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抱怨说:“您希望——今天的孩子们去干什么?”
后来,他们都不再说话,也不再理睬毛毛了。可是,享用这顿饭对毛毛来说仍然是够困难的,因为她几乎看不见盘子,不过她实在是饿极了,所以还是很快就吃了个干干净净。她虽然已经吃饱,但她还想打听打听老贝波的情况,所以她再次排到队尾,她怕插队又会
引起别人的责骂。在向前走的时候,她又从每个玻璃柜中取出一点东西。
终于,她又来到尼诺面前,她问:“贝波在哪儿?”
“他等了你很久。”尼诺赶忙说,他怕重新招致顾客的不满。“他以为你可能遇到了可怕的意外,于是就不停地讲灰先生的故事。我已经不记得那些事情了。是的,你很了解他,他本来就有点怪。”
“喂,前面你们两个!”队伍中又有人喊道,“你们睡着了吗?”
“马上就好,先生!”尼诺冲着那个人回答道。
“后来呢?”
“后来,他激怒了警察,”尼诺急忙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接着说道,“他坚决要求警察去找你。据我所知,最后,他被送进了一家疗养院。我就知道这些。”
“真该死!”这时候,后面有人愤怒地嚷了起来,“这究竟是快餐店还是候车室?前面的,你们是不是遇到亲人了?”
“可以这么说吧。”尼诺恳求道。
“他还在那儿吗?”毛毛问。
“我想是不在了。’尼诺说,“我想是,因为他对人们没有危害,人们早就把他给忘了。
”
“哦,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毛毛。请你往前走吧!”
毛毛又被人连推带搡地挤到前面,她离开尼诺,再次来到一张小蘑菇桌前,等了一会儿找到一个位置,又吃光了托盘上的东西。这一次,她觉得那些东西已经远没有刚才吃那么津津有味了。当然,毛毛决不会把吃的东西随便扔在那儿的。现在,她还想打听一下从前经常来找她玩的那些孩子们的情况。不过,她必须从队尾排起,慢慢地从玻璃柜前面移过,同时把食物放在托盘里,这才不至于惹别人生气。
终于,她又一次来到尼诺的收款台前面。
“那些孩子们呢?”她又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现在一切都变了。”尼诺解释说,毛毛看到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可我现在无法对你细说,你瞧,这儿多忙啊!”
“他们为什么不来了?”毛毛执拗地问。
“所有无人照顾的孩子现在都被送进了‘儿童之家’。他们不能再自由活动了……哦,一句话,现在有人管着他们了。”
“前边的,快点!”队伍里又有人喊起来,“我们也要吃饭呢!”
“我的朋友们,”毛毛不大相信地追问道,“难道他们自己也心甘情愿这样吗?”
“没有人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尼诺回答道,他的手不安地来回敲着收款机上的按键,“这种事情孩子们自己也决定不了。大家关心的是:要把他们从大街上带走。归根结底这是最重要的,懂吗?”
毛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尼诺。这下子,尼诺可完全慌了手脚。
“活见鬼!”又一个气冲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今天怎么这样慢慢腾腾,真讨厌!难道非要现在进行这种闲扯吗?”
“没有朋友,我现在怎么办呢?”毛毛轻轻地问道。
尼诺耸了耸肩,援了搓手。
“毛毛。”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像要强打起精神似的,然后说道,“别问了,随便什么时候再来吧,我现在的确没有时间告诉你以后该怎么办,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到这儿来吃饭。不过,假如我是你,我也干脆到一个‘儿童之家’去,在那里你会有事可做,也可以提高自己,学点什么。如果你老是这么一个人满世界乱跑,他们迟早也会把你送到那儿去的。”
毛毛又默不作声了,只是看着尼诺。后面的人把她挤到旁边。她机械地走到一张桌子前面,同样机械地吃了今天的第三次午饭。她的胃实在装不下了。这一次,她感到味同嚼纸和刨花一般,很不舒服。她抱起卡西欧佩亚,头也不回,默默地走了出去。
“喂,毛毛!”尼诺从人群的缝隙看见毛毛走了出去,随即大声喊道:“等一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儿?”
