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生显然已狂得不可救药的地步了,他竟称藤清泉这样第一流的科学家,值得尊敬的学者为“老狗”,我真恨不得再狠狠地打他几拳!
藤清泉坐了下来,苦笑了一下:“教授,我们拯救地球的工作已停止进行了么?”
杰弗生挥舞著手:“当然不,但是我不要白白的工作,我要取得代价。”
我忙搭腔道:“杰弗生,我们完成了壮举之后,将这件事情公布出去,全世界所有的荣誉,一定集中在你的身上。”
杰弗生叫道:“放屁,荣誉可以换来甚么?”
藤清泉望了望杰弗生好一会,像是一切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埋首去研读文件了。杰弗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踢了罗勃的尸体一脚,悻悻然走了出去。
我忙叫道:“藤博士,藤博士。”
藤清泉抬起头来。我道:“藤博士,你看有甚么法子可以阻止他?”
藤清泉默然地摇了摇头,他面上那种难过之极的神情,叫人看了,也不禁心酸。
藤清泉是最杰出的学者,地震学的权威,他将毕生精力,放在研究地震、预测地震、甚至防止地震的研究工作上,以造福人群。
但是如今却有人要利用地震来为个人增加地位,增加权力,这怎不令他伤心?
我叹了一口气,劝慰藤清泉道:“藤博士,你放心,我们一定设法阻止杰弗生的狂行,并按照原来的计划,使地心熔岩在冰岛附近的海底喷发。”
藤清泉呆了半晌,又低下头去,去翻阅他面前的资料。
我也知道我的劝慰是发生不了甚么作用。
因为这时,杰弗生一定再度到冰洞来了,他有武器,我们只是赤手空拳。他已经杀了罗勃,绝不在乎再多杀几个人。
他会驾驶飞船,操纵一切复杂难懂的仪器,他的确可以成为有著操纵世界命运力量的魔王,我们有甚么法子和他来对抗呢!我们还算是幸运的,因为那些电子人已经自我毁灭了。如果那些电手人还在的话,我们早已没有命了!
我想了一会,才转过头来:“张坚,杰弗生又要回来了。”
张坚道:“怎么办?他拥有一切别的星球上的科学成就,我们与他相比,等于一个原始人遇到了一辆坦克车一样。”
我迅速地向洞口走去,向下看了看:“我们可以设法向冰层下面攀去,不让他发现我们。”
张坚也来到了洞口:“我们能攀下去么?”
我苦笑道:“极度危险,但是杰弗生一来,我们就一定要死了,还是值得冒险的。我们带上食物,免得饿死在冰缝中。”
张坚取了那盒食物,我们两人,沿著冰缝上凸出只有三数寸的冰条,向前走去。
这行动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脚下是冰,一不小心了可以滑下去,而身旁也是冰,绝对没有可供扒手的地方。
另一面则是空的,一跌下去,连尸骨也不知要到甚么地方去了。
我们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动著。
当我们移出七八尺的时候,我们已经听到了飞船的“嗡嗡”声。我和张坚两人,面面相觑。我们如今存身之处,刚好有一块凸出的冰,将我们和冰洞的洞口隔开。
若是杰弗生驾著飞船,直飞达冰洞的话,他可能发现不了我们。
但如果我们被他发现了的话,那我们的处境,真比瓮中鳖还要糟糕,因为,我们是绝对无法逃避杰弗生的袭击的。
我们都停了下来,我们看到飞船下降,进了那个冰洞之中。
张坚低声道:“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我四面看看,我有甚么办法好想?四周围全是冰,要想办法,也只有在冰上看眼,可是在冰上,有甚么逃生的办法?
我低声回答:“沉住气,杰弗生不一定发现我们。”我的手抚在背后的冰壁上,我的背部|奇|也紧紧地靠|书|在冰上,我只觉得一阵阵彻骨的寒意,自背部阵阵地透了过来,令我牙齿打震。
不到两分钟,已听得杰弗生近乎咆哮的声音,自冰洞口传了出来,大声叫道:“你们以为可以逃得脱么?你们以为可以溜走么?”
我和张坚两人,都可以透过那块大冰,看到他的身影在洞口双臂飞舞。
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他的手中,执著一件十分奇形怪状的东西,看来有点像是理发师的吹风筒,我还未曾想出那是甚么东西之际,陡地听得一声巨响,自冰洞洞口传了出来。
那一下巨响,我和张坚两人,心头虽然大受震动,但是还可以忍受得住。然而,因为那一下巨响所造成的音波震荡,却在冰缝中形成了一股巨大力道!
那股力道是撞在我们对面的冰壁之上,但是立即反弹了过来,撞向我们的身上!
我们当时的处境,是能够勉强保身体的平衡,不跌下去,已经是上上大吉的事了。不要说有一股强大的力道突然撞了过来,就算只有一只黄蜂在我们的面前飞过,我们也可能因为身子略动一动而站不稳的!
