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一动不动的听着,脸上毫无表情。后来,他用刚刚听得清楚的声音问(每当谈到严重问题,他都这样的小声说话),是否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一个世纪后,有人可以对过去说话。
每个与会者都把目光移向一边,尽量不看会议桌的中心点,心想总统是否脑袋瓜出了问题,现在副总统正在找他的岔,就盼他说错话办错事以能幸灾乐祸,而且报界已对他发动攻势,他怎能当着副总统的面提了个这么天真的问题呢?
但他坚持要大家讨论,与会者叽叽咕咕议论了好大一阵,提出了各种假设,但谁也不公然排除此种可能,以免总统丢面子。最后,总统生硬地合上他面前的档案,作出结论道:
“我们至少要做这么一件事:要采取相应措施,防止将来会有这么一个狂人,此人扬言会用布署在太空轨道的核弹头攻击美国,并以此要挟总统。”
此话令在座人人目瞪口呆:或者总统完全精神失常,或者他有不可告人的原因,才作出如此这般的结论。
说完之后,他才宣布要重新研究某些已经作出的决定,特别是要把霍皮人的图案从武器密码编制材料中剔出去,并推迟在太空轨道布署导弹。然后他又以更加低沉的声音问,在座是否有人可以向他保证,将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过去,取消他刚刚作出的决定并反其道而行之?
听到他这样胡言乱语,副总统乐得心花怒放,大家都说总统您想得太多了,而总统则耸耸肩宣布散会。
安全顾问塔勒维兹会后请高尔托贝到他的办公室来,对他说总统近日过于操劳,十分疲倦,这些情况如果传出去,会影响他连选连任的。这么一来,副总统也只好返回他的加利福尼亚老家打高尔夫球,因为一旦总统连选失败,大家都树倒猢狲散。
总统认为解开这个哑谜的钥匙还是在HP5研究中心,因为事情是从这里闹出来的。所以他要求安全顾问派一名亲信到中心去,把与此案有关人员都询问一次,亚当姆斯是第一号嫌疑人,自然首当其冲。又因为白宫的人跑到温斯洛难免引起报界注意,安全顾问决定把自己的助手高尔托贝派来。高尔托贝听了马上表示异议,安全顾问安抚说此举决非把他排挤出中央,而是因为把他作为人选,最易解释。这样,海军大将高尔托贝就成了本研究基地的总管,完成调查任务后就走,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副总统已知道这个任命,并表示赞同。
安全顾问最后说:“情况就是这些,您要把一切向我汇报,总统对您的忠诚,从未有丝毫怀疑,现在该您以行动向他作出证……”
高尔托贝海军大将把经过原原本本向亚当姆斯交待清楚后,总结性地说道:“亲爱的拉·丰登先生,我可以把听到的话对您逐句重复:我对您的忠诚,从未有丝毫的怀疑,现在该您以行动向我作出证明了……您应该明白,由于您有历史问题,某些情报机关认为您完全构成一名嫌疑犯,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您当成替罪羊从而了结此案,并且把您扔出去作为报刊的攻击目标,若您甘愿自取其咎,也就只好再来一次不幸的遭遇了……”
亚当姆斯刚要为自己鸣不平,高尔托贝却不让他讲话,继续说道:“您完全有可能自己编造了这一切,自己对自己发出了这些信息。如此说来,也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找不到您的对话人,因为他根本不存在!您这样做的目的,是宣称有人能证明您在克拉斯诺雅斯克事件中,原是清白无辜的。您这种可笑的天真之举,恰好让报界相信了您的确有罪……我如果这样干了,总统也就放了心,我也能立刻回到白宫左厢房我原来的办公室。但我不愿这么干,至少目前不愿,因为从昨天夜晚开始,我们又找到了另一条线索。我们对巴尔希特写的东西进行了分析,认为他很像阿尔奎瑞特上校,此人原是个宇航员,乘坐了一趟宇宙飞船翱游大空返回地面后,转而研究神学。您记得他吗?此人已至少两年去向不明了。巴尔希特的文书语气,与他在某些方面大同小异,均出自南德克萨斯州某一大学,阿尔奎瑞特正好在这所学校呆过一阵,我们正在寻找他,搜索圈也在缩小。但为了肯定确是此人,我需要您帮我直接与巴尔希特接触。”
说到此处他站了起来,看了看表,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银瓶,倒出6颗细小的丸药,贪婪地吞下。
亚当姆斯回答道:“与巴尔希特接触?我看不出怎样才能帮您的忙,他独来独往,在网上时间很短,像是怕什么。除非您愿意安顿在我家……”
对方摇摇头说:“我没有这个打算,但我可以片刻不离地监听您和他在终端机上的对话,他一出现,我就从网上插进去。”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海军大将先生,要知道他只信任我一个人,不会同生人谈话的。他很可能受到惊吓,逃之夭夭。”
“那您说怎么办呢?我有些问题要对他提出来,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干这个!”
“把问题交给我,由我来提!”