后面的人又拥上来,他只得重新敲击收款机上的按键,收钱、找钱,脸上的笑容早已无影无踪。
“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当他们回到圆形露天剧场时,毛毛对卡西欧佩亚说,“我吃得太多了,的确太多了。尽管如此,我仍然觉得像没吃饱似的。”过了一会儿,她补充说,“我还没有给尼诺讲时间花和音乐的事呢。”又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明天我们就去找吉吉,你一定会喜欢他的,卡西欧佩亚,你会看到他的。”
但是,龟甲上只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十五章得而复失
第二天,毛毛一大早就动身去寻找吉吉的住处。当然,她会带上那只乌龟。毛毛知道小绿山在什么地方,那是一个离老圆形露天剧场废墟很远的郊外别墅区,在这个大城市的另一边,离那个千篇一律的新住宅区不远。
这段路可不近,尽管毛毛已经习惯了赤脚走路,但当她走到小绿山时,脚掌仍然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她连忙坐在下水道的一块石头上,准备休息休息。
这真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街道宽阔整洁,几乎见不到行人。在高墙、铁栅栏后面的花园里,古木参天。花园中的房屋都是用玻璃水泥建造的长方形平顶建筑物。房前绿油油的,草坪修剪得非常平整,仿佛在邀请人们到那里玩耍、翻筋斗。然而,不但看不到有人在花园中散步,也看不到有人在草坪上嬉戏。看来,他们的主人根本没有时间。
“如果我知道,”毛毛对乌龟说,“现在怎样能打听到吉吉在哪里就好了。”
“马上就会知道。”乌龟甲壳上闪现出这句话。
“真的吗?”毛毛充满希望地问道。
“喂,脏小孩,”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你在这儿找什么?”
毛毛转过身,看见一个身上穿着条纹背心的男人,样子有点古怪。
毛毛不知道富人家的仆人都穿这种背心,她站起来说道:“你好,我在找吉吉的家,尼诺告诉我,他现在住在这儿。”
“你找谁的家?”
“导游吉吉,我的朋友。”
那个仆人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毛毛,他身后的花园门半开着,毛毛可以看到里面的草坪,几只长毛狗正在那儿嬉戏,喷泉发出哗哗的水声。一棵鲜花盛开的树上栖息着一只美丽的小孔雀。
“啊!”毛毛惊喜地喊道,“那只鸟真美丽!”
她想走进去,到近处去仔细地观赏,但那个穿条纹背心的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拖了回来。
“站住!”他说,“你想干什么,小脏丫头!”
他松开毛毛,掏出一块手绢擦擦手,好像刚才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这一切都是你的吗?’毛毛用手指着大门里面问道。
“不是!”穿背心的人蛮横地说道,“马上走开!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
“有!”毛毛加重语气地说,“我必须找到吉吉,他一定在等我,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这里没有什么导游。”穿背心的人转过身去。他走进花园,正想关上大门,但在最后的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问的是不是那个吉罗拉姆,那个著名的讲故事的专家?”
“是的,是的,他就是导游吉吉。”毛毛高兴地说,“他也叫吉罗拉姆,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他真的在等你吗?”那个人问。
“是的。”毛毛说,“是这样,他是我的朋友,我在尼诺那儿的饭钱都是他为我付的。”
那个穿背心的人扬起眉毛,摇摇头。
“这些艺术家们,”他不高兴地说,“有时候,脾气真古怪!不过,如果你真的认为他在等你,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条街最后的那栋房子就是他的家。”
花园的门关上了。
“花花公子!”乌龟甲壳上出现了几个字,但马上又消失了。
这条街最后的那栋房子,四周也围着一人多高的围墙,院门也和刚才那一家相同,是一块大铁板,使人看不到里面,门口也没有名牌和门铃。
“我想知道,”毛毛说,“这儿到底是不是吉吉的新房子,看样子根本不像是他的。”
“就是这儿。”龟甲上显示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门关得这么严?”毛毛问,“我进不去呀。”
“等!”乌龟的回答。
“那好吧。”毛毛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许能等很久,可是吉吉怎么知道我在外边等他呢?如果他老不出来的话。”
“他马上就来。”这行字出现在龟甲上。
于是,毛毛就一直走到大门前坐下,耐心等待。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毛毛开始想,有时候卡西欧佩亚也可能会出错。
“你敢肯定他会来吗?”过了一会儿,毛毛又问道。
这时候,龟甲上出现的不是她所期望得到的回答,而是“再见!”两个字。
毛毛大吃一惊,慌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卡西欧佩亚?难道你又想离开我吗?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去找你!”卡西欧佩亚的回答使毛毛感到更加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候,大门猛地打开了,一辆车身很长的豪华汽车飞快地开出来,毛毛敏捷地向旁边一跃,虽然没有被撞着,但却摔了一跤,重重地摔倒在地。汽车往前开出一段距离,“吱”地一声刹住车,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吉吉。
“毛毛!”他张开双臂大声喊道,“真是我的小毛毛!”
毛毛跳起来,飞也似的向他跑去,吉吉一把抱住她,把她高高地举起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个不停,抱着她在大街上跳起舞来。
“刚才摔疼了吧?”他气喘吁吁地说。还没等她回答,便又激动不已地说了下去,“真对不起!我把你吓坏了吧,因为我的事情特别急,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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