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教心法的缘故,重羽的五官感知比玉维仪更加敏锐一些。
清晰的听到了陆小凤越走越近的脚步声,重羽动作飞快的就要起身。
眼看着到了嘴边的肉就要飞走,玉维仪顷刻间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
他一把拉过重羽,把刚刚从床榻上翻出衣衫外套正要披上的重羽重新又顺势按回到了软榻上,柔声叮嘱道:“你躺着吧,不用动就行。”
然后自己则是掀开床帐,钻出去之后,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难言怨气和怒火的看向玉维仪,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因为没了最外面的外套,很多时候区分重羽和玉维仪就单靠衣服的陆小凤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旋即才反应过来,看着玉维仪脸上相比冷冷淡淡的重羽过于淡然的表情,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庞着实生动了许多。
“你来这么早做什么?”玉维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由难得没把他甩开的重羽安稳的躺在身侧,已经睡醒了的玉维仪只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在他身边守候到地老天荒。
“我这一宿都在想着担心葛通。”愁眉苦脸的陆小凤实话实话道。
“……”一晚上醒着的时候都在想重羽,其他时候都在做各种美梦的玉维仪对此颇为不耐,眉头皱得死紧,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重复了一边最初的那个问题道:“那你来这么早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陆小凤一呆,下意识的回答道:“去看葛通啊……”
玉维仪耐着性子充满诱导性的对陆小凤反问道:“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去厨房给各种找点汤汤水水的,他被关在佛像里饿了许久,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现在的身体状况依然还是很糟,便是带了干粮估计他也吃不下吧!”
在这种情况下,不用玉维仪继续说“所以”怎么怎么样,陆小凤便已经反应过来,苦笑道:“你的意识是让我去厨房里做帮工大厨不行?”
玉维仪真诚道:“弄些粥啊糖啊那些给他补身体的,这里估计也没机会能请到医生,没追厨房那边的厨娘都有几首技艺呢?”
“…………”对上玉维仪愈发真诚明亮的眼睛,再看看一直放下来的床帐和没吭声的重羽,在这方面有着充分经验的陆小凤突然间耸然一惊,顿时就先到了某些难以言说的事情,他满心愕然不敢置信的继续同玉维仪对视,终于还是忍不住别开了视线,避免被玉维仪如此专注的盯着,无意识的喃喃道:“我这就去做粥,然后去救葛通。”
话音未落下,还在脑补重羽和玉维仪之间关系的陆小凤便已经又手忙脚乱的从屋子里猛地窜了出去,再不打扰重羽和玉维仪他们两个了。
打发走陆小凤之后,玉维仪才一回头,就看到重羽正掀开了窗幔,脸上的表情虽然淡淡打,但是那眼神却绝对是情绪复杂、一言难尽的望着他。
玉维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过去,重新又在重羽身边躺了下来,然后慢慢悠悠的打了个呵欠,喃喃说道:“我想再躺一会儿……”
重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绪复杂,没说话应声表示赞同,却也没有反驳。
玉维仪心中直接就把这个当做默许了。
接下来的几日,无名岛上的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重羽始终不曾在人前显露,玉维仪难得碰到这么一个机会,很多时候自然就千方百计的独自留在房间里,也好陪着重羽,省得他自己一直需要隐匿身形,防止被无名岛上的人发现。
至于朋友遍天下的风流浪子陆小凤,除了刚刚到来的前两日颇受无视,让他心情多少有些失落外,热衷并且也精通赌局的陆小凤很快便在这海外小岛上找到了新的玩伴——碧蓝如洗的晴空之下,九曲荷塘一侧的水阁之中,长幼有序、有的身着上古衣冠军,有的就随便披着件宽大的衣袍,大家凑到一起对赌,倒是玩得热闹。
就连那个让陆小凤印象深刻几乎是念念不忘的西域美人沙曼,都混迹在这群赌客之中,虽然她的脸上,似乎还总是冷冰冰的。
明面上和这无名岛上的住户们打得火热,私底下,陆小凤却是打着自己也要在这里留下来隐居,首先就要先学了做些饭菜、熬点汤粥等生活必须的事情,找机会带些汤汤水水的饭菜给葛通。
而葛通也在恢复意识清醒之后,将自己的遭遇悉数告知于陆小凤。
总算是从葛通这里得知,他们几个镖局联手才接下了太平王府这一笔巨额镖货,哪想到半路被劫后,对方非但不立刻杀人灭口,反而把他们全都装进了佛像里,带到了这荒岛上,也不知意欲为何了……
侥幸被救留得一命的葛通如果不是知道陆小凤还在当地个个不简单的岛民住户中周旋,心神不宁的葛通几乎就想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陆小凤才能稍稍放心下来了。
陆小凤安置了葛通在藏好不要暴露身形之后,深吸一口气,匆匆赶回了住处,站在玉维仪的屋子外面,敲了敲门的瞬间便已经伸手推开了门当他反手关好门就,就看到玉维仪一脸忧郁的盯着自己,重羽则是闪身从可以藏身的房梁上悄无声息的轻轻跃了下来,和陆小凤点点头示意。
陆小凤这才看到,坐在桌边的玉维仪正面对着一副棋盘,瞟了两眼黑棋惨不忍睹的模样,以及玉维仪夹在手指间的一枚白棋,心中顿时了然——这是玉维仪在教重羽下围棋吧……
毕竟是中原人喜欢的棋艺,重羽自小在西域大漠深处的明教总坛圣墓山长大,对于围棋,还真就不是那么的了解。难得有机会能够多了解到些重羽的事情后,玉维仪第一时间就开始琢磨,最后就琢磨成了亲手教下棋这么一个风雅之事。
——虽然玉维仪有多少温柔缱绻也都毁在陆小凤屡次三番的贸然出现这一问题上了!
