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出去,来到放箱子的地方,比比画画指着坏了的开关,昨夜他用螺丝刀卸下并且悬在那儿未动的那个……
可情况并非如此,开关仍一如平日。伯克哈特无法相信,便拨了它一下,两个厅里的灯骤然亮了。
脸色苍白,忧心仲仲的玛丽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伯克哈特站在那儿,久久望着开关。他的思维功能已逾越怀疑和震惊的限度,而且简直转不动了。
在头脑麻木的情况下,他刮了胡子,穿好衣服,吃了早餐。玛丽没有打扰他:她满怀同情,深表理解。他一语不发去赶公共汽车时,她与他吻别。
接待处的米特金小姐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她无精打采地说,“巴斯先生今天不来了。”
伯克哈特想讲些什么,但控制住了自己。她也不会知道巴斯昨天没来,因为她在她日历上撕下的是6月14日的一页,以便为“新的”6月15日腾出地方。
他踱回自己办公桌边,对早晨的邮件熟视无睹。邮件虽未打开,但他清楚工厂分配处信封中装有一张订购两万英尺新的音响带的订单,而法因贝克子公司的信则是一通抱怨。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将邮件打开,果然不出所料。
到了午餐时间,为一种急切热情所驱使,伯克哈特让米特金先去用餐——昨天那个6月15日是他先去的。他那样竭力坚持,她茫茫然看了看他走了出去。但伯克哈特情绪依然如故。
电话响了,伯克哈特心不在焉抓起来应道:“康特化学公司商业区办公室,我是伯克哈特。”
对方说:“我是斯迈逊。”然后便一语不发。
伯克哈特有所期待地等待着,但电话里依旧没音。他只好说:“哈罗?”
还是没音。接着,斯迈逊以逆来顺受的口气沮丧地问道:“还没有出事,哦?”
“什么出事?斯迈逊,你想要点什么吗?你昨天找了我,就是以这种形式。你——”
对方尖叫起来:“伯克哈特!啊,我的天哪,你竟记得!就待在那儿——我半小时后到!”
“这一切是怎么了?”
“不必担心,”小个子男人狂喜地说,“我见到你再讲。在电话里就不要再讲了——或许会有人在偷听呢,就待在那儿。不过,请等一下,你就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噢,不是,米特金小姐可能会——”
“天哪,好吧,伯克哈特。你在什么地方用午餐?地方如何,吵不吵?”
“噢,我想是这样的,在水晶咖啡馆,只有一街区距离——”
“我知道它的位置。半小时后见!”斯迈逊挂断了电话。
水晶咖啡馆不再是被漆成红色,但温度依然很高。而且,他们另添了声音刺耳的音乐节目,其中穿插着商业广告。广告讲的是加冰饮料,马林牌香烟——“它们清洁卫生,”作广告的人欢快地柔声说着——还有一种叫做巧克力糖块的什么东西,伯克哈特已记不清从前是否听到过,不过,他一听就觉耳熟。
他正在等斯迈逊露面时,一位女孩身着夜总会卖烟女郎那种薄如蝉翼的裙子,手托猩红纸包装的小糖块盘子走进餐厅。
“巧克力糖块,气味芬芳,”她一走近他桌边便柔声细语道,“巧克力糖块,气味芬芳无比嗅!”
伯克哈特一直盼望着给他打电话的奇特的矮个儿男人来到,但他并没有见到。此时当那个女孩一边向靠近他的另一座位的人微笑,一边在桌上撒上一把糖果时,他便转过身来想看个明白。
“喂,霍恩小姐!”他叫起来。
那个女孩手端的糖果盘突然落在地上。
伯克哈特立起来,倾身向前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但是,她却匆匆逃掉了。
餐厅的经理疑惑地瞪着伯克哈特。他呢,则重新落座,试图装出不引人注意的表情。他并没有非礼那个女孩呀!或许她是在严格教育下长大的,他觉得——尽管在薄如玻璃纸的裙子下露出长长的白腿——但当他招呼她时,她或许以为他是个爱勾搭女人的男人也未可知。
可笑的念头。伯克哈特不自然地皱皱眉,拿起了菜单。
“伯克哈特!”一个人以尖尖的低音叫着。
伯克哈特吃惊地抬头从菜单上边张望。在离他不远的座位上,名叫斯迈逊的矮个儿男人正紧张地保持平静姿态等在那儿。
“伯克哈特!”矮个儿男人又一次低声叫着,“我们从这儿出去!他们现在正盯着你呢。要想活命,就快一点儿!”
没法同这人争论。伯克哈特对守在附近的经理苦笑一下以示道歉,然后随着斯迈逊走了出去。矮个儿男人似乎明白他要到哪里。来到大街上,他用手抓住伯克哈特,拉着他飞速地走过街区。
“你看见她了?”他问着,“那个叫霍恩的女人,就在电话亭旁边!她5分钟内就会把他们叫来,请相信我,所以就请快一点儿!”
