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郞
【由文】
☆、第一章
夜,繁星。
章沫沫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挂钟已经指向了九点钟。坐进车里,边活动着电脑前呆坐了一天之后早已僵硬的脖子,边就顺手把后视镜侧转了过来,习惯性地审视着镜中自己的脸。
消瘦!
从前的粉嫩白皙,如今再也没留下一丝痕迹;毫无血色的苍白,整张脸上只剩下那一对大眼睛,顾盼间还流动着盈盈光彩。
镜子里的女人这才满意一笑,竟是对自己这病恹恹的面孔无比赞许一般,拧开车锁启动了车子。说起来,能成功保持这份苍白和消瘦,还真是要谢谢公司里的设计员董菲,这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她做的设计稿被退回个三五次算是家常便饭,最离谱的一次帮个香肠厂做Logo她真的就画了一副香肠图!
想到这里,章沫沫都被气笑了。照这个风格,如果是帮环保厕所做广告,岂不要用一个白墩墩的屁股了么?把这样的Logo流通上市,先不说客户同不同意,恐怕警察首先要找上门来。如此‘危险’的设计员明明连试用期都不应该给她通过,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仿佛就看到一年前亦是刚刚大学毕业的自己,不知愁苦、没心没肺,羡慕与嫉妒之下竟就产生了纵容。于是她这个广告公司老板,不得不身兼数职,每一次董菲的稿子她都要硬着头皮亲自审核。
车子缓缓驶进了永宁嘉苑,章沫沫一下车,便就听到‘叮当’一声脆响,左边耳朵上的耳环不见了。小区虽不错,地下车库却是吝啬的连个亮灯都不肯开,章沫沫苦了脸,蹲在地上一寸寸挪着摸,最后扎了头伸向汽车底盘下面,瞪大了两只瞎子一样的眼睛在车底下找的时候,对面驶来一辆车停了下来。
前方明亮的车灯刚刚好把底盘下面的地板照个清楚,嗬,那晶莹璀璨的小东西不正躺在正当中么?人都要爬进底盘下面,可是胳膊还是短了两寸,正挣着脖子往那耳环方向使劲的工夫,只听得对面的车子踏下了脚步声,章沫沫一愣,那脚步已是走到她旁边。
身畔徒然而至的沉重气息,下一秒钟那不听话的耳环就被个男人的手给拾了去。章沫沫不知为何就是一慌,忙不迭要抬头却忘了半个脑袋还在车下面。一声巨响余音绕耳,脑后这么一撞眼睛更瞎了。就连‘哎哟’都唤不出口的满目苍茫中,只觉腰上一紧,已是被那男人拦腰将她抱坐在了汽车的发动机罩子上。
项左纵是一万个心肠写满了愤怒,甫一掂起这女人的重量,还是不由得心下一揪。三个月,怎么就能瘦成这样……她对自己,真的能下这么狠的手!到底,她是想要谁的命?
而章沫沫,前一秒钟才被他抱起来时‘啊’的一声惊呼还没到底,便就生生噎在了喉咙里。身畔的气息,如此熟悉;被撞到浑浑噩噩乌麻麻一团的视线渐渐清晰,她看到了他的脸。
棱角分明的、坚毅的脸,背向了灯光只显出挺拔的轮廓;即便是黑暗,也丝毫阻挡不住那对英眸中明亮的目光悠远,如潭却清冷;在这样的精锐之下,便是相貌有十分的英俊也全被掩盖个彻底;只留给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仅一眼,她的心脏也要蹿出胸膛来;又似,是早已停止了跳动。她万万料想不到,三个月的平静无波之后,怎么他竟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恐惧,一点点膨胀,她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
“章沫沫,”男人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把她的心也颠得抖动;“我给了你三个月时间;你,是不是该对我说点什么了?”
“啊?”章沫沫耳边轰的一声,就连僵硬的身子似也被炸了个七扭八歪。只是这一轰炸,原本木讷的神经却突然活了过来,嘴,能动了。她咽了咽吐沫,无辜地睁大了眼睛;“说什么?哦,我的耳环,谢谢你啊。”
微抖,她朝他摊平了手掌,扬了脸,无辜而憔悴的脸,逼人发狂。他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抵在了汽车上面,用力之下连骨节也清晰硬朗可见;可是心,却无力。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究竟是哪里来的执念,怎么就容得这个女人,一次次糟蹋他、送上门给她糟蹋!
