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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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难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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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这一次,却立时接了上去:“那女子,据我估计,必和最高层的几个人中的一个有关,但是,当我也进入高层核心之后,无论怎么打听,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在当时的环境之中,若是太著痕迹去打探最高层人物的隐私,当时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一直进行得十分小心,可是,却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我闷哼了一声:“保密工作做太好了  早知如此,你不如到敌对阵营去打听,当年曾大张旗鼓地缉捕那女子,必知她的真正来历!”

七叔用力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到我想到这一点时,已是我们在军事上取得了节节胜利的时候,我们俘虏了大量对方的各级人员,我利用职权的方便去追查,可是发现事情,神秘之至。”

我扬眉:“不过是两方面的追杀,何神秘之有?”

七叔吞了一口酒:“我想先查当日带队的胡队长  他有名有姓,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物,很容易我找到了他的下属、同事、上司,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当年曾有这样的追捕行为。”

我愕然:“胡队长之外的其他人呢?”

七叔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别打岔:“我查到,在那时候,胡队长在他的任上,忽然接到最高情报当局的密令,借调他去进行一项秘密任务,秘密任务的内容如何,只有胡队长和最高情报首领才知道。”

我心中一动:“那最高情报首领……”

七叔吸了一口气:“在我追查到这里之前的两个月,在一次飞机失事中死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说出了一个名字  那飞机失事罹难者的名字,七叔点了点头。

我感到事情越来越是隐秘和不可思议,我望著七叔:“人虽然死了,但是当年那桩任务,总有点资料留下来,可供追查。”

七叔的回答简单之极:“没有,一点也没有  就像是根本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样,没有资料,没有任何人可以提供任何线索,以致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恶梦  根本没有这件事发生过!”

我又不禁苦笑,如果那是“一场恶梦”的话,那这玩笑可开得够大的了。

白素道:“那女婴呢?可以从她那方面入手查  只要母亲不死,没有不想去看女儿的。”

七叔再抚了一下脸,神情苦涩:“在那场抵抗侵略的战争之中,穆庄主毁家纾难,组成了游击队,与侵略者周旋,整个穆家庄,化为灰烬,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生还,风溜云散,我至今为止,还不曾找到过一个穆家庄的人!”

我为之默然,那场抗侵略战争,惨残无比,牺牲了近千万人,穆家庄几百口人,看是全遭了毒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问题的唯一生机,是穆秀珍是不是当年的女婴了。如果她是,对于追查事情的真相,多少有点帮助。

七叔又喝了好一会酒,才道:“我千思万想,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和白素向他望去  这时,在一旁的红绫,像是对七叔的叙述不再有兴趣,她离开了一阵,再回来之后,只是翻来覆去,研究那幅油布。

忽然她问:“是不是可以把它取出来?”

那幅油布封在一个胶袋之中,经过真空处理  七叔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妥善保存,红绫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刚想阻止,七叔已道:“可以  但是不要破坏它。”

红绫大声道:“我懂!”

接著,她就剪开了胶袋,把那幅油布,取了出来。我只望了她一眼,并没有说甚么,也没有再去看那油布,因为胶袋透明,我已仔细看过,取不取出来,都是一样的。

我更想知道的,是七叔的“结论”。

七叔道:“我的结论是,那女子并未曾和女婴的父亲正式结婚。”

我点了点头  这个推测,大有可能。当时部队的纪律虽然严格无比,但是男女之情,甚么也阻挡不住,尤其是在戎马倥偬,生命朝不保夕的时刻,男女间的关系,也就格外浪漫和激荡,七叔的结论,合情合理。

七叔见我首肯,又道:“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秘密之至,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我摇头:“这说不过去,连敌对阵营都知道了,自己人反倒不知道?”

七叔道:“有可能是,知道内情的自己人成了叛徒,把这消息出卖给了敌对阵营,所以才有这样的可能!”

七叔的解释,虽然说得过去,也总嫌牵强。白素吸了一口气:“他们的组织十分严密,这件事,或者知道的人不多,曾经议决,当作是特级秘密,那么,七叔你自然探听不到甚么了!”

七叔沉吟片刻:“也有可能……是为了维护一个人的威信,那样说来……那样说来……”

七叔讲到这里,脸上不禁变色。

我也大是骇然  因为一个组织,若是要为一个人隐瞒一段不光彩的历史,隐瞒到了连七叔这样地位的人,连一点消息也探听不出,那么,这个被维护的人,除了是最高首领之外,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谁都知道,除了最高首领一个人之外,其他任何人,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样都被揪出来清算过,不知有多少莫名其妙的罪名,曾加在他们的身上,连“每天要吃一只鸡”,都成为煌煌纪录在正式文件中的罪名,何况是这种明显违反纪律的“乱搞男女关系”,当然也早被揭发了!

