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回到家中就会跟他的妻子,或者他的母亲,甚或他们的邻居谈出来。
在像芝加哥或撒斯卡通这样的城市,你可以对此弃而不顾。如果技巧使用得当,信息提供者实际上根本不会知道要从他那里采访什么。不过,当然了,一个优秀的记者或者是一个颇有头脑的人可以对十几位提供人进行采访,并且不着痕迹地引出话题,紧扣要问内容使对方展开思路,娓娓道来。可在贝尔波特不能这样,其原因就在于对每个家庭、每个人来说,重分区法令是天字第一号话题。简而言之,我们根本没有找到正确途径。
正如我所说的,一个门外汉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可哈伯并不能被认为是门外汉。
我也查看了舆论倾向表格。赋予我们顾主重新划分区域特权的全民复决投票将在不到两周内举行。当哈伯分部开办之时,抽样调查显示,它将会以4:3的比例败北。现在,一个半月之后,他使比例急剧下降。现在只有3:2,而且继续呈下滑趋势。
如果我们的顾主稍下工夫弄清我们送给他们的报告,我们的顾主便会极为不快的——或许已经非常不快。
但这样的客户毕竟属于丝毫不愿不快的客户。我是说,其他所有的客户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弱小集团。而大角则富甲天下,威力远扬,地球上所有的政府合起来才可与之相比。所以,大角人绝不会是类似诸如某国政府或者私人企业这样的玩意儿,不管从哪种意义上理解都不会,这个客户——
任何其他已然存在的客户合在一起才有它那么庞大。
正是他们认为,他们需要贝尔波特这个基地,并且委托M和B公司——特别是我奥丁·加纳森——负责处理,以使他们如愿以偿。
不妙的是,他们在6个月前曾跟地球居民交战过。
实际上,在技术意义上,我们仍旧处于战争状态。消除氢弹袭击和舰队交战威胁的不是和平,而是休战。
如我所说,M和B公司爱处理棘手的事!
除了哈伯之外,坎特斯·哈门、信息合成程式规划人、贸易协定处的两位下级等四个人看起来好像是胸有成竹。我在会议桌的首席落座,一开口就说;“我们要快一点儿行动,因为我们在这儿已经陷入困境,所以没有时间讲客套。你是波西吗?”这是那位程式规划人,他点了点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对桌边下一位说。这是信息复制主任,一位个子瘦高、光头光脑的老人。他说他叫特拉西·斯波克曼。我目光转向贸易协定处的另一个人。这是斯波克曼的助手,名叫曼尼·布洛克。
我先选容易干的讲,凡遇到什么难以对付的暂时存而不论。所以我先从复制主任开始;“斯波克曼,我们准备开办大角购买代理处,此事由你负责。你应该有能力担当此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掌管过德卢斯店有一年时间。”
他拿起烟斗猛抽了一口烟,面无表情地说道:“啊,谢谢,加纳先生——”
“只叫加纳就行。”
“啊,谢谢,不过作为复制主任——”
“你应该有能力担当起监督此事的责任。我还记得你处理德卢斯事务方法的事,那便是你在将诸事一切办妥之后,对方才顺利加入进来。”我把在斯卡特机场拿到的文件中几页“要求标准”、以及我在途中所做的杂乱的要点清单递给斯波克曼,“将我圈点的这些女孩全部雇佣过来,充实你部,租用一个办公室,并且多多发些信函。看看这个清单,就会明白我的要求是什么。给市内每一个真正的地产经营人发函,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在重新规划的地区内筹集到一块儿两千公顷的地皮。给每一位普通的承建人发函,要求投标建房。每一封信函都要求单独投标——我认为,总得要有五幢楼。每幢楼都需要温度适宜——所以也要设法使空调设备、暖气和水道安装修理承建人投标。给每一个可靠的批发商和主要的杂货经销商发函,询问他们是不是对供应大角人食品的投标有兴趣。发电给芝加哥,询问大角人喜用什么,我记不得了——我觉得,不能用肉食,要用许多新鲜蔬菜——不管怎样,要弄清楚,并且将这个情况写进信函中去。还有电力制造商、办公室装修经营商、轿车和卡车办理商——好了,在这张纸上开有整个清单。我希望,到明天早上贝尔波特的每一个商人都开始考虑,他能在大角人的基地赚到多少利润。明白了吗?”
“我想是的,加纳先生。我正在考虑:文具供应商、律师、常设仲裁、法庭辩护律师呢?”
“不要提问——去办好啦。现在,那边头上的,你叫什么?”
“亨利·戴国,加纳。”
“亨利,贝尔波特的俱乐部机构如何?我指的是专门化的组织。大角人对航海、造船等等非常热心,你去看看是否可以跟汽艇俱乐部等联系上。我读报时看到,下周六在兵工厂有一个花展。这太晚了,但总可培养些大角人的菌种。花展或许可以使我们一炮打响。人们给我讲过,大角人在他们的星球上酷爱国艺——喜爱所有的生物养殖技术——附庸风雅,喜欢露两手。”我顿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我在这儿还要谈谈老兵组织,可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就讲出来吧——怎么了?”
