捧。
“我们得控制镇上的所有通道。”达顿说,“如果还有人消失.那除非他能够入地三尺。”
马林吻了一下妻子就跟邻居走了。
这一天还在学校礼堂召开了集会,街区所有居民都出席了。礼堂里人头济济,又有三位维因镇的居民失踪了。
莱思涅尔警官说,奥尔巴尼市里已决定派特警部队来帮助他们。他坦率承认,对谁干了此事以及动机还一无所知。他甚至都无法解释,为什么所有失踪的人都出自于同一地区。他还从市里获得有关冒牌产品的消息,它们到处都有,不过化学家没发现有毒迹象,所以还不能说这产品是有害的,但无论如何,专家们都忠告说别吃这种产品。耶些商标被仿制的公司声称与此事毫无牵涉,他们准备告上法庭,追究侵害他们权利的人。
市长也讲了话.他的发言是些陈词滥凋.泛泛之言,说什么政府将有所行动等等,而市长当然并不住在维因镇。
会议结束后,男人们就打算分头去收集木块,准备夜间点篝火之用,但他们发现已经不再需要:市里派来的援助已经到了——有整整一个纵队的士兵和装备。他们将对所有这四个街区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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