只有最高首领,事情若发生在他的身上,谁又敢再提半个字?

我感到吃惊的,并不是想到了事情发生在甚么人身上的可能,而是进一步想到,若是组织有意要抹去这一段事实,那么,造成母女逃亡,引发敌人追捕,可能正是组织出卖了她们母女!

这种情形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发生在那样的组织中,并非不可能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么,整件事,就是整个组织的丑恶,当然知其事者,绝不再提,七叔自然也就怎么也打探不出消息来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得面色发青。七叔沉声道:“你也想到当年敌人何由得知她们母女的行踪了?”

我点了点头,白素也想到了,她低声道:“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有这个可能。”

七叔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我忽然又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那部小说的情节,突然涌上我的心头。同时,我也注意到白素神色有异,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七叔也知道我们想到了甚么,他徐徐地道:“我也想到过了,她跳河逃生,结果成功,可是组织为了掩饰一个大人物的风流行为,把她……牺牲了……”

白素喃喃地道:“不……不……”

我盯著七叔:“如果是这样,你应该查得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七叔苦笑:“组织真正的核心,只有不到十个人,如果秘密不出核心,那么,我不在这十个人之内,自然也无法得知。”

我道:“铁蛋他  ”

七叔一挥手:“这小子,在那场动乱之中,若不是我力保他,早已性命难保,岂止断了腿而已。”

七叔在这样说了之后,又凄然一笑:“谁知道不多久,我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我闷哼一声:“历史上,有的是争天下成功之后,大杀功臣的事,这是民族的‘优良传统’,倒并不是甚么人的创新意念。”

白素沉声道:“说来说去,是再也没有那女子的消息了?”

七叔点了点头:“多少年来,我一闭上眼睛,当年河上的那一幕,就历历再现。可是,始终打听不到她的半分消息,这人,就像是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听得七叔这样说,心中一动,因为多少年来,我打听寻找七叔的下落,情形也差不多  七叔是消失在空气之中一样!

谁又能料得到七叔摇身一变,成为当朝一品大臣呢?我道:“会不会她也彻底改变了容貌,改变了身分?”

七叔双手一摊:“若是这样,那更难找了!”

白素摇头:“我坚信,只要她不死,一定会去探视她的女儿。”

我望了白素一眼,欲言又止  我心中所想的是“未必”,她的母亲,就曾硬著心肠,留在苗疆,可是我又不能不承认白素所说有理  她母亲毕竟回来过,只不过不是探视女儿,而是把女儿的女儿带走了!

那女子的性格,看是和白素的母亲陈大小姐相近,不去探视女儿,也不是甚么怪事。

我自然也明白,白素这样说,意思是,如果真正没有线索,从穆秀珍处下手,是一个办法,自然,先决条件是,穆秀珍必须就是当年那个女婴。

七叔的故事,到这里,已经没有甚么进展可言了。他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努力,甚至因此参与了一个皇朝的建立“重要人物”,依然一无所得,那又岂是我们坐在房间里讨论一下,就可以有结果的?

我只好转换话题:“你急流勇退,只怕你会成为历史上最神秘的人物。”

七叔喟叹:“历史是天下最假的东西,历史真相,永不为人所知,人们知道的,全是操纵历史的人想要人知道的事,像我,就明告死亡,不再有人知我真正的身世,也不会有人知我没有死。”

我又道:“七叔,我们分离虽久,但是我看你的外貌,似乎还是可和我那印象之中吻合,不像是你曾经彻底地改变过容貌。”

七叔听了,更不断抚脸:“当时,虽然容貌大变,但是骨头不断生长,长著长著,又长到了原来的样子,容貌也恢复了八成。”

七叔所说的情形,我闻所未闻,听了已令人骇然,七叔又道:“由此可知,一个人不但命运,早已注定,就连他的外形如何,已早由遗传密码所决定的。”

白素道:“黄蝉提供的资料说,盗走三件喇嘛教法物的人,电脑根据X光片组成的容貌,就和卫斯理一样,七叔和他,现在看来,也有五六分相似。”

七叔感叹:“我本来已不想再问世事,但当年既然曾答应了那老喇嘛,总要忠人于事,真想不到,反倒误了喇嘛教的大事!”

我不以为然:“这种大事,自然也是早有定数安排,不是任何力量所能改变的。”

七叔苦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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