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左,你要做什么?”
她高喊,他停了下来。眼角却勾起两抹灿然笑意,“做什么?”说着,他将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沉声细语中哑然吐出两个字,“做……爱”章沫沫的头皮瞬间麻了。身上无数根小刺尖尖扎着身体,就连说话的力量都施不出来的酥/软无力。
“那天晚上我意识不清楚,弄痛你没有?嗯?”
带着鼻音的一个‘嗯’字,又让章沫沫身子多垮了几分;根本不知道怎样回答的空当里,只听得上一句还和风细雨的男人,瞬间又换了语气,“我们再来回味一遍,这几天忙着处理离婚的事没时间找你,想你想得不行了……”
直到被抱上了五级台阶,章沫沫这才从仅存不多的理智中抓回了一丝头绪。仰着脖子呐喊出声,“等……等一下!你放我下来!我……你给我点时间考虑清楚……”
她需要时间考虑清楚现在的状况,这被她搞成一团乱麻似的生活;项左倒也乖觉,当直放下她,直到把她送回了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章沫沫冥思苦想了一晚上。满脑子都是项左说的那一句‘跟念晴离婚了’。
渐渐平静下来,才又被宋家恺的身影跳进了意识里。所以说,她真的可以这么干么?甩了患难中给她温暖的男朋友、重新投入项左的怀抱?投入已经恢复单身了的项左的怀抱?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在他怀里撒娇、不讲理?听凭他冰冷外表下的柔情蜜意从此过上快活惬意的生活?现在的她,是否还有这样的权利?
章沫沫对着房间里暗淡的壁灯,晕黄色的光彩照得人心也暖洋洋起来。
卑鄙、自私、无耻……可是只要她能再度得到拥有他的权利,这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黑的夜里,人的贪念也无比膨胀起来,章沫沫从床头拿起电话,这才发现那手机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谁关了机。待到重新开通了电源,看到里面数十个宋家恺的来电信息,章沫沫心里一闷,身上的罪孽更深重了。
正犹豫,铃声又响了起来。“沫沫,你在哪里?项左对你做了些什么?!”
宋家恺焦急而愤怒的声音传来,章沫沫蔫了。
“没……没做什么。”今晚,确实没做什么;该做的,前几天的那个晚上已经做过了。做过了,也就意识着她再不可能用一张无辜的脸面对宋家恺,恍然间悟出这个道理,她倒似放下了一口巨碑,做好了迎接卑鄙无下限的人格的挑战,“宋家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明天晚上,我们见个面吧?”
她得跟他说清楚。宋家恺,拥有得知这一切真相的权利。
可是放下电话,忽然之间,又一个奇异的问题钻进了她的脑海——念晴,是怎么同意跟项左离的婚?这件事,项左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这样重要的问题,她竟然忘了问。
第二天一整天,章沫沫都在遣词造句。究竟要怎样跟宋家恺提分手?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棘手的问题,她对着电脑,一整天浑浑噩噩,始终没有头绪。忽然之间,一个随手点开的不知名的网站上面、一个无比熟悉的照片落入了她的视线。
一张洁白的床上,躺着一个赤/裸/裸的女人。重点部位都被马赛克打住了,可是她睡蒙蒙的脸却是清晰异常!章沫沫揉着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啊的一声惨叫起来,这个女人,不是念晴么?!
☆、第四十五章
章沫沫没想到,念晴离婚之后,姐妹俩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会是这般!车子停在江南城的楼下。章沫沫坐在里面,迟迟没开门下车;她的眼睛,红成了桃子,便是在此时似乎还在湿润着。
“沫沫,别哭了,上去吧。你是来安慰你姐的,还是等你姐安慰你的?要不,我陪你一起上去?”宋家恺虽是刻意把话说得轻松,此时的眉间却也是凝满了沉重。
【文】章沫沫望着那张一贯轻松畅意的俊脸,此时也露出了鲜见的严肃,不由心下更沉。本来她约了宋家恺是要提分手,可是当下哪里还有谈这些事的时间?自从在网上见到念晴的裸/照,她飞速就想往江南城赶。下楼的时候,看到宋家恺也正来到她楼下。原来,他也看到了网上那些照片。于是,两个人虽都是一肚子话,却谁都没说出来。沉默了一路,这才来到了江南城。
【人】分手、不分手、被项左强行带走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些事情,在扑天盖地的、章念晴的裸/体照片被散布到网上面前,显得都那样微不足道了。
【书】“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有外人在场不好。”章沫沫下了车,苍白着脸。
【屋】“等下,沫沫,”他从背后叫住她,“叫你姐姐出国住一段时间;这种事,过个三年两载的自然大家就忘了。”
章沫沫点了点头,可纵是心里想得清清楚楚要怎么说、怎么做,临到敲门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脑子里盘旋不去的,全部都是网上的那些照片;她姐姐的照片、躺在床上的照片、□的照片!她不知道这些照片是被谁登到网上的、从哪个论坛流出来的、甚至是什么时候上载的,这些她全部不清楚,唯一一件她清楚的,便是那些报道里面虽是没点名道姓、可是照片里模糊的女人,真的是她姐姐!她和她生活了二十几年、自小一处长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不是什么移花接木,那真是念晴!
