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都想好了。
我一声不吭,在床上躺了下来。
“咋了?黄经理和你都说啥了?”华鸿见我脸色苍白晦暗,失魂落魄的,不想问的,也由不得要问了。
“没啥。”
我告诉华鸿,我可能不在厂子干了。
“啊?为啥啊?”华鸿说她不想落单。
“过几天……你会知道……”我扯过被子,蒙住头。
“啥理由啊……”华鸿来了兴致,拉住我的被子,要细问我。
我能说啥?我啥都不能说!我的心里又委屈又伤心又茫然,更多的还有愤恨!我觉得,我就是一只小蝼蚁,别人想我我咋样,就能把我咋样!要圆要扁随他们高兴!
华鸿见我死不开口,也就不问了。不一会,她就打起了如雷的鼾声。她睡相不好。
夜里,我竟然也睡得很踏实。我甚至还做了梦。
我竟然梦到了飙哥。我梦见他有危险。很多人围着他,要他的命。我就在他的身边,但我不能吱声,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上戳了许多窟窿。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我梦到飙哥,也不奇怪。毕竟……我和他上过床了。这女人能自愿和一个男人上床,总是对他有点儿感情。
我想起了飙哥送我的手机。我的心里就很遗憾。
他肯定找不到我了,因为我会进看守所,或是监狱。这只精美的手机,我还是存放在……箱子里吧。
就当是个念想。
第二天,华鸿提醒我该去上班了。我觉得……我似乎也要去一下。
我趁华鸿吃早饭的当口,出去给黄东打电话。
摸着冰凉的话筒,我的手不住地颤抖。
“水芳?”黄东见我不说话,连问了几次,“你想好了没?”
他似乎也很急切。
“我想好了。”
“真的,想好了?”黄东屏住气。
“嗯。”
“水芳,我……我该咋说?我真不想逼你。不过……你能想明白就好。”黄东的声音也很沉重。
“我想明白了。钱呢?”我想要钱。我问他我要不要来厂子。
“这个……你别急啊……你不用来了,回头我将钱给你送去。然后,你就去派出所自首。”
呵呵……果然流程都设计好了,就等着我往里钻呢。
“行,那我在这里等你。”我很快就挂了电话。
这是我给自己做的决定。十几年后,我想起这一段,丝毫也没觉得后悔。
黄东很快就来了。不是骑的摩托车,而是打的出租。
他带了个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我知道,那是钱。
“水芳,你得写个字据。以后出来了,不能再提。”黄东说着,从包里又取出几张打印好的纸,告诉我,该在哪儿签字。
我冷哼了一声,想也不想,立马就写上自己的大名。
“这样干脆?”黄东倒愣了。
我冷冷一笑:“不然,又能咋样?大口袋套着我往里钻呢,我一个小蚂蚱,我斗得过吗?”我斟酌了一夜,心里很清楚,我要不听话,钱是得不到,但牢房还是得呆。
好在,我总算图到一样吧?
黄东接过协议,装进包里藏好。
“水芳……”他在我对面坐下,“我知道,你受屈了。但这事儿,发生在谁身上,谁倒霉。你要愿意,出来了,我想想法,给你安排一个坐办公室的位置。”
我听了,更是冷笑。“黄东……”我叫他的名字,“我都是贼了,我还好意思进厂子吗?你赶紧给钱我。”
我命令他。
黄东怂了,他受不住我的眼睛。
“二十万,给你。”他将一沓一沓的钱,摆放在桌子上。红红绿绿的钞票,厚厚实实的,在破旧的折叠桌上,真晃我的眼。
第58章 始乱终弃()
我颤抖着将钱收起来。一个不落。
“我啥时去派出所?”
黄东看着我大无畏的架势,就从包里又取出一张纸条。“水芳,按着这上头说。”
我接过,一把就将纸条撕的粉碎。
“我知道该咋说。”
“那……好。我走了。不管咋样,我总是等着你。”
我听了,嗤之以鼻。
“我不会嫌弃你的,真的。”
我听了,心里更是呵呵呵。看来我以前根本就不了解黄东。现在才是他的真面目。这人啊,平常看着都是和和气气笑笑眯眯的,可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分出一个好歹。
“黄东,可我嫌弃你。”我将门打开了,我请黄东出去。
“水芳……这是公司决策层的决定,你真的不能怨我。”黄东见我要撵他,很直觉地配合我,但他还是想解释,“我也是一个打工的。我也想帮你。但我的话能起啥作用?发生的这样的事,我不心痛,那是假的。”
哼哼……我管你心痛不心痛!我这都要坐牢了!