他面带难色:“我只是不想跟坎特斯冲突,加纳。”
果真如此的话,我就要鼓起勇气面对现实了。我转过身来,问坎特斯·哈门:“怎么回事,亲爱的?”
“我想,亨利指的是我的大角一美国友谊团。”原来,这是哈伯颇为之骄傲的一个主意。我当然并不惊讶。可在开办了几周之后,在耗费了大约三千美元之后,它的会员总数才刚达到41人。而其中又含有多少属于M和B分部的雇员呢?”啊,只有八位,”坎特斯随口说道。她并未露出笑容,但感到可乐。
“不必担心,”我劝亨利·戴因说,“我们无论如何要结束大角一美国友谊团。坎特斯没有管理它的时间,她要跟我一块儿工作。”
“啊,太好了,加纳,”她问,“干些什么呢?”
我有一次差一点儿跟坎特斯喜结良缘,自从弃她而去以后我时时后悔,遥盼再逢良机。坎特斯·哈门真是迷人的尤物。
“干什么?”我答,“干加纳要你干的。让我们来看一下吧。首先,明天会有500只大角的家畜运来。我过去见过这些动物,人们讲它们娇小可爱,看上去就跟我们的小猫一样,而且非常有耐性。想点什么办法快点把它们运送出去——或许宠物商店会出价50美分卖出一只——”
哈伯反驳说:“亲爱的加纳!这货本身就——”
“是的,哈伯,每一只动物运到此地都要花50美元。还有类似的问题吗?没有了?那好吧,我想让每只运到家花掉500美元,如果要白赔给每个购买的顾客100美元,我也愿意支付。下一件事:我想让人给我找个老兵,最好是个残废,最好真的卷入过故土星球的轰炸——”
我制订出另外十几个工作安排程序——大角人的浮雕作品艺术展览,部分可看,大多则靠嗅觉去闻;我们可以设计出反映大角的三奇*书*电&子^书维长方形图片展览……总之,是常规俗套。没有一件工作可以单独圆满完成,但都是十分有益的,诸种工作结合在一起才可能得出我所预期的成果。接着,我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个要竞选议员的家伙叫什么名字——是康尼克吗?”
“是的。”哈伯答。
“有关他的情况你掌握了哪些?”我问。
我转向坎特斯,她出口成章:“41岁;美以美会教徒;已婚;亲生子有三个,另外一个已死;去年竞选国会议员,但失败;今年赢得贝尔波特,反对公民复决;在商务部及‘国外战争退伍军人’组织里极有势力,——”
“不是这些。你究竟掌握了哪些他的情况?”我再次问道。
坎特斯慢吞吞答道:“加纳,好吧。他可是个机灵的家伙。”
“啊,我知道这个,亲爱的。我今天在报上看到了有关他的东西。现在,给我谈一谈人们散布出来的那些他无法消受的流言飞语。”
“无缘无故毁了他是不公正的!”
我对这样“不公正的”事漠然视之:“你说‘无缘无故’是指什么?”
“你知道,我们并不准备赢得这次公民复决。”
“亲爱的,我告诉你个新闻,这是从未有过的最大的一笔财富,我希望得到它。我们想要赢得它。你掌握了康尼克哪些情况?”
“一无所知,真的是一无所知。”她镇静地回答。
“不过你是可以掌握得到的。”
坎特斯很明显非常尴尬,她答复说:“当然了,可能会有一些
“这是自然的。要打探到手。就在今天。”
不过,我对任何人都无法完全信赖,甚至对坎特斯也是如此。由于康尼克是反对派里的中坚人物,所以我便乘了一辆出租车去拜会他。
二
夜空漆黑,在商业区鳞次林比的高楼上方挂着一弯月牙儿。
我给司机付钱时,两个孩子羞答答走上前来问我找谁。我忙打招呼:“哈罗,你们的爸爸在家吗?”
其中一个小家伙大约五岁,脸上长有雀斑,蓝眼睛亮闪闪的;另一个眼睛暗一些,是褐色的,而且还有些破足。蓝眼小家伙说:“爸爸在地下室里呢。你只要按响门铃,妈咪就会让你进去。只要按按这个电钮就行了。”
“啊,这些玩意儿就是这样起作用的。谢谢了。”
康尼克的妻子原来只有三十几岁,长得楚楚动人,金发碧眼,只是有些消瘦。两个小家伙一定是跑到了后边惊动了做父亲的。因为当她刚接过我的大衣时,他已经走进客厅。
我握握他的手说:“只凭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我就知道你们该用餐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我的名字是加纳森,是——”
“你是M和B公司的人——请坐,这儿,加纳森先生——你想了解我是否会重新考虑,支持大角人的基地。不会的,加纳森先生,我不会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