扑天盖地的、有关疑似某集团董事长夫人的、挂了图的新闻,充斥在网上的角角落落——‘豪门媳妇红杏出墙’‘一夜情艳照外流’……便是她看了,都直想让自己变成瞎子才好,念晴呢?她又会怎么样?
此时,这几天来反复纠缠在她心里的‘念晴会不会不高兴见到她’‘她离了婚还有没有再怨她’,诸如此类的问题全都不值一提了,在这些堪比啃咬在人心上的蟑螂更能摧毁人心的照片下,一切都不重要了。
开门的,是汤昊。昔日俊朗的男人,此时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阳光的影子?他回头望了望卧室的门,满目忧急;“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多了,饭也不肯吃。”
“汤昊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姐她,怎么可能有这种照片?”
憔悴的男人无力地坐回了沙发,两只手插进了凌乱的头发,痛苦地闭了眼;“两个月前,念晴有一次一个人到酒吧喝酒,醉了,被人带到了一个酒店……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被……”
“汤昊哥!”震惊之下章沫沫半晌讲不出话来,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也成了困难。“怎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报警?!”
汤昊满面自责中面容也有些扭曲,“念晴她……她不同意。沫沫,你知道你姐姐,她自尊心那样强、这种事你让她去警察局重申细节、去法庭上当着众人的面再亲口承认,她承受不了的!”
“汤昊哥!你……”章沫沫此时只是不知是要气他还是怪他,急到在地上直跺脚,恨恨间地板也最好要踢碎的不甘心,舍了汤昊一个人来到了紧闭着的卧室门口。
“章念晴!你出来!出来啊!”
人,急得要哭;门,在她纤细的手掌下却仍是纹丝不动;手红了,章沫沫兀自不觉疼,接着又用脚;咚咚咚的便是邻居都要吵出来的架势下,那屋子里传出的还是只有隐约而低哑的哭声。
“章念晴!你出来!不然我打110叫他们来开锁!你不想再被登上报纸头条,就继续窝在里面!”说罢,真的拿出电话,“喂,我要开锁,家里门锁……”
卧室门忽的一下打开,章沫沫只看了一眼,眼圈便红了。念晴,便如那冬日里枯萎的鲜花,再望不见一线生机;她的脸上不是苍白、而是完全的灰暗,只有嘴唇,在巨大的恐惧与愤怒之下瑟瑟发抖。
“姐!”所有的恩恩怨怨,在血脉相连的亲缘面前都化作了尘烟,章沫沫来不及多说一句,便上前抱住了憔悴到枯萎的、她的姐姐。她在哭、她也在哭;分不清哪滴是谁的眼泪、分不清哪颗是谁疼痛的心脏。“你怎么这么傻……”
当姐妹二人独处一室,依旧沉默了很久,谁都没说话。章念晴抱着膝盖,紧紧倚在沙发里,似是在盯着地面、目光却没有焦距。沫沫望着她心疼,想说点什么,心下却只是繁乱不堪。那个晚上,酒店的监控录像里,是一个高大甚至很英俊的男人;登记的客人信息,是假的!这是汤昊查到的结果,茫茫人海中,去哪里找到那张模糊的脸?线索,就断在了这里。
“沫沫,”轻的没有重量的声音,甫一说出来,沫沫忽的抬了头,近乎感恩一般抬了头。念晴却仍旧望着地面上的某个角落;似梦呓、更似自言自语;“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你别乱想。”章沫沫只说了这么一句,眼泪便又淌了出来。原来,想要安慰别人,也是件这么难的事情。望着念晴那双断无生机的眼睛,她便是一个‘宽’字也说不出来。“这不是你的错,姐,这是有预谋的,事情绝不可能那么简单!”
念晴却在毫无意识中缓缓摇了摇头,轻、却坚定。“这就是报应!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如果,不是我执意留恋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就不会得到这样的下场。”一句话,又把沫沫的心狠狠扎了一下。不自觉得,就想起项左的脸;那张,她再也摸不到的脸。直到此时,扪心自问,章沫沫才不得不承认,她不是没怨过念晴!明明知道那份幸福本来就是自己窃取她的,可是因为太诱人、太吸引,久了便也就觉得成了自己的。当念晴执意要取回那份幸福,她怨过、也恨过……也许,并不比念晴怨她、恨她的少。
甚至就在不久之前,当项左把她带到湖庭的房子时,当她彻底拒绝了项左的时候,她还在怨;怨这份爱的权利来得太迟、怨命运只会捉弄人……只是此刻,面对着念晴所承受的这天塌了一般的灾难,所有的怨,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原来,治愈一项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尝试更大的痛苦!
就算得不到那个男人也好,至少她知道他也会过得很好、活得风光无限……总好过,念晴带死不活说着什么‘宁可当初的车祸里没有醒来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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