“你,到底走不走?”我不耐烦了。
“走,我走!”黄东狼狈地被我挤出门外,我哐当一声,将门关上了。
我给自己五分钟的思考时间。我总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重要的决定。这才以后,已然成了一个习惯。
我要给我妹打电话。我不想去电话亭,我用了房东大妈的电话。
“姐啊……”电话通了。十点了,我妹也没睡着,她也在煎熬。
“灵儿啊,那十万块,姐给筹到了。”我告诉她。
我妹一听,声音就哽哽的。“姐……你是咋筹到的?”灵告诉我,她喜欢裁剪,短短几天,都会拿剪子踩缝纫机了。
我听了,就说替她高兴。既然喜欢,那就学下去呗。
“灵儿啊,姐这钱来路可正。你放心地去还。以后,凡事留点心眼。”我告诉我妹,说厂子在贵州建了一个分车间,要分拨几十个技术熟练的女工过去呆上一段时间。我也在拨过去的名单里。为了人员稳定,厂子会和我们签订一份保密合同,时间是十年。这十年内,我不能跳槽。我就说我已经签了。我又大着胆子找公司领导,说家里有困难,领导竟然也同意了。我刚去财务部领了十万,下午就坐车回家,先送回来。
“姐……”我妹听了,心里一点都不怀疑,“那你在贵州得呆多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兴许半年,兴许就是一年。反正,姐签了协议,怎样都得听从厂子的安排。”
我又问,高利贷的事儿,奶和弟一点都不知道吧?
“姐,我啥都没说。你信我。”
我挂了电话,整理了一下,就将二十万往包里一塞。想想又害怕,我从没接触过这么多的钱,如果弄丢了,我哭死还是小事。
我又找来一张旧报纸,重新包好,这才上路。
下了公交,我就要进车站。路过一个站台时,我忽然发现街对面有个男人站着,看着那背影,酷似飙哥。
飙哥?会是他吗?今天回家,我将飙哥给我的手机也放进包里,打算拿回家藏起来。
我记得那马仔说的话:不要弄丢了。
马路上很快就驶过几辆汽车,一下盖住了那人。等汽车疾驰奔走后,我再看,人已经不见了。
我的心里,就失失落落的。始乱终弃,真的会这样?
我上了开往青市的车。回了家,我奶不在。我妹一直在门口等我。
她见了我,嘴里就抽抽噎噎的。我叫她啥都别说。我拉着她的手进屋,赶紧就给那黄头发的卷毛打电话。
卷毛听了,还不相信。他打好了主意,看上我家的新房子了。
“别磨磨唧唧的,老地方。我将钱给你们。你将我妹写的借条儿还给我们。”
“行!”那卷毛见我不像是在诓她,也就痛快答应。
半个小时后,我拉着我妹,走到那大槐树底下,等着那几个人。
呼啦……一辆面包车停下了,卷毛带几人下车。我如数交钱。卷毛就叫手下几个小兄弟数。看这钱实打实都是真的,他倒有点佩服我了。
“得……痛快!”他从车里将我妹的借据还给我。
我长舒一口气。
看着他们几个又上了车。我就叫我妹先回去。我说还要去城里一趟。还了高利贷的十万,我还有整整十万。这钱,不能让我奶和我弟知道。要是存在镇上,保管弄出什么风声,让人疑惑我在外头都干了啥。所以还是存在城里安心。
我妹就拉着我,说她以后一定听话。
我就笑:“啥听话不听话的?姐的话就是圣旨?你只要不做坏事,你想咋样就咋样。”
我妹听了,鼻子更是抽噎了。
我告诉她,要是真喜欢那郭大勇,那就去追。没啥的。但不能用啥歪门邪道。
我妹说她回去做饭,做我最爱吃的萝卜饭。她说她下午不去上裁剪课。
我回了家,骑着电三轮,背着包,又去了城里。
工行在市口最近,我就去了工行。柜台上办事的,见我穿着土不拉几,年纪又不大,但一下就要存十万,都疑惑我的钱,来路不正。
我不耐烦了。我的时间宝贵。“我打工挣来的,每一张都干干净净,不行吗?”
那柜台的人听了,就小声嘀咕了一下:“干啥工作,这样来钱?”
我耳朵尖,这话,被我听见了。我很不爽。
“干啥不给我存?我又不是偷的不是抢的。”
半小时后,我将存折小心放进包里,又骑着电三轮回了家。
我妹的萝卜饭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她给我盛了一大碗,又在里面放上辣椒。
我妹知道我爱吃辣。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今天没瓦工上我家。
“他们人呢?”我问我妹。
“那几家瓦工家里拆迁,都回去丈量屋子了。”我妹告诉我,说有一条高速公路,要经过我们镇上。好多人家的屋子土地都在红线范围内。
“那,奶呢?”从我回来到现在,我还没看到我奶。
“奶去上会了。黄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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