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坚的手紧紧地握著酒杯:“我想到游乐场中去骑木马 但是你首先告诉我,我所讲的一切,你是不是相信!”
我站了起来:“张坚,你要知道 ”
张坚大喝道:“信,还是不信?”
我觉得十分尴尬,如果我说相信的话,那我便是欺骗了朋友。而如果我说不信的话,那便使得张坚大失所望了。
我正在犹豫难答,而张坚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之际,突然门铃声大作,老蔡才将门打开,便听得一人叫道:“急电,急电,快签收。”
我连忙走了下去,急电是张坚的,我扬声将张坚叫了下来,张坚签收妥,拆开了电报,电文很简单:“营地有急事,急返,尽一切可能快。史谷脱。”
史谷脱就是张坚那个探险队的队长。
我耸了耸肩:“你骑不成木马了。”
张坚喃喃地道:“究竟是甚么事情呢?”
我想了一想:“要我陪你去走一遭?”
张坚点头道:“你多少应该准备一下!”
我摊了摊手,道:“准备甚么?带上一件免浆免烫的衬衫?”
张坚也不好意思起来,他道:“别怒气冲天,卫斯理,我保证你不虚此行。到了之后,我派你做最轻松的工作。”
我瞪著眼道:“派我做甚么?放企鹅么?”
张坚一面笑著,一面拉著我向外走去。我怀疑他的祖先之中,一定有一个是南极附近的人,要不然,何以本来是愁眉苦脸的他,一旦有了重回南极的机会,便兴奋得像一只猴子?
我们直赴机场,在途中,我才知道张坚是一下飞机,便到我家中来的,他根本未曾打算住酒店,所以史谷脱队长找他的电报,才会发到我家中来。
我们在机场等候了一小时左右,张坚通过他特殊的关系,就在这一小时中,替我弄妥了我到南极去所需的一切证件。几个国家的副领事特地赶到机场来,他们对张坚的态度十分恭敬。他们如此尊重一个在科学上有成就的人,想起我刚才心中将他比作一只兴奋的猴子,不禁歉然。
我们所搭的飞机,一到檀香山,张坚便和我直赴当地的空军基地。
张坚显然是空军基地的常客了,连守卫都认识他,对他行敬礼,但却瞪著眼,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肯放行。
而且,在进了基地之后,张坚可以直闯办公大楼去,我却被“招待”在“贵宾室”中。“贵宾室”中的一切,称得上美仑美奂,现代化之极,但可惜门口却有佩著手枪的卫士在不断的来回踱步,那使我觉得我是在一间十分华丽的囚室之中!
我等了许久,才见张坚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行了,一切都就绪了,我们向南飞,中途停留在托克卢岛、斐济岛,然后在纽西兰再停一停,便直飞南极,这条航线你熟么?”
我一肚子是气,大声道:“我当然不熟,但是我相信如果飞机出了甚么毛病,我还可以将你的灵魂引到南极去的。”
张坚在我的肩头上,大力拍著:“别冲动,我的好朋友。”
他拉著我走出去,一辆吉普车驶到了我们面前停下,张坚首先跨了上去,我也上了车,车子向前驶出,不一会,便到了机场。
吉普车在一座飞机库面前,停了下来,我看到飞机库中停著两架双引擎的小型飞机。
我一眼便看出,这两架飞机,是保养得极好,性能极佳的,时时在使用著的飞机。
张坚望著我:“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道:“飞机还不错。”
张坚道:“不错,这是基地司令员的座驾机,他肯借一架给我们,你只是说‘不错’?”
我不能不佩服张坚的神通广大,若是我冲到这里来,向司令员提出,要借他的座驾机一用,那不被人当作疯子才怪。
我下了车,两个机械师迎了上来:“是你驾驶飞机么?”
我点了点头:“不错,要注意甚么?”
机械师道:“一切都好,这是两架我们最注意的飞机,你想想,这飞机要是照顾得有疏忽 ”他用手在颈上一划,不再说下去。
我笑了笑,爬进了机舱,走到驾驶室内,检查了几个要点,便证明机械师所说的话不错,我又退了出来,这时,机械师已在下令,将飞机拖到跑道上去了。
我穿上了驾驶衣,张坚笑嘻嘻地望著我:“卫斯理,我早就说你行的。”
我也望著他笑著,但是我的心中,却不怀好意,我决定当飞机飞到大海上时,玩一玩花样,来吓吓他,看他还是不是那样轻松。
十五分钟之后,飞机的引擎怒吼著,飞机在跑道上向前冲去,我不等飞机在跑道上驶到规定的时间,便扳动了升降杆,飞机一昂首,便已升空了。
在飞机升空的时候,我看到跑道旁边,有几个空军军官,正在向我打手势,在称赞我的驾驶飞机技术。我心中也十分得意,因为我未曾驾驶飞机许久了,但居然还有这样的成绩。
我用心驾驶著,一直到托克卢岛,才渐渐降落。
托克卢岛是一个只有军事价值的小岛,我们降落,也只是为了补充燃料而已。
由于我心情好,所以我也放弃了恶作剧的念头,晴空万里,铁翼翱翔,顿时使人的心胸也为之开阔,捉狭的念头,自然而然地打消了。
我们一直飞到了纽西兰,都十分顺利,在离开了纽西兰,继续向南飞去之际,张坚的心情变得更好,因为那已接近他喜爱的南极了。
等到气候变得相当冷,向下看去,海面上已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浮冰的时候,张坚更是忍不住哼起歌曲来。
他坐在我的身后道:“照航程来看,再过两小时,我们便可以到达了,在我们营地的附近,有一条凿在冰上的跑道,你降落的时候可得小心,那条冰上跑道,是考验驾驶员是否第一流的地方。”
我笑道:“你放心,我以为你可以和探险总部作无线电联络了。”
张坚坐到了我的身边,熟练地操纵起无线电来,可是过了几分钟,他面上现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神情来:“怪啊,为甚么无线电波受到如此强烈的干扰?”
