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想改变一切的倾向。就会——福克斯菲尔德怎么说来着?——不再坚持习以为常的东西。就好像物种开始试着各种方式寻找新的生存的可能性。”
“不错。”大夫说,语气中带有赞许。
“就好像更加能够接受异常的事物,并将它们视为自己命运的组成部分。”
“是的,”大夫评价道,“这与当前的一些现点是一致的。”
“作为一个勤奋的历史专业的学生,”戴维斯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写了一两本书。”
“谁不知道啊?我两个侄子上学期获得的奖品就是你的《亚历山大,或年轻的征服者》和《西班牙本土的故事》,不瞒你说,我自己也很有兴趣地读了它们。”
“是吗?在我看来,人类生活长久以来一直在弹一个调子,虽然有变化,但几乎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称为人性的东西。大众行为方式,常规反应体系都是一样的。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了。不正常的人总是被管制起来。大夫,你不认为这种人类经验的一致性将会受到破坏吗?”
“我希望你能再作些解释。”
“假设有火星人。”
“那又怎样?”
“假如在别的星球上有像我们一样的生命,真正的物质的生命,但比我们要智慧得多,发达得多。假如它们能看见我们,了解我们——就像我们了解显微镜下那些对我们毫不设防的小生物一样。告诉你,这不是我的观点。我只是复述在俱乐部里听到的东西。但是,假如这些更古老,更聪明,更了不起,更有组织的智慧生物真的能够以一某种方式影响人类生命。”
“怎样影响?”
“它们也许试过了各种方式。它们也许做了很长时间的试验。就像我们会把试剂涂抹在显微镜载片上一样……”
“如果你想的是类似星际遥感那样的东西,我不敢苟同。即使在非常相似的大脑之间,比如双胞胎,我也怀疑有这种可能。我顶讨厌什么遥感。”
“这是两码事。”
“是吗?”
“假如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它们一直在做人类遗传基因的试验。假如它们在试着通过改变人类基因而在某些方面改变地球人种。”
“可是,怎样才能做到呢?”
“你听说过宇宙射线了吗,大夫?”
大夫仔细地想了想,“那是个非常异想天开的念头。”他等了一会儿说道。
“可是它既有可能也可信。”
“有些事倩人们说得太离谱了。”
“但有些事情不可能说得太离谱。”
“你是想告诉我你相信……?”
“不。但是我不拒绝面对一种可能性。”
“哪一种?”
“那些火星人……”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有火星人!”
“我们也不知道没有火星人。”
“不知道。”
“那些宇宙射线有可能不是来自火星——当然可能性比较大。那么,就让我们称之为发送者……”
“发送者?”
“好吧,不管它们到底是谁,还是称它们为火星人——为了避免再新造一个名字……”
“很好。那么,你的看法是……?”
“这些火星人以不断增加的精确度和有效率向我们的染色体连续发射射线——也许已经很久了。关于这个想法,这个怪想,如果你愿意这样说,我想用什么办法来测试一下。历史上常有奇异人物出现,如孔子、释迎牟尼;还有记忆奇才、数学奇才,有特异功能的人。他们大多是超越了自己所处时代的人,就像我们说的,与他们所处时代不合拍。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大夫?”
“可这是一个纯粹的幻想!”
“或者说是对一个幻想事实的认识。”
“可是……!”
3
赫德曼·斯代玎大夫左思右想。应该让这样的谈话继续下去还是就此打住?
他心想,当代的混乱思想至少有一半促使了对宇宙射线的错误认识。这种奇思怪想大大取代了过去用遗传疑雾的胡扯来满足妄想狂们的那些精神想像和内心呼唤。这是危险的事。戴维斯的思想,从轻处说,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不过这个观点也有一点似乎合理的地方——一种神话故事般的似是而非——这一点恰恰抓住了大夫想像力中非职业的那部分。于是他严肃地将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
“什么样的验证是可行的呢?”他若有所思道。
“这正是问题所在。这正是我来请教你的原因。”
“你认为如果对过去和现在的人类出生情况做某种检验——当然要找到足够的记录是很难的——就可以发现……?”
“我们是否受控于火星人。”
“但你并不相信?”
“一点也不。哦,不!我来不是为了证明它!我只是提出某种假设。我是以纯科学的态度来做这件事的。我提出'奇書網整理提供'假定某样事情正在进行的理论。你听我说,如果类似这样的事确实正在发生,那么,对我们人类来说,这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如果我的理论成立,在做出假设之后,我们就可以试着判断出这个外星影响过程所导致的可能后果。是否可以在现在出生的孩子中发现非地球人的特征,或者超人特征,这些非地球人特征是否在增长?是否有——我该怎样称呼他们?——‘超凡脱俗’的人?是否有像你我一样头脑清楚但行为怪异的人?也许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特殊的智力测试。我们可以仔细查看教育部的报告。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计划好如何进行这项调查。这是我最新的想法。不过,你认为这种调查是否合法呢?”