高尔托贝不动声色地把他打量许久,好似犹豫不决。后来他把小银瓶放进前任装机密文件的抽屉,然后说:“我更愿意自己提问题。”
亚当姆斯微笑着道:
“我还真的以为您相信我呢?……好吧,他一出现,您就设法即刻赶到,我所能办的也就是如此这般了。等……”
海军大将点点头,站起身,伸过手说:“咱们试试看,他和您接头时,您不要讲实质性的东西,不要回答任何问题,尽量让他多说话以拖延时间,并等着我。”
亚当姆斯仍端坐不动,他问:“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请说吧。”高尔托贝有点意外。
“你们曾想利用霍皮人的神圣图案编制密码吧?”
“确然如此,它属于种种打算之一。我们曾想到利用宗教象征符号编码,包括霍皮符号。”
亚当姆斯立起身来,指着海军大将的胸口说:“你们若没有见过这些符号,怎么会想到利用它呢?任何人也从来未见过这些霍皮石牌,那你们怎么把图案弄到的?”
海军大将坐了下来,额上顿时布满了汗珠,他掏出手绢擦着,一面说:“就目前而言,这个名单只不过是理论上的,到时候才会具体研究,仅仅是个原则,没有任何具体的东西……”
“你们现在放弃使用它了,对吧?”
高尔托贝忽地站起来,好容易挤出笑脸并向亚当姆斯伸出手来,把他向门口推去。
“您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知更好。”
回家的路上,尽是荒原,亚当姆斯思索着海军大将刚才讲的一切,想起他神色有异,似乎每说一句话都是编造的。无论如何,他来到HP5中心,完全可能另有目的。所提到的那个变成疯子的宇航员,以及他两年隐姓埋名搞阴谋,完全是个荒诞不经的故事。总统更可能是认为某一掌握绝密情况的高级将领打算利用通讯网络对他进行要挟。如果真是这样,高尔托贝来此的目的,就是找出一些线索,然后根据这些线索亲自把这位华盛顿的高级将领揪出来。
这些勾心斗角的人是多么蠢啊!他们以为事物都在他们脑子想得到的圈子中发展!亚当姆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不是参谋部某个军官的不忠,或那位宇航员在于什么疯狂的事;他也明白围绕印第安人的预言正进行着另一场角斗,其性质不同,亦不可等闲视之。对他而言,今后最重要的是应赶快把友玲不声不响画出的图案传出去,但怎么能传给巴尔希特而不被高尔托贝发现呢?
他在午饭时分回到家里,巴尔希特已经在网上等着:
“您又找了那位印第安人吗,得到了答复吗,他有图案的空缺部分吗?我开始不安了。我一直相信您,到目前为止,一切按我的计划顺利进行。但现在我心里没底了,因为末日已经临近。我的神经还应更坚强一些。每个人都眼看着彗星在变大,在晴朗的夜空,朝北看肉眼可见:中间主体为蓝色,两侧镶着鹅鸦蛋大小的尾翼,为淡蓝色,它看起来一动不动,因为是沿着对角线运动。看它这个样子,谁能想得到它会比广岛原子弹厉害10亿倍呢?对于它的轨道,人们众说纷纭,如果计算差1小时,距离就是10万公里!生死存亡,就决定在毫厘之间……我比谁都清楚实际情况,因为我一直在于这种工作。现在还没有一个天文学家道出最后的悲惨结局,他们也无力这样做。但俄罗斯的绿党已宣布该彗星将划过大气层;某些日本专家断言这种摩擦所产生的温室效应,足以使人类在10年之内绝灭,所以要大力投资生产防瓦斯装备……而昨天这些人还告诫大家不要惊惶失措,听信谣言!在意大利,人们竞相争购发电设备和电池!一些老太太跑到教堂去偷蜡烛和油灯,然后再拿到黑市出手……法国发表了官方公报,专门戳穿‘灾难骗子’,说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彗星在与大气层摩擦中自行毁掉,顶多只有一小部分坠入海中而不会造成任何伤亡;公报还提醒大家注意,历史证明悲观论者均是杞人忧天,目前这种人则是接受了美元,当了美国宣传的应声虫,其目的是反对欧洲拥有独立自主的大空武装力量。最近这个时期,新闻媒体仍在罔顾左右而言他,侈谈什么货币走势,经济增长率和劳动就业。为数不多的记者提出过这方面的问题,但大家充耳不闻,闻而不应,没有一个国家领导人想到如何保护自己的国民,对付两天以后即将发生的事!只有一个例外:赛舍尔总统杜布雷决定将国民全部用船转移到印度港口,但无钱买签证的人又会被遣返回国,有签证的正在海上飘流之时,彗星就会已经撞上地球了……为政者是多么肮脏腐败啊!人们在被其抛弃之前,早该把他们扔掉!可悲的是这些人还能玩最后的花招,否则大家从中该会吸取多少教训!如果及时行动,还有多少事情可做啊!……幸亏我把一切都想到了,届时大家都会对我五体投地……塔斯马尼亚新闻媒体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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