那股力道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我们只觉得陡地一窒,身子先是向冰壁紧紧紧一靠,接著,那股向我们撞来的力道,便变成了一股极大的吸引力,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吓出了一声怪叫,向下跌了下去!
在我和张坚两人向下跌去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听得到杰弗生的怪笑声。
我和张坚几乎是靠在一起跌下去,我立即握住了他的手臂。当然,这是无补于事的,我是为甚么握住他手臂的,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为了两个人一起跌死好一点,或许是为了我心中害怕。
我一抓住了张坚,张坚也立即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跌去的。冰冷的,摄氏零下三十度的冷空气,在我们的面上以极高的速度掠过,使得我们的脸上,像是被无数利刃在刺割著一样。
我们的视力几乎已经消失了,看不到任何东西。张坚的喉间,不断地发出一种怪声来,我自己只怕也好不了多少。我并不是怕死的人,但是在如今这样,连要死在何处,如何死法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心中实是没法不骇然。
是我首先看到在我们的下面,有两团阴影在浮游。看来,像是两个幽灵。
那的确像是两个幽灵,我在第一眼见到那两个幽灵的时候,心中所想的竟以为那两个阴影,是我和张坚两人的身子!
我以为我们已经死了,身子在继续下落,而灵魂则还在冰缝中飘荡,找寻归宿。
但是,当我们迅速地向那两团阴影接近的时候,我的心中,陡地生出了一线希望来。
我已经看出,那两团阴影,事实上是两个人,浮游在冰缝中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我可以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了。
那两个人之所以会在冰缝中,那还是我将他们推了下来的。说得明白些,那两个浮在冰缝中的人,就是死在那冰洞中,被我推下冰缝去的那两个绿色人。
我不知道何以那两个已死的绿色人的身子,竟会不一落到底,而浮在空中。
但是我却立即想到,“他们”的身子,既然有著浮空的力量,我们不也可以有救了么?我猛地一堆张坚,将张坚推开了些。
或许是由于我们急骤的下落使得冰缝中的空气,形成了一个漩涡,所以浮在空中的那两个绿色人,向我们移近,我用尽了气力,叫道:“抓 ”我只讲出了一个字,便无法再讲下去。大蓬冷空气涌进了口中,我的舌头立时僵硬了。
但我虽然只讲出一个字,张坚也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双臂伸出,已经抓住了一个绿色人的身子。而我也在同时,抓到了那两个绿色人的一个。
当我才一抓住那绿色人的身子之际,我仍然在向下沉去,但是又沉下了一些之后,势子便缓慢了下来。
终于,我们下跌的势子止住了。
张坚喘著气,他喷出的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阵又一阵的冰花,他被冻僵了的脸上,现出极度骇异的神情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他的话,看他的神情,像是他根本不相信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居然还能获救一样!
我也和他有相同的感觉,我想回答他,可是我却没有法子讲话,因为我的舌头还冻得和石头一样,就如同口中含著一块冰,我只好摇了摇头。
这时,我们两个人移动著身子,几乎和骑在那两个绿色人身上,没有甚么分别。
我的视觉渐渐恢复,我向那绿色人身上察看,只见在他们背上所负的氯气筒之下,有著一圈腰带,那圈腰带上,有著一排手指大小的喷气管。
当我的手,放到这排喷气管之前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极弱的力道,从那些喷气管中,喷了出来。而在“腰带”的另一方面,则是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子。
我开始明白了,那个“腰带”,一定是一种个人飞行器。“个人飞行器”对地球人来说,也不是甚么秘密了,早在几年前,美国军方便已经制造成功,利用作用等于反作用的原理,人在负上了“个人飞行器”之后,便能够离地飞行。
当然,地球上的飞行器,和如今在绿色人身上的,是无法比拟的,我如今所看到的,不但小巧,而且它的燃料,分明是密封在那金属盒子之中的。
甚么东西能够体积那么小,发出的力量那么大,而又能维持如此之久?实是无法想像。
张坚浮在我的身边,他也发现了那围在绿色人腰际的“个人飞行器”,并且去扳动了其中的一个掣,他的人后退,又撞向右面的冰壁,好在这次的去势并不急,他虽然撞了一下,却也不觉疼痛。
他喜极而呼:“这是可以操纵的。”
我点了点头,我的舌头已略可以转动了,它发出了我自己也认不出来的声音,生硬地道:“试……试……向上……飞去。”
张坚又去转动另一只掣,他人陡地向下沉了下去,但是立即,他人又向上浮了起来,他笑了起来,他眉毛上的冰花,簌簌地掉了下来,叫著:“奇妙,十分奇妙!”
我道:“我们设法将这飞行器装到我们的身上来。”张坚道:“那我们先要找一个地方立足。”
我四面看了一看,前面似乎有一块冰凸出来,那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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