尽管街上人车如潮,可没有人去留意伯克哈特和斯迈逊。伯克哈特觉得,气候并不像气象局讲的那样,倒有点儿10月而不是6月的气息。跟着这位疯狂的矮个儿男人满街乱跑,为躲开“他们”奔波不停,但又漫无目的,他感觉自己倒像个傻瓜。矮个儿男人可能是疯了,但又非常恐惧,而且这种恐惧似乎有传染性。
“就在这儿!”矮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是另一家餐厅——实际上像是一个酒吧,属于二流的地方,伯克哈特从未涉足过。
“直接走进去。”斯迈逊低声说。伯克哈特犹如一个听话的男孩,迈步穿过桌子,走向餐厅的尽头。敖伴中国科幻版碍柏搬板艾剥饱笆案
餐厅呈L形,两边临街,互相以直角相连。他们来到街边,斯迈逊冷冰冰地朝满脸疑虑的出纳员回头扫了一眼,然后向对面人行道走去。坝剥芭皑坝暗班中国科幻奥
他们到达一家电影院的遮檐下时,斯迈逊的紧张表情才终于放松下来。
“甩掉他们了,”他自言自语低声说,“我们就快到了。”
斯迈逊箭步来到窗前,买了两张票。伯克哈特随着他走进影院。由于是周末下午的电影,所以影院内几乎空无一人。银幕上传来枪炮之声和马的嘶鸣。只有一个引座员倚靠在一根明晃晃的铜柱边,朝他们扫了一眼;斯迈逊带着伯克哈特沿着铺地毯的大理石台阶走下去时,他百无聊赖地又重新回过头去看电影。
他们来到休息室,此处空空如也。一边是男宾的休息室的门,一边是女士们的,另外还有一个门,上面用金字写着“经理室”。斯迈逊挨近门听了听,轻轻把它打开向里面窥探。
“好啦。”他招招手叫着。
伯克哈特随着他穿过一个没有人的办公室,来到另一个门前——或许是一间密室,因为上面没有标记。
但这并非密室。斯迈逊谨慎地打开门,再向里面瞧瞧,然后招呼伯克哈特跟着他。
这是一个通道,墙壁是金属,灯火辉煌。通道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向两个方向延伸。
伯克哈特茫然回顾。有一件事他非常清楚,了如指掌:泰勒顿下边不存在这样的通道。
通道下方有一间房子,里边放着几把椅子,一张桌子,还有看起来像是电视屏幕的东西。斯迈逊猛然跌坐下来,粗声喘起气来。
“我们在这儿待一会儿没有问题,”他喘着粗气说,“他们不常来这儿,即使他们来了,我们也可以躲起来的。”
“谁啊?”伯克哈特追问道。
矮个子说:“火星人!”他一说出这个字眼便嘎然而止,好像生命对于他已不存在。他语调低沉地继续说道:“唉,我认为他们是火星人。不过,你知道,你或许是对的。自从他们盯上你以后,这几周我有充足时间反复考虑这个问题,他们也极有可能是俄国人。不过——”
“从头讲起好吗?谁,在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斯迈逊叹起气来:“看来我只好重新将整个过程讲一遍了。好吧。大约两个月前一个夜里,你敲响了我的家门。你挨了毒打——给吓坏了,你乞求我帮助你——”
“我做过这种事?”
“你当然一点儿也记不得了。请听着,你会明白的。你谈起你被捕、遭恐吓,你妻子死去后来复活,总之是语无伦次乱七八糟。我还以为你是疯了。不过——哦,我一向对你极为尊重。所以,当你乞求我把你藏起来时,我就用了这个暗房,你知道这只能从里边上锁,我自己掌握着钥匙。我们就这样走了进去——完全是为了让你高兴——差不多到了午夜时分,约莫只有十五六分钟后,我们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
斯迈逊点了点头;“我们两个都是,就好像被一个沙袋击中。哎,难道昨晚你不是又出现了这样的事?”
“我猜是吧。”伯克哈特拿不准,摇了摇头。
“是吗?接着,我们又忽然苏醒过来,你就说你要给我看看什么可笑的东西。我们走了出去买了份报。报上的日期是6月15日。”
“6月15日?不过今天才是!我是说——”
“你说得对,朋友。总是今天!”
伯克哈特漠不关心地问:“你在暗房里藏了多少周?”
“我怎么知道?可能有四五周吧,我数不出来。每天都是一样的——总是6月15日,我的房主人基弗小姐总是打扫前边台阶,报角总是同一个标题。一切都单调乏味,朋友。”
“太危险了,”他忧心忡仲嘟哝着,“假如有人走过来怎么办?他们会发现我们的——”
“那又能拿我们怎样?”
斯迈逊耸耸肩:“太危险了。”他继续开始滔滔不绝。
伯克哈特想法非常单纯。他只对一件事非常有兴趣——通道通向什么地方。不管俄国佬也好,火星人也罢;不管是疯狂的阴谋,抑或是痴迷的幻觉,或者是泰勒顿出了什么事,总得有个答案做解释,寻求解释的地方就在通道尽头。
他们缓步前行。在几乎看见尽头时,他们已走了一公里。他们很是走运——至少在穿过通道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过,照斯迈逊的说法,只有在特定时刻通道才可以使用。
总是6月15日。怎么回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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