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买的是双层复式,房子在三环里,费了不少的钱,袁伯伯是个优秀的教授,也是个很好的律师,优秀的律师想不挣钱都难。和李格非那件事,我头昏脑热的有想过打官司,但洗把脸我就清醒了,我不想让袁伯伯知道我又重操旧业行骗起来了,我也特别不想把袁伯伯拖下水,就算这官司打赢了又怎么样?我要是敢赢,李格非就什么事都敢做。但我们能赢吗?到时候坏了声誉,袁伯伯还得跟着栽,我家的那些破事一捣鼓出来,还有我曾行骗过的事情全部披露出来,哦,我坑的那时就不只是自己了,还有我的家人,外带帮助过我的人一块完蛋,把我养大的袁家就得蒙冤。
这样想起来,我好像真的只有忍气吞声了。李格非大概想到的也就是这,所以他才那么的肆无忌惮的起伏我。
他心里一定在想,我关振振这样的人,需要什么尊严,玩死了也当不得什么。
我按了门铃进去,到了三楼,玄关处的门没锁,我推门而入,客厅里就袁伯伯在,他戴着眼镜在看卷宗,也不知下一场会打什么官司。
“伯伯,我来了。”我甜甜的喊。环顾四周,“阿姨午休去了?”
袁伯伯合起卷宗,“你阿姨说等你的,但头有些晕就先去休息了。”
“怎么头晕了?阿姨没什么事吧?需要不需要去医院检查呀?”
“没事,老毛病了。”袁伯伯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来,也没来个电话,做什么去了?”
“嗳,一直在当空中飞人呢,这才毕业一个来月,做了好几场翻译了,累死了无数脑细胞。事情一忙,就什么都忘记了。”
“我都忘了,我们家振振长大了,”他感慨的说道,“想当年,你还是个那么小的娃娃,见人就说着甜言蜜语,配合着你继父行骗,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也真能耐了,要说我这辈子,见过聪明人无数,就没一个像你这么努力的。”又话锋一转,“你努力是该,但不可牺牲自己的健康,你打小就肠胃不好,你这要是生病了,我们也没在你身边,管不到你,你家里那对父母又是极不靠谱的,你只能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我坐到他身边,感受他的气息,我敬爱仰慕的人,鬓边已有丝丝白发,岁月不饶人,“伯伯,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就租在北外附近的魏公村。”袁伯伯毫不掩饰他对我家人的讨厌,他不止一次让我搬出来,但也不是不让我管家人,说我只要尽点力就好,我继父那个人吧,欲壑难填,袁伯伯又最讨厌那种游手好闲的人。我说:“我以后也不打算回去住了,随便到哪儿租个地方住着,过个几年,攒够了钱,就买套小房子。”
“你继父让你每个月给他多少?”
“我提出来的,六千。算是给我阿妈阿妹阿弟的生活费。”
“振振,咱们打个赌,不出一个月,他又会来找你。”
我笑,不说话。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和袁伯伯聊天,时间总走的很快。
“振振,你来啦,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袁漾从楼上下来,穿着白色的T恤,人看上去有点没精神。
“我不知道你在家呀。”和袁伯伯聊天,不需要你来搀和啦。
“最近也没见你打电话给我。”袁漾在我身边坐下,十指交叉坐着,朝我挤挤眼:“昨晚我爸说,想给你介绍几个男人认识,他和你说了吧。”
“说了。”我不想谈,但袁伯伯都给我介绍人了,我总得去见见人,“我现在有好几天忙的,抽不出时间,等我空闲下来了,和人见见。”
“我爸也是这样的意思,你现在还年轻,就这么挑着过去吧,总能找到一个合适你的。”
辞别了袁伯伯,袁漾哥哥送我出来,上了他的车,袁漾说:“你看起来对谈男朋友没什么兴趣?”
“这么明显?我现在的确没什么兴趣谈男朋友,若不是袁伯伯提起,我根本就不会去相亲,我年纪还小,又还未开始读研,工作繁忙经常在空中飞来飞去,我甚至还想着考联合国方向的同传口译,你说这么忙的我会想交男朋友吗?”
“见见吧,先见了,觉得可以,两人就谈着,到了一定年龄,合适就结。”他发动引擎,“振振,你没和李格非来往了吧?”
“你就少为我操心了,我知道李格非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的人吗?”
“每次多交代你两声你就嫌烦,我要没把你当亲妹妹,我以为我会管你啊。”
我打了他一拳:“臭唐僧。”
“关振振你个死丫头。”
到了公寓楼下,袁漾一手给我提着一大撂的资料一手提着新买的水果上楼。我打开门,江陵穿的清凉,正双腿盘坐在地板上做翻译,面前架着一张小桌子,电脑摆在桌子上。她的长发用个大夹子固定在脑后,头上插着一支笔,这是什么造型?