我道:“或者是极光的关系。”
张坚道:“不会的,极光的干扰,没有如此之强。”
我道:“那你继续地试吧。”
张坚无可奈何地答应著,我则继续操纵著飞机,向南飞去。
那天的天气极好,可见度也十分广,突然之间,我看到仪板上的雷达指示器上的指针,起了极其剧烈的震动,那通常是表示前面的气候,有著极大的变化,例如有龙卷风正在移近之类。
可是,如今,天气是如此之好,那几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就在我想将这一点讲给张坚听的时候,我们的飞机,突然剧烈地震荡了起来,我和张坚两个人,竟不能控制地左摇右摆。
约莫过了一分钟,我们的飞机才恢复稳定,张坚面上变色:“卫斯理,你在捣甚么鬼?”
我已无暇和他分辩了,因为我已经觉出,事情十分严重,一些我所不知的变化,正在发生中。
首先,我看到前面的海水,像是在沸腾一样!
而在沸腾的海水中,有一股火柱,不断地向上涌了出来。
那股火柱涌得并不高,只不过两三丈,但是那却使火柱四周围的海水沸腾。同时,火柱的顶端,冒起一种浓烟绿色的烟来。
我从来也未曾见过那样浓绿色的烟。这时,连张坚也呆住了。
我们两人呆了好一会,张坚才问我:“天啊!这是甚么?”
我忙道:“这里已接近南极了,这里的一切,我正要问你。”
张坚不再出声,他开动了自动摄影机,在他开动自动摄影机,去拍摄眼前那种奇异的迹象之际,我发觉我们的飞机,已经到了七十呎的高空 那是仪板上的高度表告诉我的。
除非是高度表坏了,要不然,就是我们的飞机,在自动地升高,而且是以十分快的迅速在自动地升高,因为我本来的飞行最高度是两千呎。
我想令飞机下降,但是没有可能,飞机平稳地,但迅速地、顽固地向上升去。
第二部:高空中的实验室
我尽量使自己镇定,叫张坚看高度表。
当张坚看到高度表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八千五百呎的高空了。
张坚张口结舌:“卫斯理,为甚么飞得那么高?”
我双手松开了驾驶盘:“你看,飞机是自动上升的,完全不受控制了!”
张坚忙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苦笑道:“我不明白,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的,但如今这种不可能的事却发生了。”
张坚道:“试试低降!”
我摇头,道:“我试过了,你看,根据机翼板的形状,我们是应该下降的,但是我们的飞机,却还在向上升去,如今 ”
我向高度表看去,已经是一万一千呎了。
高度表上最高的数字只一万两千呎,因为这是一架旅行飞机,不需要更高的高度。而表上的指针,迅即到了顶点上。
可是,我和张坚两人,却可以明显地觉得出,飞机还在继续上升。
张坚叫道:“天啊,我们要升到甚么地方去啊!”
由于高度表已到了顶点,我们已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甚么高度。我经历的怪事不少,可是如今经历著的怪事,却又开创了新的一页。
我只好强作镇定:“希望不是上帝向我们招手!”
张坚瞪了我一眼:“我们跳伞吧。”
我瞪著他:“跳伞,在一万两千呎的高空,向南冰洋中跳?我宁愿看看究竟是甚么力量,在使我们的飞机上升。”
张坚叹了一口气,这时,向下看去,已经看不到甚么东西了。虽然天气好,能见度高,但是我们已经飞得太高了,向下望去,便只是茫然一片。
我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蔚蓝色的天空中,有著一大团白云。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那一大团白云,停在空中,而我们的飞机,已迅速地向那团白云接近。
我连忙问道:“张坚,南极上空,可是有带极强烈磁性的云层么?”
张坚道:“在我的研究中,还未曾有过这样的发现。”
我忙道:“向地球堕下的陨石,大多数都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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