气极,反笑。项左挑了眉,冷峻的嘴角却挂上一抹无奈的弧度,他抬起右手,抚上了她那圆润饱满的耳垂;他的鼻息,瞬间来到她的眼前。
“是戴在这里么?”摩挲,在他从前曾经无数次腻抚过的地方、像从前曾经无数次做过的一样,另一只手已是把那小巧的耳环送到了近旁。仅有的一抹温柔,在那如墨的眉眼间绽放开来,坚毅英挺的面庞这才突现出方才被掩盖在那冷酷之下的无筹俊美。
章沫沫甫一被他碰到,竟似被针扎到一般,忽地一躲,男人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目光瞬间阴霾竟隐隐露出苦涩;她手足无措,只是心脏跳得有如逃命。猛得蹦下了车,抖着嘴唇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姐夫。”
一声‘姐夫’,有如骤然回袭的巨大寒流,劈断了整个世界的暖意。章沫沫慌乱中没走出两步,一股锋利而迅捷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来不及失措,人已是再一次被他禁锢到了车门上。他的力急,她却柔软,背上猛得碰触到的坚硬,硌得她眼泪险些一下流出来。
他的眼,已如冰;再无一丝温度。
“你,把一个男人,推给另外一个女人,难道,都不知道同他商量一下的么?!”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刹那坍塌;他深皱着的眉心、眼底的怒意,锁住了整个世界的氧气,直教人窒息。章沫沫死命抓住身体里正飞速消逝的最后一丝勇气,逃命一般从他的掌下挣了开去,“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抑制不住颤抖的纤细身形,在他的凝视中仓皇远去,手里紧紧攥住的尖锐耳环早已扎入肌肤里,他却浑然不觉。
“那你总该知道,有些事你做了,就必须要出代价!”
她顿了一下,却又似恍然未闻,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电梯合紧的门里。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来的都是老兄弟,,,,兄弟就不多说啥了,,,顺手点下收藏,,,有空的话给兄弟捧个场留个言啥的,,,帮兄弟冲冲榜,,,,大谢啊!!!!!!
☆、第二章
‘念晴’基金会创立一周年的庆典活动,一大早便拉开了帷幕。
一辆银色的宾利车缓缓驶至会场入口,司机绕过车身打开后门,一位身着淡黄色小礼服的女人,婷婷娉娉站下车来。她生得美,举止间端庄娴雅;只是这样静婉而立,倒似一株百合绽放在这会场边缘。人们纷纷举目望来,这不正是‘念晴’基金的主席章念晴么?
关于这个女人,实际上除了基金主席之外,她还有一个更加显赫的身份——盛联集团董事长项左的夫人!万事皆有因果;因,便是她嫁给了项左,而果,自然是随之而来的一切荣华富贵,包括这基金会的创立。
旨在救助因车祸意外伤亡的群体,盛联在这个基金的运作中下了大手笔;虽然只是一项慈善活动,可是这下面所蕴藏的浪漫色彩,却更被众人所津津乐道。
一年前,章家四口横遭车祸;章氏夫妇双亡、小女儿章沫沫撞成了植物人。不幸之中的万幸,便是大女儿章念晴只受了轻伤。一家人,只剩了这么孤苦伶仃的一个,好在上天垂怜,正逢此时章念晴获得了项左的垂青!二人婚后不久,项左便以这个公益主题创立了‘念晴’基金。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足见这盛联的当家人对其娇妻的疼惜简直达到了爱屋及乌的境地。
见主席到场,立即便有工作人员前来迎接;这时,只见车子里又钻出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往车外一站,就连工作人员的脚步都不禁下意识地顿了顿。她穿了一套灰蒙蒙的职业装、起皱;脸上还挂了一付沉甸甸的黑框眼镜,不知是没吃饱饭、还是那眼镜太沉了,整张脸就一直半垂着抬不起来。
她同章念晴站在一处,虽是一般的高矮、身材胖瘦也九不离十,可是在旁人眼里看来,不知为何,便感觉像那怒放的百合身侧斜斜种了一株蔫巴的酸枣树,真是要多不协调、便有多不协调。
纵使你是个极细心的人,也须得耐着性子端详半晌,才能瞧得出端倪。两个女人,一个天上仙子、一个地底稀泥,却长着相同的五官;原来,竟是孪生姊妹一对!
“哎哟,我的天!”
稍远处,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正朝这边张望;“这是项太太的妹妹么?她不是从植物人醒过来也有三个月了么?怎么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站在她身旁的一个女人,亦是不到三十的模样,看穿戴必是身家也不单薄;带些怜悯地扁着嘴,“这个章沫沫也够可怜了!从国外上大学回国第一天,父母就车祸去世,自己也被撞成了植物人。好不容易醒过来,她姐姐章念晴又出车祸,好好的就撞高速路的隔离带上,把脑子撞失忆了!啧啧……现在捞了一个‘扫帚星’的称号,将来可怎么嫁人?!按说出生的时辰这姐妹俩也差不了几分钟,怎么命就这差这么多!”
这时,旁边另一个女人也挤了进来;睁圆了眼睛,兴致勃勃地拿出秘闻来与同好共享。
“所以说项总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他指名说要跟章念晴相亲那会儿,这家人还没出车祸呢!”说着,心悦诚服般撇了撇嘴,“介绍人拿了姐妹俩的照片,他说只要念晴!人家项总就是慧眼识珠挑得出有福气的一个!听说当时,还有人问过他,这姐俩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差不多,怎么就看上念晴了?”
这个话题立即引来了再远一点几个女人的兴趣,大家异口同声问了句,‘他怎么说的?’
“项总说,”那秘闻共享者故意顿了一下,面上稍显得意,“他喜欢!”
下一轮的讨论更加热烈,就连章氏姐妹俩念晴在国内上的大学、沫沫在英国上的大学都给挖了出来,这时,庆典开始了;女人们的八卦暂且告以段落,各自选了舒适的位子坐下。
贵宾席上,章沫沫卯足了劲中从旁边的花篮里狠狠揪出一朵艳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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