定了定神,陆小凤还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压低声音,把葛通告诉他的事情说给了重羽和玉维仪听。
等到陆小凤的话音落下,一直在分析情况的玉维仪便直接总结道:“太平王府的一笔巨镖,被江湖上几个出了名的大镖局和各家江湖上颇有名望的老手带领护送,然后这趟镖就这么被人连人带物一柄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了。”
重羽适时的轻声道了句:“随后便是劫匪们把镖物运到了海边,老狐狸他们将那些金银珠宝装入木鱼中,将那些活生生的护镖之人封入佛像中一起装船了。”
“心狠手辣……”陆小凤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玉维仪似笑非笑的瞥了陆小凤一眼,继续道:“老狐狸他们装船运货,却偏偏遇到了大名鼎鼎的陆小凤非要掏钱上船,无奈之下,老狐狸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能收了你的银子允许你上船。”
大概明白玉维仪是在调侃他没事找事,陆小凤也只能是在之类苦笑了。
“偏偏后面为了不去扶桑,也不被陆小凤发觉,正好遇到了海上风暴,尤其对于从小就在呢船上这么些年过去了,对于海上的天气颇有经验的老船长而言。”玉维仪慢条斯理的说道,“老狐狸判断那些木鱼、佛像肯定能够说挥着海水的方式被冲到无名岛上,便干脆自己动了手脚,让陆小凤也跟着在海上暴风雨的夜里给沉底了,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陆小凤命大,又从海里冒出来了吧……”
听得炯炯有神的陆小凤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着玉维仪给他一个劲的使眼色。
陆小凤看向玉维仪,无奈苦笑道:“我知道你是想说,这无名岛上的很可能便是当初劫镖的人马。”
玉维仪却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忍不住的看向重羽认真回答道:“我却是并无此意了。说起来,这无名岛上的岛主吴明,同我父亲似乎还有些交情。你难道不曾发觉,始终有人在跟着你盯着你,却从来没有人盯着我吗?”
陆小凤难以置信道:“就因为你父亲的身份,所以他们便放弃了盯着你,怎么可能!”
倒是重羽,冷不防的轻轻开口道:“因为他不爱管事,你却是一直在认真的管闲事……”
玉维仪听了,忍不住笑道:“这个倒是实话!”
就算自己不找麻烦,也会被麻烦主动找上门的陆小凤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
静默了一会儿,陆小凤忍不住又道:“此事涉及到太平王府的一趟镖,那些镖局怕是遇到了大麻烦,鹰眼老七等人同我过去便相识,如今,待我们离开此处之后,镖银的下落和作案之人,倒是有了着落。”
玉维仪挑了挑眉稍,提醒他道:“这话你也就在我和重羽这里说一说了,若是被吴明和牛肉汤他们知晓了,估计你怕是也离不开这座海岛了。”
陆小凤无奈苦笑道:“只是不知道,其他的那些佛像都去了那里,那被抓的一百号人都是江湖上各大镖局的好手,如今却是让人心中不安……”
时间就在陆小凤整天琢磨着从无名岛上寻找其他佛像里面人的下落中一点一点的过去。
终于,那位赫赫有名的无名岛岛主爱徒、众人口中赞叹备至的九公子、以及牛肉汤念念不忘的九哥宫九,终于乘船回来了。
从他一起回来的,除了给每个人的礼物外,竟然还有一条玉罗刹给玉维仪的口信。
宫九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裳,那衣服上更是连半点褶皱也无,黑色的发髻同样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就连那张似乎欠缺了几分烟火气、却仿佛是被静心雕刻而出的五官面庞,看在陆小凤的眼里,都有一瞬间的惊叹。
“陆小凤,”宫九瞥了陆小凤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旋即便抬头看向中文,直接开口问道:“玉公子在哪里?”
牛肉汤几乎是立时回应,眉开眼笑的柔声回答道:“九哥,我带你过去找他!”
宫九点了点头,只给出了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便算是回应了所有人。
等到宫九和牛肉汤,以及旁边跟着不放的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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