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格利高尔答说,“我是格利高尔,这位是我的合伙人——阿诺尔德博士。”
阿诺尔德漫不经心地朝客人点点头,专心埋首于桌上一大堆早已落满灰尘的试箭之上。
“我叫费伦。”客人说
“费伦先生,我们能满足您的任何要求,无论稳定地震、控制火山,或是配置当地的动植物群,对大气层进行消毒,还有供给饮水、土壤灭菌等等,反正我们能把您的行星转化成一座天堂。”
费伦先生最后下定决心说:“我遇上了大麻烦:我总是抢先买进一些不太大的行星,然后再抛售出去,从中渔利,可是几个月前我买了一颗糟糕透项的行犟。”
费伦擦了擦布满汗珠的前额。
“这颗行星,”他继续说,“半均气温为2l℃,有肥沃的土地,以及森林、瀑布,天空蔚蓝,而且没有任何动物。在目录说它的名宁是YL一5,但现在大伙都叫它是幽灵五号。”
格利高尔耸耸肩,表示对此一无所知:“您这颗行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它上面真的有幽灵!”客人绝望地说。
他说他曾经乘飞眙在行星上空考察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后来就租赁给一家公司。公司派了八个人去工作,可从第一天就传来种种无稽之谈,什么发现魔鬼、吸血蝙蝠或僵尸等等。当救援飞船去时,这八人都已死了!后来他又把行星出售给一个移民组织。开始只去三个人考察,但当天夜里和地球的通讯还没结束,就在疯狂的嚎叫之后中断了,派去的飞船只发现三具尸体。
费伦说:“现在已没人再敢上那里去,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把这颗行星交给你俩去消毒。”
格利高尔和阿诺尔德当然不信鬼神,于是双方马上签定合同:如果完成任务,AAA公司可以获得一大笔钱,如果失败,那么一切后果都由他俩自己承担。
三天后格利高尔乘上一艘老得掉牙的租赁飞船飞往幽灵五号,船长只肯在几千英尺的上空盘旋,格利高尔把装备连同自己用降落伞抛落下去,着陆点离移民们先前的营地不远,飞船立即没命地溜之大吉。
格利高尔通知留在地球上的阿诺尔德说他已经平安到达,接着就带着手枪向营地走去。
格利高尔仔细检查了每所房间,处处井井有条,只有地板上散落着玩具水枪和一些积木。看来移民们是突然死亡的。
黄昏降临,格利高尔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屋内。他装上报警系统,把手枪别在腰间。
晚饭后,微风吹动树丛簌簌作响,湖面上水波谜漪,没有比这更为幽静的夜晚了。
他把脱下的衣服挂在椅背上并关灯躺下。星光比地球上的月光还要明亮,一切都很正常。
……格利高尔已朦胧入睡,但他突然觉得房间里似乎有人,这很难使人相信,因为报警系统根本没有动静,不过他每根神经似乎都在示警。于是他从枕下摸出手枪:在远处果真有个男子站着!
没时间去弄清他是如何进来的了,格利高尔立即瞄准并命令说:“举起手来!”
那男子木然不动,格利高尔也没有开枪:他发现邢仅仅是他自己撂在椅背上的衣服!是星光使他产生了错觉,于是他笑了。这时衣服略微动了一下,格利高尔以为是由窗口吹来的一股轻风,于是又笑了一笑。
那件衣服突然从椅背上升起,伸展双臂直接朝他扑来!他简直被吓僵在床上,只会紧盯住这没有实体的服装越逼越近。当它飞到房间中央时,格利高尔举枪连连射击,飞迸四散的碎布似乎还都活着又向他扑来,活蹦乱跳的衣片竟然飞到他的脸上和腰部,像蛇一般缠在他的脚上,一随到格利高尔将它们撕得粉碎为止。
当一切结束后,他点亮所有的灯,马上和阿诺尔德取得联系。但阿讲尔德听后居然无动于衷,只是说他有个想法还需证实一下……直至清晨格利高尔才重新入睡。醒来后他草草吃了点东西,立即检查了整个营地。
他毫无所狭,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行星上没有任何动物生存,更没有能行走的植物或能思维的昆虫。
傍晚时格利高尔又躺在床上……
……咦,怎么面前有个人?
格利高尔看见一个奇怪的生物,样子有点像人,却长了颗鳄鱼脑袋。它那粉红色的皮肤长满淡紫色的条纹。一只于拿了个盛着褐色液体的玻璃罐头。
“哈罗!”怪物招呼说
“哈罗。”格利高尔机械地答说,可他的手枪却放在二英尺远的桌子上。
“你是谁?”格利高尔勉强问道。
“我是贪吃鬼,什么东西我都吃。”
格利高尔想起小时听过贪吃鬼的故事。
“我最爱吃格利高尔,”那怪物兴高采烈地说,“而且用巧克沙司拌着吃。”
他把玻璃罐头举到面前,商标上是:“史密特巧克力沙司——食用格利高尔、阿诺尔德时的理想调料。”
“你真的打算吃我吗?”格利高尔的手指已经摸到了手枪。
“那当然!”贪吃鬼得意地宣称。
格利高尔紧捏手枪。眨眼间耀眼的火光在贪吃鬼的胸部开花,反光照亮了四壁、地板和格利高尔的眉毛。
“你伤不了我!”贪吃鬼毫不在意,“我法力无边。”
手枪从格利高尔手中滑落下去。
“我今天还不准备吃你,”贪吃鬼说,“我只在明天——6月1日吃,这是规矩。”随着这句活,满身条纹的怪物隐身不见了。
格利高尔赶紧用颤抖的手指打开无线电,与阿诺尔德接上头后,把刚才的事一股脑儿讲给他听。
“噢……噢,”阿诺尔德喃喃说,“带条纹的贪吃鬼,只能在6月1日吃,果然被我猜中了,一切都对头。我问你,你小时怕过鬼吗?”