袁漾走后,我也学她坐在地上,前面架张桌子,看起资料来。江陵探过头来问我:“你检查了没?”
“没。”
“你现在不着急了?来了例假了?”
“没。”
“那你想怎么办?”
“不想怎么办,这种事情我急也急不来,等我先把最近的任务完成了再说。”就算有了,我也不可能现在去流吧,这些天的行程排不下这件事,那就不要继续为这件事苦恼。
两天后,我在会场外又见到了李格非,他身边站着个大美人。有人朝他道恭喜。一听,才知道李格非据说要结婚了,日期都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九月傻X的地雷。
谢谢花儿的地雷
谢谢夏天的地瓜的地雷
谢谢明冬无雪的地雷,我知道你是我的死基友。
谢谢嘟妈的手榴弹。
31
31、干一票……33 。。。
此时还早;来的人不多,我提着包往里走,李格非追上我;那双迷迷蒙蒙的眼睛泛出水一样的光彩;他抱着胸;喊了我一声:“关振振。”眉毛挑的高高。
我顿步;很愉悦的说:“李先生;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发自内心地恭喜他;李格非这种人渣;早结婚早好,他结婚我也解脱了。不过和他结婚的女人就倒霉了;谁还守得住这个花花大少的下半身,就朱谨言?就她那种被父母宠到脑残的智商,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你恭喜我?”他似乎很不满我这句话。
“不然呢?”以为我喜欢他啊,会为他吃醋啊。
“你最好别指望我结婚。”李格非俯身,在我耳边吹了口气。
他什么意思?
容不得我来忖度他的意思了,占弦打来电话,叫我快点过去。
“我已经到了门口了,马上就来。”看了下表,八点钟。与会者还没来几个,李格非算是较早的了,刚才他身边那个高挑的女人已经进去了,坐到了座位上看资料,她很漂亮,很端庄也很有气势,看上去是个女强人,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样的身份,我的目光从那个女人身上收回来,“李先生,我有事先走了。”
到了传译室,占弦的身前放着一垛资料,哀嚎,又是会前准备一小时吗?最讨厌这种了,把人打个措手不及的。
占弦分了一沓资料给我,我说:“很多人都羡慕我们做同传的高工资,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压力到底有多大,为了一个会议要准备多长时间。”
吴维文把椅子拉过来一点:“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形容我们这工作太贴切了。我们做着如此高压力的脑力活儿,不知什么时候过劳死。”
“别说的那么恐怖。我还想多做几年呢。”
吴维文感叹:“等我把钱给赚够了,实在做不下去了,我就去当个平凡的老师。过几天安宁的日子。振振,听说你想考联合国方向的同传口译?有大志向啊,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未准备。”这个想法也是最近才萌生的,我先前是有进外交部翻译室的想法。
三人看了四十多分钟,又讨论了会儿,交换了下信息,彼此打了气,可能是因为上次在翻译过程中出了点差错,我心里有点毛毛的。
果然人就不能有心理作用,一旦有心里作用,一紧张,总会出或大或小的错误,不过挽救的及时,不然我就不要在这场上混了。
第一场的二十分钟我做的特别紧张,从传译室出来,人混混沌沌的,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呼吸,闭着眼睛休息会儿,有人走到我身后,拇指按上了我的太阳穴。
我靠在椅背上,无意识的敲打着扶手,她揉的很舒服,怎么每次做这种医药方面的同声传译都有人帮做按摩?举办方想的可真周到。
“怎么样?舒服吧。”我身后的男人开口了。
我惊悚的睁开眼睛,回头一看,给我做按摩的男人不就是李格非么?目光与其对视,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朝我眨了眨。“没想到是我?”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他吵,只想好好休息会儿,打了个哈欠:“既然你爱这种活儿,继续吧。”
无压力的时候,二十分钟飞逝,占弦从传译室出来,和李格非打了声招呼。
占弦在我身边坐下,手插在脑后,靠在椅子上:“振振,不要负担太重,这翻译场上,谁能没点儿过失。你已经很棒了。”
看来我那点儿心焦全部被他看在眼里了。
还差几分钟的时候,我忙整理衣冠,喝了点水,匆匆进去,带上耳机,听着吴维文流畅的翻译,他的音色很好,又代入了发言人的说话特征,他的翻译几乎是完美的。
和吴维文这样的人搭档很有压力。越是这种高难度的翻译,压力越大,就感觉自己和别人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中午咱们三人一起吃饭,我星星眼的问吴维文:“吴大哥,我听过你这么多次翻译,我觉特崇拜你,感觉自己和你相处好多,你怎么就那么强呢?”就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我就望尘莫及了。
吴维文笑道:“你二十,我三十五,我大了你一轮都不止,我该怎么和你解释我强呢。振振,等你阅历丰富了,以你的资质,肯定比我还厉害。我到如今这地步,用了十多年,你呢?”
占弦来打岔:“你就佩服你吴大哥,不佩服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