“你需要找个天才来实施这个计划。”
“每一项研究都需要天才。不过按照我的理论,我认为,还属简单。我的理论是外星的影响体现在新生人类身上。为研究方便起见,我把影响源称作——火星人。如果我的怀疑得到证实,那么,这些火星人——出于我们目前只能猜测的目的——正在迫使我们地球人基因发生改变。他们在设计人类的突变。所以,很快我们的孩子可能就不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当戴维斯先生说完最后几个字,赫德曼·斯代玎大夫完全被这番轻率的言论激怒了。
“你扯得太远了!”他叫道。“太没边了。我们是在拿伪科学的胡拉寻自己开心哪。”
戴维斯先生完全明白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大夫,对我说这话太迟了。这个想法已经抹不掉了。我决心投身这项调查;我感到这项使命的召唤;我也希望你对此有兴趣,如果这个假设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它就值得被引起重视。即使可能性如此之小,我们也应该让观察家们、研究者们,以及行星轨道巡逻队,姑且称之,来从事这项工作。我们必须弄清、衡量、判定这种外来射线的性质,在还不至于太晚的时候将它收集回送。”
“哼。”赫德曼·斯代玎大夫带着无限困惑的表情瞪着他这位奇怪的客人。
“我没有一点幻觉,”戴维斯说,“我同意我在谈几乎绝对不可能的事。你应该明白我对此是完全清楚的。我是沿着绝对不可能的边缘行走,正常而清醒。但有时候也存在直觉。有多少发现一开始不就是漫无边际的猜测?也许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使我的想法朝向一个目标。这无关紧要。我自己并不认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就是这样简单——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没有别的。这就是我的立场。”
第四章赫德曼·斯代玎大夫受到影响
1
赫德曼·斯代玎大夫那天夜里躺在床上一夜没睡,思考着戴维斯先生的精神状态和他提出的火星人入侵人类基因的奇异念头。这个念头让人觉得有点刺激,让他感到才智受到挑战。“纯粹一派胡言!”他大声说道,然而,实际上,他之所以如此气恼正因为它不是一派胡言。这念头有一种细弱但不可折断的坚韧使他无法将其从脑海中驱除干净。用“一派胡言”这样的词无异于朝紧跟其后的狗扔石子,转眼这该死的家伙又会跟上来。
“如果碰巧真有这样的事发生……”
他发觉自己在问自己是否有任何证据证明某种新型人类,甚至几种新型人类在地球上出现。会有被火星人化了的头脑这样的事吗?“愚蠢的措词,”他说,“但颇能打动人。”
他将大脑中存积的有关实例过了一遍。他清楚已知的大多数事实,并明白仅凭这些论据要得出结论是不可能的。他重又将问题认真地想了一遍。认为最有把握的说法是人类自新石器时期以来没有多少变化,从伯里克利时代起人开始退化,比祖先或更大或更小,或更健康或更不健康;按照“权威人士”向公众灌输的说法,人变得更完善,更细致等等。可是,当你向他那样把这些话想一遍时,会发现一切都是教条的废话。还没有人发明一种方法将混乱无序的记录整理清楚。没有人能胜任这份工作。像J·B·S·韩丹纳这样的生物学家们正在试图组织一个研究社团,即使与事实接触最密切的人也不过只拥有“印象”和“信念”而已,赫德曼·斯代。大夫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些人明白这点,还有一些人不明白从而使偏见产生。赫德曼·斯代玎大夫自己的未经证实的“印象”正巧与戴维斯先生的异想天开最接近。他相信人类的大脑正进行着不可小视的变化。他认为笨拙类型的人数不像过去那么庞大,而新的智慧型的人口数字正在增加。
“但这与火星和宇宙射线又有何关系呢?”他的常识反驳道,常识的答案是“毫无关系”。
在这之后,他仍然陷在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中。
2
赫德曼·斯代玎大夫如今陷入的这种漫无边际的夜思,既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范围广,变化多;缺点是有可能想入非非,再也回不到主旨上去。有一阵,大夫的思路几乎走入后一种险境。他的思想在当代人的怀疑主义和年轻人的执拗任性织成的迷宫中游荡。他对医学院学生思想的了解要胜于他对大多数同行的了解。他们有时让他感到希望,有时又让他害怕。像所有自人类出现以来的年轻人一样,他们大多数是温顺听话的,但尽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