“我小时从不敢把衣服挂在椅上,在黑暗中这会使我以为是个陌生人或什么魔鬼。难道这也有关系吗?”
“正是。那个贪吃鬼也是你在小时用来吓唬我的,还记得吗?八九岁时,你我曾经编造出各种恶魔来互相吓唬,这家伙只吃你我两人,而且还要加巧克力调料。但我们规定它只能在每月的第一天吃,在念句咒语后它就得滚开。”
格利高尔回忆起这件事,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早些时候竟然没想起来。
“科学从不承认有幽灵存在、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幻觉。我在《外星物质目录》中查到不少能使人们产生幻觉的气体,我特别注意到有一种名叫‘伦格-42’的气体,它比较重,无色无味,能刺激人的想像力,使人惊恐万分。”
“你是说我被这种气体引起幻觉了吗?”
“很可能,”阿讲尔德说,“伦格-42’直接对人的潜意识起作用,促使他童年时代已遗忘的恐惧复苏,而且更为鲜明,形成错觉。”
“这么说实际上什么都并不存在吗?”
“可这种幻觉对于身历其境者来说并不那么简单,它完全能加害于人,不过我有把握能中和掉这种‘伦格-42’气体。”
格利高尔又冒出一个问题:“如果这只不过是幻觉,那移民们是怎么死的呢?”
“看来……”阿诺尔德嗫嚅说,“他们很可能神志不清,结果互相射击而死。放松一些,我马上乘船上你那儿去。”
这天晚饭后格利高尔刚躺在床上,还没合上双跟,就听到一声咳咳嗽。
“哈罗。”贪吃鬼说。
“哈罗,老朋友。”格利高尔愉快地招呼。
“调料我也带来了。”贪吃鬼举起罐头。
“你可以滚了,”格利高尔微笑说,“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个幻影,根本不能伤害我。”
“我倒不想伤害你,只是要吃你。”贪吃鬼走向格利高尔。
后者还是在微笑。贪吃鬼弯下身就啃了一口。
格利高尔痛得直蹦,他望望自己的手:上面是清清楚楚的牙印。鲜血涌现,这是真正的血,是他的血!
这时格利高尔才想起有次他见识过催眠术的表演。催眠师对对方说:一支点着的香烟正触及他的手背——实际上那只是一支铅笔。但是在催眠作用下,那人手背上竟然出现了溃疡,和被烧伤的一模一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格利岛尔企图冲向门外,贪吃鬼一把抓住他,开始扯他的头颈。
急需咒语!不过是哪句呢?
“阿帕霍依思塔!”
“不对,”贪吃鬼说,“瞧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伏尔斯倍尔哈单巴!”
“还不对,你的把戏该收场啪……”
“里克批司盒基阿!”
贪吃鬼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它飞向天空并立即消失。
格利高尔无力地躺在椅上……多么幸运,他及时想起了这句咒语!
他又听见有什么在簌簌响动,声音来自壁橱后的阴暗角落。他回忆起自己在九岁时最怕黑暗,总觉得有个精灵——他称作夜魔——在窥视他。夜魔通常躲在床下或角落处,只是在黑暗中才出来伤人。
“把灯灭了,”夜魔阴森森地说。
“休想!”格利高尔呵斥说,他拔出手枪。在亮光之下,谁也伤不了他。
“最好还是把灯熄了。”
“不!”
“那好,埃冈!麦冈!戴冈!”
三个小精灵毡进房间棚灯光扑去。灯此马卜变暗。格利高尔开了怆,响起了玻璃破眸的声音,小精灵四散飞避.继续扑向邻近的灯光。枪声一声连着一声,碎片溅满地。
格利高尔这才明自自己干了什么,这些小精灵并不能扑灭灯光:幻觉不能对无生命的物体起作用,而现在却已伸手不见五指……
是他自己打灭了自己的灯!此刻夜魔大可出动攻击,手枪对它无能为力。格利高尔拼命想咒语,但他惊恐地回忆起这种咒语并不存在。
他一直后退到玩具箱那边,夜魔越来越近。格利高尔瘫倒在地紧闭双眼,他的手碰到了玩具水枪!夜鹰惊讶地望着这个新武器,格利高尔奔向水龙头,把水枪吸满水,致命的水流射向夜魔,它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消失了。
格利高尔干涩地苦笑一声,玩具水枪居然能用来对付幻觉怪物!
拂晓前阿诺尔德的飞船着陆了,几小时后他们肯定了行星大气中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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